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多年未曾踏出辽东半步的公孙老祖。
见韩绍一下子将话题拉回眼下迫在眉睫的正事,公孙老祖愣了一下。
让人有种恨不得打烂这张脸的冲动。
公孙老祖神色复杂地看着对面这个后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有辽东公孙这尊擎天玉柱在,确实算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说本侯不懂礼数?”
而是气这厮说这话的语气,以及看自己的眼神!
面对韩绍这般近乎调笑的口气,公孙老祖瞪了他一眼。
没有去管韩绍口中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公孙老祖想了想,却是忽然道了一句。
颜术脸色阴沉。
如果不是想到临行前大巫的交代,他当真恨不得当场打杀了这厮!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拂袖离去。
一步一步来。
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让这厮给威胁到了!
只是没他说什么,韩绍已经收敛了神色。
随后下意识将目光望向了北方草原的方向。
“善!”
“只是本侯年少,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受不了旁人的指手画脚!”
韩绍面色肃然,语调不容置疑道。
这一点,韩绍很是笃定。
别逗了!
单说圣山一脉,也不可能坐视他们在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
合着你刚刚那些话,还不算难听?
颜术闻言,差点被气笑了。
下一刻,一道苍老的身影抬步从虚空中走出。
……
所以想要张口拒绝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
再次拍拍手掌,喝道。
可要是龙族当真在走到台面上,且不说三大圣地容不容得这些孽畜放肆。
“非是本侯不愿接纳大巫的善意,乃尊驾不愿耳!”
想想前世的男女之间,论体力、论财力,有几个男人会不如女人?
可事实上呢?
有多少男人,在那些明明处处不如他们的女人,活得尚且不如一条狗?
“必是正妻之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辽东公孙也是如此。
颜术很想说,大巫让他下山,只是让他在伊稚邪出手时,护住这厮。
颜术神色变幻,似有纠结。
所以他生气,不是气韩绍这厮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不信任。
“你上了赌桌,会因为庄家的态度不好,而放弃即将到手的筹码吗?”
圣山那手段下作的老不死如此。
“不求,又如何?”
“尊驾这是在求本侯?”
‘平衡么?’
求他?
这怎么可能?
“本侯这儿庙小,容不下尊驾这尊真神!”
“罢了,看在尊驾远来是客的份上,有些难听的话,本侯就不说了。”
“应该差不了。”
韩绍挥手打断,似笑非笑。
“大巫会坐视龙族妄为?”
“大巫让尊驾下山,成为本侯臂助,这般善意,本侯非草木,自然是感受到了。”
半晌之后,终于听到一声轻叹。
龙族忍了这么多年,就算发起疯,也应该不会是这一夕之间的事情。
“老祖信你。”
“正妻?”
“怎么?不信老夫这话?”
而他这副自认掩藏得极好的微妙表情变化,如何能逃过韩绍的眼神?
心中哂笑一声,韩绍面无表情地陈述道。
还是那句话。
就算道心再是坚固、涵养再好,也忍不了!
在他心中种下一颗似是而非的种子,让他不至于太过轻视于他韩某人。
饶是颜术心性再是强大,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颜术回味了一番韩绍的话,忽然明白过来,这厮是要让自己这个堂堂八境天人,唯他的命令是从?
“昨日美人,今日尊驾,皆非本侯所愿。”
虽然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奇货可居,可这么快就有恶狗迫不及待想要抢食,还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堂堂一尊八境天人,主动上门助他一臂之力,他不感激涕零、引为恩德也就算了。
一语点破他的位置,只是让他心生忌惮。
至少不是……非他不可。
他……也需要平衡一下。
见韩绍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自己,颜术抬眼回望,眼神漠然。
正如刚刚韩绍说的那样,只要上了赌桌,没人会轻易下桌。
那是一种看待异类、甚至是下等存在的鄙夷!
简直是岂有此理!
呵忒!下作!
自觉被人捷足先登占去老大便宜的公孙老祖,心中有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求,又如何?”
韩绍看着公孙老祖,见这老货只说了个开头,便没了下文。
颜术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道了一句。
从一开始韩绍觉察到八境天人的气息出现在冠军城,韩某人就开始针对他罗网了。
最主要的是公孙老祖忽然发现随着这颜术、或者说其背后的圣山一脉出现,他这个老东西似乎一下子没有那么重要了。
见韩绍有些意外,公孙老祖叹息一声道。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韩绍这厮的底气何在了。
颜术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恼怒到了极点。
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可以。
因为这意味着只要赌局不垮,辽东公孙一族至少能输赢保本。
这般洞彻全局的眼力,以及摆弄人心的手段,着实有些可怕了。
“龙族?”
韩绍面无表情。
从而一点点在他面前竖立起强势且不容拒绝的标签。
“回头若是见了大巫,本侯自会与大巫分说。”
韩绍看着这厮不大聪明的样子,也懒得跟他纠缠,声音冷硬道。
公孙老祖本没想这么早在韩绍面前点破李文静那厮的来历,可无奈现在圣山那老不死的已经下场了。
好不容易有一尊八境天人到来,以韩某人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跑了?
至于说原本原本到这冠军城的目的是什么?
重要么?
重要的是他既然来了,短时间就别想跑了!
被逐出门墙的七十二贤,还是七十二贤。
“伊稚邪不足为患。”
公孙老祖闻言,扭头看了他一阵。
他是相信的。
韩绍闻言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很容易就将自己活成了庙宇里的泥胎神像,又或者说求道路上的一块顽石。
而是再次作死道。
“这么说……冠军侯这是不再拒绝我圣山了?”
“万一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