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堂弟。”

“行啦，堂弟也罢亲弟弟也罢，这次电视台要来采访，我们给你们安排了个任务，这是两张纸，不一样的台词，你们看一下，自己挑选一下。到时候电视台采访大概背一下，就按照这个说辞来。不长，就是半张纸，尽量自然，表情要严肃，现场不能笑场。你哥犯了这种事，虽说是捐款现场，但是你也不能太高兴，好像没见过钱一样，是不是？咱们是犯事了，进了监狱，你倒是笑着张大嘴巴大门牙都露出来了，那拍摄上电视人家不笑你们是缺心眼是不是？到时候那一天给我们是在安排的不彩排，我们直接一次过好不好啊？你们两个兄弟俩站在餐厅门口，一个人表情严肃地举着募捐箱，另外一个人不停地鞠躬致敬。你们看一看，这个谁表情严肃能撑住场子，咱们就选他站着举募捐箱，边上另外一个人就不停地给人家鞠躬，行不行？两个人都不要笑。”

纳福笑道：“是，领导，我哥也行，我二哥表情严肃，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现在我大哥进去了，我二哥老训我，连笑都不会笑了。”

“你这孩子啊，这说话太搞笑了。那一天少张嘴，周四，就在周四吃午饭的时候，我们会打电话提前打电话，你们去餐厅吃完饭赶紧出来仪容仪表就不用整了，就穿工衣，把嘴角擦干净。到时候也悲悲泣泣的。你看你刚说这两句话，你大哥进去了，现在轮到你二哥了吗？把我都笑成了，说话注意一点这孩子。”

“领导这捐款多吗？非得要我们两个上去吗？我堂哥家里欠好几千块钱， 听说有上万元，不是个小数目。”

“唉，这一点钱。你想想你们老家那几千块钱算钱，咱们这里几千块钱就是你两三个月工资，是不是？要是你堂哥不犯傻，好好上班的话，哪能出这种事，是不是？提刀去银行抢劫，你不是取钱，你取钱的话拿卡去，你拿刀去了就是抢劫，对不对？我了解过你的工资，是1500是不是？高的时候2000还有两千三四，一个月按2000算，一年赚1万，你好好干，干两三年回家房子也盖了，媳妇也娶了，是不是？不要和你堂哥一样啊，想不开，犯法的事咱不能做。”

这领导说话的艺术，让人感到亲切，浑身暖洋洋的。

“领导，那我们回去了。”

“好，回去趁今晚上一晚上把这个背过行不行？明天就是周四了，时间很紧张，任务很重。这个就几百字你实在背不过，你就按照你平时说话注意几点项目就好了，按照大概意思就可以。到时汇款我们会找你们统一给你堂哥家捐款的，你先想办法把你堂哥家的卡号就是存折也罢，那个你们需用的是存折多一点还是银行卡，反正要一个号码，要对准，我们去银行会统一给你转钱的。到时候收了多少钱，多少钱用作手续费，转过去多少钱，堂哥现在是签不了字了，这需要你们两个堂弟给签字，表示这个钱转到了。不能以后生出了别的事，说闲话，说这钱被谁贪污了，这个事就不好了，对不对？你们两个要担起责任。你们回去吧，好好上班，这思想不要负担，不要太重。这是一个普通的采访，就和你家县城电视台去你们村上采访一样。”

出了员工关系组办公室门，纳福问二哥旺财：“旺财哥，你说他们能捐多少钱？不会几百块吧，那也够多的是不是？”

“你傻啊，咱们厂5万人，就是按照3万人捐款，一人捐一块也要3万块钱。况且有些人不是个小数目，他会捐5块10块的，到时候再说吧。你不要笑，不要把事情搞砸了。他家得的钱多了，就不会找咱们两个家庭借款了，这样咱们也能轻松一点。堂哥家日子过好了，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你想想这个是免费的义务给你的捐款嘛，不要你还的，你想咱们堂家借咱们家的钱，他们肯定是不是有钱还了？先让他们还钱。咱们先打电话给爸妈，打电话让去堂哥家要钱，不逮住这个机会就没法了。就说如果再不给不还钱的话，咱们下一笔捐款就不给他们家。”

“二哥，那下一笔捐款不是说没有吗？咱俩哪里给他弄下笔捐款去？”

纳福不解，还可以下套，二哥不愧是二哥，是小诸葛啊。

“你傻啊，那就是个说话的借口。话是那样说，万一他真不想给钱了，他看到下一笔钱肯定贪心会把借咱们家的钱还给咱们家。就是那样一说，如果不那样说的话，他好好的为啥要还钱？借咱们家的钱把以前借的也让他还了，以后他们要问的话，咱们就说别人不捐了行不行？没有了，以后不跟他交往了，来往了。借人的钱不还，还说是孝敬他的，脸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