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是沈知言(1 / 2)

蛇色生香 歌怨 9808 字 1个月前

经过城隍庙那一战,陆行遇自然是认得江止的。

俩人对视瞬间,杀意四起,好似谁都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弄死对方。

江止难得没在我面前装绿茶,忽的对我勾了勾手指,命令般地对我喊出一句:“柳姐姐,你过来。”

陆行遇则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猛地一把将我拽住,眼中的威胁,更是毫不遮掩。

“柳清影,你敢过去试试?”他的声音充满阴鸷,好似我敢上前哪怕那么一步,他都会立刻弄死我一样。

我的脸色瞬间一白,是真的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直接钻下去藏起来,躲过他们二人的争端。

没曾想,江止在见到陆行遇拽着我的那一瞬间,立刻咬牙切齿地对他吼出一句:“你放开她!”

“不放!”陆行遇冷冷答道。

“你——!”江止怒急,像是有陆行遇在场,他彻底不装了那样,手下忽然拿出一张旗幡,朝着陆行遇的方向猛地挥了过来。

小小的旗幡卷起滔天的巨浪,在飞向半空中的那一瞬之间,忽然飞出一批身上被铁链缠住的恶鬼,带着那铺天盖地的威压,猛地杀向陆行遇的方向。

这……

这是一支足有上千只鬼王凝结而成的阴兵!!!

胡七爷和萧宁缺等人,在见到这队阴兵的那一瞬间,脸色猛地一变,似是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位小孩模样的男子,为何能够轻易号令这样一支部队。

我不是没有想过,江止堂堂阴司之主,就算灵力被封,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下后手?

可当我见到这支阴兵出现的那一瞬间,还是惊得头皮发麻,赶忙对着陆行遇喊出一句:“小心!”

陆行遇见此情形,却是淡定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向江止的目光,依旧满是轻蔑。

“就这点本事,也想要我的性命?”他不屑地与江止对视。

江止素来傲慢,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冷哼着回出一句:“一只小小狐妖,到了死期还敢嘴硬?”

“本阎王今日要你有来无回,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下一秒,江止对着阴兵,高声号令道:“给本阎王撕碎他!!!”

江止语落瞬间,这群阴兵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口中高喊着仿佛能够刺破耳膜的喊杀声,朝着陆行遇杀来。

陆行遇却是一动不动,依旧静静地看着这支阴兵,令人根本想象不到,他究竟有何底牌?

哪怕是地仙,甚至是妖神的修为,面对上千只鬼王凝结而成的阴兵,也不可能有一战的可能!

更何况,陆行遇先前在宋洛乡中为了救我,更是自断一尾,只剩下了八尾。

狐仙每多一尾,多上的便是三百,甚至是千年的修为!

少这一尾,听起来只是少了一条尾巴,修为差的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眼瞧着阴兵马上就要靠近,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甚至都打算上前一步,赶紧劝阻江止停手,陆行遇却在这时忽然动了。

一条巨大的狐尾,在他身后幻化而出,苍劲有力地朝前猛地一扫。

竟在顷刻间,卷起数百阴兵,将其撕了个粉碎不说,还在下一秒单刀直入,将剩下的那些阴兵,全都挡在了前方不足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江止见状,脸色瞬间一僵,看着陆行遇的目光满是探究。

像是想破脑袋他都想不明白,在他看来,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小狐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

“你究竟是谁?”江止惊愕地对他问道。

不仅是江止,就连和陆行遇交手过数次,甚至是在陆行遇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对他了解甚广的胡七爷,在见到陆行遇露出这手的那一瞬间,眼里都燃起了浓浓的震惊!

胡七爷像是头一天认识陆行遇一样,又惊又喜地对他问道:“陆哥,你可以啊,底牌藏的这么深,连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陆行遇并未回答,只是用那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对着江止,再次问出了他先前问过的那个问题。

“想要杀我,就这点本事?”

“你——!”江止脸色瞬变,似是觉得在我面前被他驳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他再次拿出一张旗幡,朝着空中猛地一挥。

“乌合之众罢了,也敢在小爷面前放肆?”

旗幡挥出瞬间,无尽的阴气铺天盖地般, 立刻于四周蔓延了开来,好似将周遭的一切,围出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先前那些被陆行遇一个甩尾便直接撕碎的鬼王们,在阴气笼罩的那一瞬间,忽然从地底之下,再次爬了出来。

好似旗幡一现,周围的天地便尽在江止掌握,所有被旗幡困住的生灵们,生死不过江止的一念之间!

这——

就是阴司之主的真正实力吗?

陆行遇似是没有想到,江止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也只是一瞬,便立刻恢复了冷静。

“还有什么本事?”

“一块儿使出来吧!”陆行遇的声音轻轻响起,而后那只幻化出来的巨尾,忽然化作成千上万只雪白的狐狸,长着尖细的獠牙,朝着这些阴兵撕咬而去。

高手过招,本就难分胜负,局势的瞬变,不过分秒之间。

我不知道他俩到底谁能打得过谁,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打架的时候!

更何况陆行遇是我的朋友,江止就算算计我,我也不想他现在出事!

无论谁赢,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我是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一步,朝着漩涡中心冲了过去,边冲边对江止喊道:“江止,住手,你快住手!!!”

“这里根本不是打架的时候,你和陆行遇都是我的朋友,无论你们谁赢,都是我不想看到的下场!”

“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不要胡闹,有什么事,等离开这里再说不行吗?”

“胡闹?”江止眉间轻轻一挑,宛若忽然变了个人,冷笑着忽然对我问出一句:“柳姐姐,你后来在我面前销声匿迹的那些年,就是和这只狐妖厮混在了一起吧?”

“是这只狐妖把你哄骗走的,如今我好不容易找着了机会,我要把他弄死,在你眼里,你竟然觉得我在胡闹?”

“况且——”

“当年你不就是因为我是只拖油瓶,没有本事保护你,你才选择其他人吗?”

“现在,我偏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能够帮助你渡劫的那一个,只要我把这只狐妖杀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在我面前抢走你了!”

江止在一瞬间,彻底撕碎了在我面前的所有伪装。

我知道他的性子极端,心里更是有些扭曲,却没有想到,在他心里,竟然会这么想我和陆行遇!

“你——!”我被他这句话气得够呛。

却也明白,江止的修为被封,仅仅只是使用了两只旗幡,号令了这上千不死阴兵,便能将陆行遇缠住。

若是再打下去,就算陆行遇找到机会,把这些阴兵全部弄死,他也会被耗死的!

“江止!”

“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立马停手,否则——”

“从今以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相识过。”我冷下脸来,再也控制不住地对江止怒出一句。

却不想,在我语落之后,江止的面色竟然变得更加阴沉。

他就像是见到了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瞪着我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对我问出一句:“柳姐姐,我有多喜欢你,你在我的心里有多么重要,你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你为了这么一只狐妖,便要与我恩断义绝?”

我冷眼凝视着他,毫不犹豫地吐出一字:“是。”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止忽然疯了一样,发出仰天长啸,看着我的眼里充血般赤红,与我印象里的江止,好似变了个人。

“可是柳姐姐,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自我弑父杀兄,继承阎王之位的那一天起,我便对着轮回井发过毒誓。”

“从今往后,只要我江止想要的,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江止都要得到!”

“而你——”

“本就是我的掌中之物,我可以捧着你,哄着你,是因为我尊重你,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那个在我最弱小的时候,照顾过我,点亮过我的柳姐姐。”

“可你若要反抗,非要与我撕破这层窗户纸——”

“你当真以为,我想要你,非得经过你的同意?”

“哈哈哈哈——”

“我可是阎王,连生死都可以掌控,只要我想!在这世间又怎么能有我江止得不到的东西?”

江止瞪着眼睛,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癫狂无比地对我说道。

这样的江止实在太过吓人!

我本是想冲上前去,在旋涡之中,帮助陆行遇对付这些阴兵的。

可见到江止这副模样,我跑到一半,却猛地生出一股惧意!

几乎毫不意外,几乎一定如此!

只要我敢跑到这些阴兵之中,就算他们不对我动手,江止也有千万种可能,能够立刻马上,借助这些阴兵,将我捆到他的身旁!

我立刻慌了。

慌的不断后退,想要跑回陆行遇的身旁,却不想,我的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住,低下头一看,竟是一只又一只,由阴气幻化而成的大手,直接拽住了我的脚踝,猛地将我朝着江止的方向拖了过去!

“柳姐姐,你可别在我面前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我的身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够走得了的吗?”江止阴恻恻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我吓得后背都凉了,猛地使劲想要逃离这里,却不想,我明明恢复了不少修为,对付胡四娘都轻而易举。

可真正面对江止这样,恐怖的,碾压式的力量,却依旧渺小的像只蝼蚁一样。

“你放开她!”陆行遇见状,不得不朝着我的身旁立刻飞了过来。

却不想,江止早有准备,再次拿出一张旗幡,口中默念古老咒术,与顷刻之间,在陆行遇的身前,打出一道结节,彻底将他与我隔绝在了十米之外!

“小爷我,想做些什么事情,何时轮得到你一只小小狐妖置喙?”江止依旧没将陆行遇放在眼里。

“柳姐姐,你听话,乖乖到我的身边来,看我弄死这只狐妖,你还能少受点苦。”江止的声音,宛若魔咒般在我耳旁响起。

“不……我不要……!”我的心里简直是一百个抗拒,奈何自己根本不是江止的对手。

陆行遇被他那结界一挡,一时半会儿的,似乎也没有办法突破桎梏。

眼瞧着我已经被拽到漩涡之中,再往下拽上个十米左右,就没人可以救得了我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片死寂,甚至都有些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想着干脆算了,低声下气地和江止谈谈,用自己的命,让江止放陆行遇一马。

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梵音忽然于空气中响起。

“咚——”

梵音一起,周遭的阴气,瞬间被清空。

“咚——”

梵音二起,混战中的狐狸虚影与阴兵,像是被禁身了一样,忽然变得一动不动。

“咚——”

梵音三起,束缚在我身上的桎梏瞬间消失。

“谁?”本是嚣张无比的江止,脸色瞬间一变,不可思议地左顾右盼,厉声喊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一行穿着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拨动着佛珠,口中默念佛经,宛若置身方外般,带着与周遭割裂的清净之气,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为首的僧人,穿着白色袈裟,浑身上下散发着浑然天成的清冷之气,宛若不染凡尘的佛子,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却也让人过目难忘。

他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以前,在道别之后,与我再也没有相见的忘尘。

又或是……

我该喊他,被我朝朝暮暮,心心念念,惦记了一千多年的——沈,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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