她看了一眼百子图屏风，只觉得格外刺眼，既然她们要踩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往上爬，就别怪自己反咬她们一口。

凝妃瞧事情进展顺利，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等着坐山观虎斗。

兰嫔临走前，抬眸看向主位上的凝妃，缓缓开口，“嫔妾知道娘娘另有图谋，并非真心实意想帮我。”

凝妃神情一滞，“妹妹何出此言？”

“娘娘不必惊慌，嫔妾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但并不傻。”

兰嫔先前那柔弱模样消失不见，眸光变得锐利坚定，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嫔妾原先因为四殿下，隐忍蛰伏，只求他能平安长大。现在四殿下没了，嫔妾了无牵挂，什么荣华富贵，也不在乎了。”

凝妃紧盯着兰嫔那双哭肿的眼眸，等她把话说完，“嫔妾知道，娘娘想借我的手除掉三殿下和楚王妃。

一来是为了给四殿下报仇，二来是为娘娘清除障碍，好让五殿下继承大统。嫔妾说得可是娘娘所想？”

凝妃忽的轻笑一声，“是本宫小瞧你了，还以为你真是胆小怯懦，原来都是伪装出来迷惑别人的表象。也是，若真胆小懦弱，又怎会诞下龙裔，抚养长大成人？可惜啊！”

兰嫔心中一痛，可她终究还是没有护好自己的孩子，惨遭他人毒手，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比起让杀子仇人登上大宝，嫔妾宁愿是五殿下！至少嫔妾还能有条活路，只求凝妃娘娘开恩，待事成后放嫔妾出宫！”

“你出宫做什么？”凝妃有些意外。

兰嫔泪眼婆娑，“嫔妾当年被皇上强行收入后宫，早就心灰意冷，后来诞下四皇子，这日子才有了盼头。如今孩子也没了，嫔妾不愿留在后宫这片伤心地……”

“本宫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凝妃故作推辞。

兰嫔试探道：“皇上的身子每况愈下，今不如昔，经此一事，怕是好不起来了。这宫里头还不是娘娘您说了算？”

“别忘了，本宫头上还有太后娘娘坐镇，哪儿轮得到本宫？”凝妃叹了一口气，真正的大麻烦还在后头呢。

兰嫔眸底闪过一丝阴冷，“楚王对王妃用情至深，先除掉三皇子断其后路，接着再除掉楚王妃，楚王定备受打击，一蹶不振。

即便太后娘娘再有手段，也治不了楚王的心病，便不足为惧。”

“妹妹所言极是，那就有劳妹妹了。”

凝妃没想到兰嫔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颇有心机，后宫中哪儿有什么心思单纯之人？

待兰嫔走后，凝妃屏退左右，只留下迎春一人，“把消息递出去，兰嫔为我所用，一切进展顺利。”

“是。”迎春欠身离去。

“等等。”凝妃唤住她，“不要提及对楚王妃下手一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迎春有些迟疑，“这……若东窗事发，娘娘该如何保全自身？”

“不必担心。”凝妃冷哼一声，“有兰嫔这个替罪羊，你怕什么？”

“是。”迎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