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嫁衣神功10(1 / 2)

始于聊斋 非摩安 23858 字 7个月前

嫁衣神功10

林莱对燕予有那么几分好奇, 主要还是因为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和小鱼儿、花无缺差不多,那, 若是南海剑派如今那摊子事有他推波助澜,甚至是那一封情书计杀两个掌门人弟子一节, 是他一手主导的话,那这人还真是了不得呢。

林莱想要看看燕予还能掀起什么水花, 就放任他继续呆在无忧岛。

作为无忧岛岛主,林莱其实有许多事务要处理,尽管有很多得力的属下, 可她总归不能做个甩手掌柜。

实际上, 林莱嘴上说着她想要一直过朴实无华的生活, 可有些事都是刻入骨髓的, 所以她才会镇平无忧岛附近的海域,还挂念着朝廷在海禁、水师、海防等方面的态度, 为此没少在她舅舅那边敲边鼓。另一方面,作为新一代绝顶高手, 林莱若是想要不沾俗事, 她大可以像移花宫两位宫主那般,只管让她和无忧岛遗世独立, 而不是非要操心那么多,做那么多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以说, 林莱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的, 她更想要兼济天下。

这一点她怎么都改不了。

所以,每每感觉到她怎么那么操劳时,她得自省才对。

林莱没办法,只好选择多找人来分担一些俗务。

而即使她忙于俗务, 林莱也没有疏于练功。

武学呢,不练则退。

等级越是上来,就越是得勤勉,最好心无旁骛。

林莱这样管着很多杂事,还能练就那么高的武功其实在知道这点的江湖中人看来,是很奇怪的,也不是没有人猜测她的武功心法超乎寻常,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其中就有个说法,是林莱的师父练了嫁衣神功,内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为林莱这个徒弟做了嫁衣,让她平白得了她师父数十年内力。

有了这个传言后,就有一些人联想到同样练了嫁衣神功的燕南天。

然后,他们做了进一步联想,说林莱的师父和燕南天说不定是同门师兄弟。当年燕南天这个师弟明显天资更加卓然不凡,导致她师父抑郁不已,就想要他的弟子去打败燕南天,所以甘愿为林莱做嫁衣。

也就有了林莱武林大会上,主动约战燕南天一节。

这个传言挺离谱的,偏偏还有人信了。

林莱:“。”

林莱无语过后,没去理会就是了。

她总不能对外说,她的武功心法来自于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本派,还数年如一日地连就着少林派的镇派绝学《易筋经》吧——林莱看似没有练功,可她已经习惯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运转着《易筋经》,叫内息源源不断,周而复始。

要达成这种程度,林莱可没少吃苦。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内力才越发深厚,对内力的控制也越发得心应手。

除了对内力的锤炼,就招式上林莱也没有落下。

在无忧岛上,她就有一片外人不得打扰的练武场。

回到无忧岛上的第二天,林莱就去那边练功了。

林莱还想着等史扬天和史蜀云爷孙被接过来后,她要让史扬天这个LV70来做她的陪练,见识下史家的绝学“七色戎”。

她现在等级已经到了LV90,想要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在这个世界已经很难了,也怪不得她跃跃欲试地要去挑战燕南天,还有移花宫两位宫主嘛。

林莱练完功,又就着海浪声冥想了半个时辰,才要漫步回城内。

途中,她被长剑划过空气的声音吸引。

林莱侧耳倾听了下,就察觉到练剑之人行动之间动作滞塞,根本做不到力随心发,而且根本问题还不在于练剑之人是个新手,而是——林莱朝声源掠去,停留在外围,亲眼观察了下练剑之人,便确认了她的猜测,那就是此人的招式本就是错的,练再多都无益。

林莱还注意到这招式的原型,乃是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

那练剑之人?是燕予。

林莱扬了扬眉,她继续看了下去。

燕予发狠地在练剑,可无论他怎么用功,怎么逼迫自己用心,他都觉得自己毫无进益,他甚至都做不到让招式看上去行云流水,更别提让剑招发挥出迫人的威力了。

在南海剑派的那段时日,他可是有悄悄看过南海剑派的弟子们练剑的,在他看来,就是刚入门的弟子都能练得有模有样,刀光剑影之间,好似是他所触不到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好像随便一个人,都那么高高在上,还都能将他碾在脚下。

燕予当然不甘心,他发狠地练剑,不想再做砧板上的鱼肉。

他知道他的计谋算是得逞了,可他更清楚他好几次都在岳南庐和齐凤翼嬉笑着说“给你个教训”下,死在他们的剑下。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太痛苦了。

燕予不想这样。

他想得到力量。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什么练武天赋,还已经错过了最佳入门时间,他能做的,就是发狠地练剑,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可这根浮木,似乎都不屑于搭理他。

燕予再挥不动手中的剑,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那种刻骨的不甘心终于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面具,浮现在他脸上和他的眼中。

而这一切,都被林莱看在眼中。

林莱想到了阎文豹,倒不是说燕予和阎文豹有什么相似之处,而是阎文豹这个她爹的黑手套想要金盆洗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林莱眼下在这个燕予身上,看到了他的野心,心计和潜力。

还有一点,那就是林莱不可否认地因为燕予苦练得是错误的招式,而皱起了眉头。显然,教他这两式归海十三式的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再联想到南海剑派那不入流的种种做法,林莱这会儿都难免要偏向燕予一点了。

刚想到这儿,林莱就若有所思。

她在想她会这么想,是不是也被周围人的说辞给影响了。

燕予这段时间,成功地让很多人瞧不上南海剑派恃强凌弱的做派。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原本有人觉得南海剑派不至于这么堕落,可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个人被影响之后,也会产生自我怀疑:‘或许是我高看了南海剑派?要不然大家怎么都觉得它不好啊。’

何况燕予确确实实在南海剑派那边受尽欺辱,这总不会是他自愿求来的。

至少燕予并不清楚他学来的归海十三式,本就是错的。

林莱眼睛一转,又想燕予应当不会是故意演给她看的。他或许知道她的练武场在哪儿,又算好了他偷偷练剑的地方,会在她回城的路上。可他刚才这番动作,并没有掺假。

否则,燕予就太逆天了些。

或许,他真这么厉害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莱这一刻乐子魂觉醒,若说她刚才想到燕予可以是个黑手套备选,兴致是三分的话,这会儿她的兴致就一下子提到了七分。

林莱故意发出了声音。

声音惊动了真情流露的燕予,他有一瞬间的慌张,可很快他就收拾好那分慌张,却没有收起他的痛苦与不甘的模样。

林莱暗自挑眉,看来他还真知道她会经过这里啊。

林莱走了过去。

燕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林莱,试图扯出个笑来,最终他是成功了,可看起来很是强颜欢笑。

林莱轻飘飘地看了过去:“我知道你。”

燕予心跳快了一拍,一时间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不得不咽回去。

“你练的是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是南海剑派里的谁教给你的?”林莱接着问道。

燕予恭敬地低下头说道:“回岛主的话,是岳南庐岳少侠和齐凤翼齐少侠教给我的。我知道他们教我已然是违背门规,我若是为他们好,就不该偷练他们门派的绝学,可我为了能活下去,实在是没办法——岛主一片善心,叫我留在无忧岛上养伤,可我不能一直赖在无忧岛上不走,为了能在离开无忧岛后,有些保命的手段,我才——”

他的话很有意思。

岳南庐和齐凤翼为什么愿意违背门规,教他南海剑派的绝学呢?

这其中是不是涉及到什么不可说的内情?

再有,燕予还表明他并不打算赖在无忧岛,想来也是表明他对无忧岛没有什么图谋,不然他干嘛说自己会主动离开无忧岛呢,是不是?

此外,他还给自己偷练归海十三式找到了个合理的理由,这一定程度上就是在卖惨。

按常理来说,林莱就要问他,他和岳南庐、齐凤翼之间的恩怨情仇。

偏林莱已经差不多知晓了这其中内情,也明白他说话的技巧。

林莱轻轻一笑:“岳南庐和齐凤翼倒是精于变通呢。”

燕予这下子打的腹稿,再次咽了回去,还惊诧于她的弦外之音。

燕予有些急切地抬起头来,姿态仍旧恭谨:“我不明白岛主的意思。”

林莱没有说什么,而是捡起了燕予扔掉的剑。

那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之前在燕予手中时,还不能为他所用,更何谈杀伤力了。或许随便什么人,拿着一把斧头,都能干过拿着长剑的他。

现如今这把剑到了林莱手中,她拿着它使出了南海剑派的归海十三式。

即使那是南海剑派的绝学,可在林莱这里,她使出来时,绝对要胜过南海剑派所有人。

不仅如此,剑在她手中,一招一式间,都会让人心潮澎湃,震撼不已。

就像《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所云: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若说她拿着这柄剑,可破千军万马,也不会有人觉得夸张。

林莱只使出了归海十三式中的前两式,就停了下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天水碧的衣裳,戴着莲纹碧玉冠,鬓边还插着一支碧玉孔雀钗,静静站在那儿时,更像是堆金积玉的千金大小姐。然而在此时的燕予看来,她俨然就是他所想要抓住的力量本身,是登天梯上那金光闪闪的王座,他甚至都想要跪倒在她面前,祈求她垂怜垂怜自己吧,让自己有机会也踏上一榻那登天梯。

可燕予不敢,他还没有琢磨透她的秉性,不好贸然行动。

因为还被方才那一幕震撼着,他看起来就有些呆愣。

林莱却注意着他心跳得十分厉害,她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挽了个剑花:“看来你还没有明白,岳、齐二人教你的归海十三式本就是错的。”

燕予:“!”

燕予这才明白她为何说岳南庐和齐凤翼精于变通,明白过来后,燕予感觉到无尽的屈辱,还有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的恨意与决心。

燕予低下头:“多谢岛主戳破了这个谎言,我不会怪岳、齐两位少侠的。毕竟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将我打回原形而已。”

话是这么说,燕予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不知道是不是在怨恨自己为何这么命运多舛。

不等林莱说什么,燕予就好似振作了起来,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可否斗胆求岛主一件事?”

“你说。”林莱道。

燕予似有难堪,却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岛主可否宽宥我一些时日,叫我能在无忧岛上彻底将伤养好?我知道这个请求显得我很是厚颜无耻,只先前海难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我便想着若我侥幸得活,那我一定要更好地活着,即便磨难重重。”

林莱心说:‘要是拒绝他的话,是不是会显得我不近人情呢?’

林莱便道:“可以。”

燕予顿时感激涕零,还说林莱是他难得遇到的大善人,他以后做牛做马都会偿还这份恩情。

划重点,‘难得的大善人’。

林莱:“。”

为什么和燕予说话,就像是在做阅读理解一样啊。

林莱都有些心累,她就像是没听懂燕予的弦外之音一样,只是将那柄长剑还给了他,淡淡一笑:“随你。”

说罢,她便离开了。

燕予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淡感到挫败,他只知道他眼前有道登天梯,他有机会登上去,他的心为此无比火热。

林莱自然留意到燕予的变化,她并不讨厌他的勃勃野心,她只需要在意缰绳会一直在她手中便是。

现在嘛,燕予的能力还配不上他的野心,林莱还得想办法调-教调-教他。林莱希望燕予不是块朽木,他总不能只会玩些阴谋诡计,有时候这些可行,可有时候就有些不入流了。

因为有了林莱的首肯,燕予算是在无忧岛有了立锥之地。

过了两日,南海剑派前来拜访无忧岛。

这一次,南海剑派的掌门人何汉云亲自前来。

何汉云叫人送上了礼单,随即惭愧地说他作为师父,对底下弟子管束不力,为此还惊扰了岛主,他十分惭愧。

侍女将礼单接了过来,传递给林莱。

林莱随意瞄了一眼,就察觉这次南海剑派送上了厚礼。再听何汉云的话,林莱认为他指得并非是先前何商秋带燕予闯上无忧岛这件事,不然何汉云不会在她这次回来的两天后,就急巴巴地过来了。

林莱将礼单递回到侍女手中,示意她收下,“何掌门太客气了。”

何汉云道:“应当的。若非我那两个不孝徒儿尚不能下地,我定然叫他们俩一起过来拜见岛主的。”老实说,岳南庐和齐凤翼这两个弟子,是何汉云原本最心爱的弟子,等他百年之后,掌门人之位必然会从这两个弟子中选出一位来承继的,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所幸他们俩的伤不是不能养好,只是多少还是会伤一些元气,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林莱慢条斯理道:“他二人的事,我已有所耳闻。何掌门往后好好管束他们才是,须知道练武可不止是强身健体,修心也是很重要的。”

岳南庐和齐凤翼这两个人,林莱是哪个都看不上,如果这两人以后成了掌门人,那南海剑派迟早要完。再有,他们俩要是还没被放弃,那争斗必然会持续下去,虽说南海剑派动荡不定,和她没什么关系,可她更想要维持安定,那么,增加她对南海剑派的影响力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何汉云闻言,脸色一变,他想到还躺在床上的两个弟子,在心中一叹。“岛主所言极是。他们俩人确实年轻气盛了些,不若我那三弟子稳当。”

林莱没说什么。

看来何汉云之所以会过来,是他那个三弟子丁少英给他敲了边鼓,怕是他对师父说她派人去仙翁岛过问南海剑派的闹剧,怕是隐对南海剑派掌门人弟子们闹出那么个笑话感到不悦。

从这点看来,丁少英很会抓住机会么。

这么个人在无忧岛的支持下,成了南海剑派的下任掌门人倒也不错。

只是对这一出出的,林莱有些意兴阑珊。

她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和各方人马虚与委蛇啊。

大家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不好吗?

林莱瞥见不远处定窑胆瓶里插着的一支红梅,想起了那雪地红梅,想到纯真可爱的花无缺,发自内心地觉得她还是乐意和他这样的人来往。当然,她也知道像他那样的人不多,不,那般纯真可爱的,在这个世界上怕是独一份的。

林莱又想春天的饭吃过了,那不如想想夏天的饭。

到时候再请他过来一起吃。

何汉云何掌门没有在无忧岛逗留,就告辞而去。

他还要回去查清楚到底是谁离间了两个弟子,还利用了他的独生女儿何商秋。

目前,何汉云很怀疑他其他几个徒弟。

至于燕予?对这么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何汉云并没有放在眼里,只觉得他轻浮无状,才带坏了他的宝贝女儿。至于他两个徒弟戏弄燕予的事,作为掌门人的何汉云未尝不知,只是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做不知罢了。

只能说在何汉云眼中,燕予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自然是任人宰割。

有这种心态的江湖中人,比比皆是。

林莱见得多了,已经不会为此有多少情绪波动了。

不过该说不说,何掌门这么一作为,她对南海剑派的观感就不免有所降低。这么想完,她就愣了下,她这么想是因为什么呢?看一件事物不顺眼时,就觉得它哪里都不好吗?

林莱支起脸颊,又联想起了燕予。

说曹操曹操到,不久后燕予求见。

林莱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燕予在建立他自己的情报网上很有一手,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收到风声呢。

林莱叫侍女喊人进来。

燕予心情奇妙,他是想要登天梯,可他有自知之明,他这样的小人物,又如何引起了林岛主的兴趣,让她对自己的态度这般平易近人?难不成是她看穿了他做过的事,知道他表里不一?那她为何还放任自己?难不成她对自己对南海剑派做的事乐见其成?

燕予心中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和迎他进去拜见岛主的侍女套近乎。

侍女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对燕予来说已然足够了。

燕予心中稍安,恭谨地进到花厅,对着林岛主行了个大礼。

林莱正在喝杏仁茶,见状便道:“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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