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跛着脚去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茶，坐在椅子上赔笑。

司惟牧的目光在萧建的跛脚上扫了一圈，意味不明。

萧建坐立难安，艰涩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不急，先说说你的脚，怎么受伤的？”司惟牧呷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声在像是打在萧建的心尖上，让他不由得震了震，坐得越发笔直。

萧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跛脚，迟疑地说：“半年前上山打猎不小心被摔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你肖想一些不该肖想的东西，从而遭了报应？”

萧建豁然站起来，又惊又怕地望着他。

司惟牧气定神闲，萧建身体里那股气憋了一会儿，又泄了。

他颓然坐回去，嗓子不知为何有些发干，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嗓子，才开口道：“你们既然已经都知道了，又来问我做什么？”

“地点，我只想知道地点。”司惟牧强调，“只要你把地方告诉我，其余的，我也不想追究。”

萧建定

了定神，神情挣扎，司惟牧也不催他，就静静地坐着等，时不时喝上一口茶。

最终，萧建下定了决心。

“半年前，侯元找到我……”

半年前，深夜。

萧建正在酒肆里悠闲地喝着小酒，听隔壁桌讨论天南海北的八卦。侯元突然找上门来。

自从帮伊博山帮了那忙，手里有了银子，侯元的日子越发滋润，萧建原本家境和侯元差不多，但随着侯元起势，两家的差距越来越大，两人也从以前的亲热到现在的生分，不怎么凑在一起了。

萧建倒没觉得有什么，依旧每晚来酒肆喝点小酒，一个人也过得滋润。

后来，大皇子东窗事发，伊博山和一干人等全部牵连进去，整个画眉县风声鹤唳，莫说和大皇子一条船上的，就是侯元这些只帮伊博山办过一件事的人都心里惴惴，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后来画眉县换了县令，曲大人为官清正廉洁，并没有将人一杆子全部打死。如侯元这种只是稀里糊涂帮忙办过一件事却没有其它牵连的，他也没有多加追究。

如此，侯元才躲过一劫。

从此之后，侯元行事愈加低调，县城里的房子直接卖了，跑到清平村去

建了一间茅屋，过起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说要好好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忏悔。

至于是真忏悔还是假忏悔，就只有侯元自己知道了。反正萧建是不信他能熬得住。

果不其然，虽然嘴里说要忏悔，但萧建依旧会在各个酒肆赌场看到他，每当这时，侯元都把脸撇到一边去，装作不认识他。

他都这样避嫌了，萧建自然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只是他没贴上去，侯元却自己找上门了。

萧建虽然诧异，但还是给他斟了一杯酒，嘴里似嘲似讽：“什么风把您侯大老爷吹来了？”

侯元坐在条凳上，把酒一饮而尽，而后砸吧嘴，一脸嫌弃：“你就喝这种低劣酒？”

萧建讽刺道：“当年你第一次喝的时候还说这酒就跟玉露琼浆一般，怎么现在还嫌弃上了？”

侯元撇撇嘴：“玉露琼浆那也要看是什么作对比，当年喝过最好喝的酒便是它，当然觉得是玉露琼浆，现在你侯哥我什么酒没喝过？”

萧建不耐烦听他吹嘘，打断他：“你来找我什么事？”

侯元左看右看，随后凑到萧建耳边低声道：“这里不好说话，我在前面李家酒楼定了个包厢，我们去那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