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话中有话(1 / 2)

“浅浅,久阳苦寒,不比宫里,当真要去?”

像是谓叹,也像是问句。

细细听来,却又好像只是他在喃喃自语。

柳浅浅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回答,她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平静的时刻了,尤其是这几日,两人之间总好像有无数的事情要忙,倒是有些格外珍惜。

宇文煜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感觉怀里的微动,却也好像明白了她的回答。

“此去艰险,稍有不慎……”

柳浅浅在他怀里抬起头,眼底波光流转,似有水汽,打断了他的话,“稍有不慎,不过是天高路远,先走一步罢了,臣妾更怕的是身边的人先行一步,只留下臣妾一人。”

宇文煜沉吟了一声,问道,“那朕呢?”

“皇上……”柳浅浅一愣,随即展颜笑了,说的每句话却又异常释然,“皇上身边这么多人,就算没有了臣妾,也会是别人,又何须挂怀?只需每逢时日,念臣妾一番,便也足够了。”

百无禁忌的话,却是让宇文煜皱起了眉。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这一刻,就好像有千丝万缕的刀子从他的心口剐过,叫他不敢细想话中的深意,更是不愿去想。

他的手指用力握紧,又怕伤到柳浅浅一般,猛地松开。

“皇上?”

柳浅浅没有等到宇文煜的回答,便是一声轻唤,环着他的手臂也无意识的落下。

可惜她不知道,这一刻,再细小的动作落在宇文煜的眼里,都如同惊涛骇浪一样。

松弛的衣袖从玄色龙袍的纹绣上划过,体温骤然升高。

宇文煜的眸色又是暗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筋砰地断裂。

柳浅浅一声地呼,已是随着他的动作依附在了床榻边缘,她不自觉地弯了膝盖,再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气息将她笼罩。

红烛烧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才亮了几下火星子,而后暗了下去。

柳浅浅便是这样躺在他的臂腕里,呼吸还有些急促,睫毛煽动了两下才合拢眼睛,便这么似梦非梦地躺着。

“你把宇文尧教得很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煜的声音低哑,在耳边想起,却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柳浅浅强撑着困意睁开眼,有些意外,嘴上也是应着,“他本就聪慧。”

宇文煜伸手,指腹从她的脸颊划到下颚,又问,“你不介意秦氏?”

柳浅浅有些来不及思考,话就脱口而出,“好端端的一个孩子,与秦氏又有什么关系。”

柳浅浅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便也没有再说话,由着困意把她笼罩起来,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

宇文煜沉默了下来,看着柳浅浅的目光也是变得复杂。

大皇子被教得越好,将来三皇子的路就越难走。

第二日一早,宇文煜同以往一样,穿衣洗漱,然后上朝。

他没有问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去向,就好像在他心中,根本无关痛痒一般,又或者默许了柳浅浅的决定,只是在临走前,在床榻旁坐了许久。

柳浅浅睡得很沉,一直到流萤来叫才睁开了眼,一夜的索求无度闹得她打不起精神,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皇上呢?”

才出口的声音太过低沉沙哑,把流萤吓了一跳,柳浅浅自己也是吓得不轻,又轻轻地咬着舌尖发出了两声。

流萤问道,“主子,可要传太医?”

柳浅浅摇头,便是压着嗓子,“不必了,本宫休息一会儿就好。”

流萤这才应了方才的话,“回娘娘的话,皇上去上朝了,有一会儿了。”

柳浅浅想要抬起手,揉一揉额角,可是仅仅曲了下手指,就感觉后背撕扯的疼痛,她眨了眨眼,才勉强缓了过来,清咳一声,声音却还是沙哑,这一番变故,使得脑海也变得清明起来,昨夜的场景也好似历历在目,她的脸颊也浮上了红晕。

“咳,知道了,下去吧。”

柳浅浅在床榻上坐了很久,柔软的被单揉进自己怀里,被捂得很热,脸颊也是滚烫。

……

按理说,皇上翻了昭和宫的牌子,那意味着柳浅浅的禁足也该是解了。

可是宫妃们在慈宁宫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柳浅浅的身影,这让那些精心装扮,满肚子酸水的人都有些泄气,婉皇贵妃复宠,对于她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等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皇贵妃娘娘可真是……”

一声娇笑,话也停得巧,“皇上许久没有翻牌子,皇贵妃娘娘昨夜指定是疲累了些。”

本是戏言,只是说出口后,不少人也是沉了脸色,就连周嫔也是皱了眉头。

怎么偏偏她柳浅浅就能承得了宠,其余人便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太后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们的心思,淡淡地道,“皇上政务繁忙,你们若是平时多体贴些,也自然可以想到你们的。”

被太后点破了话,众人也是讪笑着称了是,只不过没见到婉皇贵妃,拈酸吃醋的话说不出去,憋得也是难受。

太后突然又道,“如今大公主可还好?”

李妃心高气傲,平日里瞧着其他人奉承太后,也是冷着一脸,附和的话不多,每日也就成了一块布景。

这会儿突然被太后点了名,她也是笑了一下,“承蒙太后娘娘关心,大公主一切都好,昨日还学了几个新的词。”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只不过,公主总归是不能傍身的。”

李妃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淡了下来。

太后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道,“要哀家来说啊,时间有的是,婉皇贵妃也不是时时都在的,你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曾经让皇上驻足,若是等到了机会,就得抓牢了。”

众人听着,总觉得太后话中有话,心思重了,也就挂了脸,就连离开慈宁宫时,一个个的脸上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有郑婕妤和苏美人还算淡然,两人对视时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反观太后坐在上座,瞧不出什么情绪,不急不缓地拨着自己的念珠,等众人都退去了,才轻轻说了一句,“婉皇贵妃今儿瞧着该是不会来了,今天不来,想来往后都未必会来了。”

声音不大,也只有身边的魏嬷嬷听见了,昭和宫没有人来递过话,就连皇上那边也没有人过来。

魏嬷嬷想了想,轻轻地低下头,问道,“太后娘娘可是要召见婉皇贵妃?”

太后轻抬了一下眼皮,“哀家召见她做什么?皇帝那日在慈宁宫,说得还不清楚吗?”

魏嬷嬷被太后说得哑了声,也是低下了头,“是老奴想多了。”

太后慢悠悠站了起来,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便是朝屋里走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魏嬷嬷的错觉,只觉得太后的那一眼满是嘲讽,她不敢细想,赶忙跟上了太后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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