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EP69:东京覆雪(2 / 2)

梦里他跟看不清面孔的女性走在春日的山谷里,蓝色的矢车菊在脚边灿烂盛开。

他还是个小孩子,只到她腰高,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一不小心绊倒,然后骨碌碌在花丛里打滚。然后她在那边笑了。

“父亲,您又笑我。”

“没有。”

“你刚才明明笑了!”他生气地说着,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是个小孩,比他还小,正警惕地看着他。左右没有别人,这里又是荒无人烟的山谷,父亲开车带他来这里玩,这个小孩为什么会在?

应该是被人丢掉的吧,好像有听同学说这附近会有被丢弃的小孩。

他把小孩抱起来,对看不清面容的女性说:“父亲,看,我捡到了这个!”

捡到了就是自己的,没错,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嘛。他把小孩举高,大声宣布——

“我要养他!”

于是被他叫做父亲的那位女性笑了,俯下身来摸摸他的脑袋,说既然养了就要负责,但你现在还小,所以……

“就算是亲生的孩子,养到一半也会因为失去兴趣而抛弃,这就是人类呢。”

蓝色的矢车菊依旧盛开。

《矢车菊的山谷》,那时候他到底为什么会想写这样的东西呢?刚才好像模模糊糊梦到了那篇文章的东西,但想起来的时候又不太对劲,可能是因为睡觉时间乱七八糟的,就把现实里的一些东西带进梦里。

明明在地下室住着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情况,结果出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反而不正常了。

就在他抱着脑袋冥思苦想的时候,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是黑田的电话,黑田说话跟以往一样总带点不明的指代,北小路真昼不介意这个,他听黑田说完,就说:“所以就是现在吗?”

黑田兵卫回答:“你自己决定。海野跟你说了吧。”

北小路真昼顿了顿,才道:“海野先生什么都没跟我说,他让我来问你。”

“……”黑田那边好像是笑了,紧接着略带嘲讽地说,“就是因为这样,二十年了他什么都做不到。”

总觉得这句话不只是在说海野正人,北小路真昼从电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他知道黑田兵卫有自己的打算,跟他说的也就是最表面的问题,但他还是很认真地问了:“请让我再确认一下,你们真的需要我这块敲门砖,对吗?”

黑田兵卫的声音从电话的听筒里传来:“找回遗失的重要情报,必须要有你的参与,但对摧毁那个组织来说这不是必要的,所以我才会问你的意见。只要你同意,海野的反对就无关紧要。但在这个过程里,你很有可能会死。”

“没关系,我死过很多次了。”北小路真昼的声音低了一点。

他应该死在那个时候,死在老师想杀他的时候,死在那个下着暴雨的东京夜晚,死在那段游荡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间里,死在琥珀川,死在那场火焰里,或者死在更久之前。

北小路真昼想了想,又说:“不要告诉松田,然后波本先生那边……”

“波本迟早会知道,我只能保证他现在不清楚。”黑田兵卫说。

这样就足够了。北小路真昼说就这样,请替我跟海野先生道歉,虽然蒙受他的照顾,但完全没能做出任何报答,以及要是可以的话请把我名下的财产转给书店的鸟之海老师,她最近应该比较缺钱。

随后他挂断电话,认认真真地穿好衣服,给睡在窗台上的猫顺了顺毛,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新闻,又走出门。

天气很好。

他在一家奶茶店里买了两杯奶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没来的真昼君,然后目睹了奶茶店杀人案,本来是有麻烦的,但跟着他的公安警察很快就证明他的清白把他带出了场地。

有时候被盯着还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他刚走两步就差点遇到车祸,跟在后面的人拽了他一把衣领,风见裕也一副心脏就要跳出来的模样,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并告诉他运气不好还是走路小心。

“我幸运1的事已经传播这么广泛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看到风见裕也沉痛地点点头,接下来他们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好几起案件,甚至他想去听演唱会的时候发现演唱会现场被安放了炸弹,被叫去拆弹的人似乎就是松田和路过的协助者——暂时是这个说法——萩原哥。

最后他决定去吃午饭,餐厅里刚好有了投毒案件,北小路真昼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出去了。风见裕也说他要加班去了,北小路君,别乱跑,真不是对你有偏见。

北小路真昼叹气:“我懂,你去吧,我懂。”

接下来他到处散步,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就这样还是捡到了两具尸体,给警察和侦探增加了不少工作;刚越过大桥,还看到长谷川正在跟新女朋友约会,就是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几天。

“真昼君。”

有个半是陌生的声音跟他打招呼,北小路真昼迟疑地转过身,看到戴着墨镜和帽子的金发女性就站在沿河的护栏边。

晴朗的天气里克丽丝·温亚德穿着毛绒绒的厚衣服,依旧掩盖不了那位优雅矜贵的气质,她的影子倒映在河水里,跟只穿了运动装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冷的他对比鲜明。

“克丽丝小姐。”北小路真昼恍然,原来克丽丝小姐还没离开日本啊。

克丽丝·温亚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问他:“真巧啊,真昼君,要跟我一起去散步吗?”

北小路真昼从她那双水绿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一片很远的云从他身后路过。

他说:“好啊。”

-

降谷零握紧了手机,知道情况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某种意想不到的事态正在悄然发生。

他决定用最简单的话语来向松田解释发生的事:“克丽丝·温亚德是那个组织的人,她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去见组织的继承人。”

松田阵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转头就跟萩原说给阿北打电话,然后告诉降谷零说阿北跟克丽丝·温亚德见面的时候没发生任何事,还说那是个非常温柔的姐姐,当时出版社里的人都还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柔的什么……”降谷零想起组织里风情万种的女杀手,顿时觉得克丽丝·温亚德真是在人设上天天下功夫。他毫不客气地揭了克丽丝·温亚德的底:“什么姐姐,她的真正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左右。”

克丽丝·温亚德就是她的母亲莎朗·温亚德,就算这份资料也有造假,粗略估计也在接近五十岁,只是有那张永远青春的脸而已。

松田阵平还没说话,就被萩原打断了。萩原拿过手机,说:“打不通,阿北失联了。”

这就是,最坏的结果。

一天,两天。

新年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东京。

他们还是没找到北小路真昼,直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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