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黄老爷的一句话。

走出个一日千里。

走出个虎虎生风。

走出个恍如隔世。

前两个有没有走出来先放一边，反正恍如隔世是走出来了。

记忆倒转，场景变换，仿佛是冬至之时，身处建邺南郊的圜丘之坛，头戴平天冠，身着十二章冕服的皇帝走在前面，他这个贴身伴伴随在身后，踏着台阶一步步走上祭台去祭祀天地。

尽管四周没有钟鸣礼乐之声，另一侧的台阶也少了个一同登台的奉祀官，但仍是让人不免恍惚。

踩踏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上观景台，两人驻足停留，随后便是有些漫长的沉默，姜离背身而立，林洛躬身立在侧边，两人像是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又似乎是都陷入了恍惚之中。

直到那边的大马路上传来汽车穿梭的嗖嗖声，时不时响起一两声喇叭的鸣笛，才又将两人拉回现实。

这里终究不是大齐，是现代。

意识到这一点，林洛前一秒还佝偻着的身子骤然挺直，旋即开口道：“走了，咱们下去。”

“.嗯。”

两人转身往回走，此时走完了也用不着再凹姿态，姜离低着头，一只手提着袍服下摆，另一只手拨开面前的道道冕旒，方便看清脚下的路，林洛更干脆，边走边脱身上的戏服。

这破逼太监衣服，他是一秒钟都不想穿了。

顺着台阶走下来，刚踩到平坦的地砖上，那边的刘海涛就迎了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最后视线停留在林洛脸上，嘴唇蠕动半天，才终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专业！”

这个就叫专业！

“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好着呢，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说着，刘海涛侧目看一眼姜离，把目光转回来问：“弟妹是做什么的？刚才那步子走的”

想找个形容词，又没找出来，他索性道：“真没话说。特别是那股子感觉，就是把秦始皇叫过来，怕是也就走成这样了。”

林洛干咳一声，“她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专门练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

“.”

刘海涛闻言再度看一眼姜离，面无表情的像个面瘫，像是对啥都提不起兴趣，还能对这方面感兴趣？

“现在拍完了，咱们是回单位还是怎么着？”

嘴中询问着，林洛伸手帮着姜离脱身上的冕服和平天冠。

“回单位不急，都这个点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了再回去。”

刘海涛三度看了眼姜离，“弟妹也一块来吧。”

林洛也瞅了瞅姜离：“这合适吗？”

“这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弟妹帮这么大忙，管顿饭算什么的，走走走，一块去。”

况且吃完了开个发票，回去了能报销。

这话刘海涛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

“那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就不去了，我跟顾若兰一起来的。”

“她也来了？哪儿呢？”

说着，林洛转身往那边围观人群的方向看，说实话，他刚才还真没瞧见顾若兰，但现在围观的人已经少了许多，毕竟没什么热闹可瞧了，人群也就渐渐散了，于是便看见了。

此时正站在原地拿着手机按着什么。

把脑袋转回来，林洛开口道：“她跟朋友一起来的，总不能把她朋友扔在这，要不咱们去吧，她就别去了。”

“行吧，那改天，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