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一吹，风里都藏着闷，裹着热。

随风摇曳的绿叶却是生机勃勃。

“师父，你说她真的走了吗？”

“她是谁啊！!”程峰再度抄起床头的布偶，怨念满满，丢到扰人清梦的小兔崽子上。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她又能去哪呢？”

程遇青背对着程峰，低头坐在门口，任凭布偶精准砸到自己身上，屁股都没动一下。

“我不明白，师父。”

“我知道她和那个男鬼的关系最好了，他比我早一步到病房，肯定知道虞欢的消息吧。”

程峰困得卷起铺盖，眼皮一上一下耷拉着，顺势嘀咕回他，“那你.......去问他呗。”

“我也想。”程遇青语气低落，“可我赶到的时候，那男鬼眨眼就没了，我想问都没机会问。”

“我想找他，可他那时便成了鬼王，吴涛和你都比不过，我又哪可能追得上他，又哪可能从他嘴里问出虞欢的消息......”

“说好要在现实里见面的，她说话不算数，骗子。”

“是朋友的话......就算，就算要走，至少也要说一声吧。”

程遇青碎碎念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有点委屈。

“她走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告诉她......”

“其实，我也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

近似表白的话，声音却轻不可闻，霎时间散到风里，显得虚无缥缈。

程峰熟睡过去，屋内响起一阵呼噜声。

除了程遇青自己，再无人知晓他的心意。

........

等程峰睡到自然醒，抹了把嘴角残余的口水后，门口蹲坐的青年早就没了踪影。

程峰习以为常，也不在意。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程遇青每年都要来他这里，看似发疯，实则试探一番，寄希望于能从他这里“逼问”出心上人，哦不，心上鬼的下落。

程峰走出客厅，手里拿着电动小风扇，悠哉悠哉来到宽敞的院落。

他舒适眯着眼，感受清风吹过带来的惬意，又到了夏天了。

吃西瓜的好季节。

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弟，程峰的好心情稍有下降。

一个女鬼罢了。

不过是个女鬼。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吗！

虽然那女鬼可能，或许，的确漂亮的一点点。

念了这么多年，还记在心里，死活不肯放下。

没出息的家伙......

依稀间，程峰甚至回忆起那年冬天，素来情绪寡淡的青年跪在地上，低声恳求自己帮他找“人”。

是死是活都好，他要一个答案。

要一个心安。

程峰拒绝了。

不是他不愿，而是他压根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