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是为别的事？”

“没有别的。”魂灵女孩很是城切说道。

凤凌霜选择相信，因为她刚才在西门看到了老人家，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先跑去西门看到老人，她可能一时半会不会相信这个魂灵女孩说的话。

她不知道魂灵女孩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执念于要去见奶奶？

也许女孩知道奶奶在等吧？

她怕自己不出现老人会一直等下去。

人的执念是什么呢？

是遗憾，是不甘。

如果执念一直不能得到满足，那后果会很严重。

凤凌霜不知道如果陪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人阻止魂灵女孩的悲剧是什么，总之她就是不愿和陆璃雪同流合污。

加上琉璃塔的一番提醒，凤凌霜决定要帮魂灵女孩，她道，“我渡你一程，但是，等见到了老人家，也请你放下执念，这里是帝都，城中住着活生生的人，我不能因为悲悯你一人而罔顾他们，所以你知道我说什么，你说今天是最后的期限，那么希望你在最后期限里放下执念。”

凤凌霜说着抬手掐诀，顷刻间的凤凰光影释放，那庞大的光芒笼罩在她周身，无端端抬起她光华圣洁一身。

凤凌霜道，“诸位，请放过这位师妹走过这扇门。”

陆璃雪喊，“大家不要答应，这是置城中千万百姓于不顾。”

陆璃雪很会借势，她一句话又号令周围众人将魂灵女孩围得水泄不通。

凤凌霜幻化出佩剑枫霜道，“大师兄，东方师姐，你们相信我吗？”

几个少年纷纷现身。

几人分拨玉立在不同方位，各人皆是点头，那算是相信的意思了。

凤勋扬看着这阵势，他也忍不住冒出来举手，“霜霜，霜霜，还有我，你哥哥我信你。”

凤凌霜转头看着自家的五个哥哥，她笑说，“好，那么，帮我打开这扇门。”

说时巨大剑影直直砸下城门，剑影周身光圈缱缱，光芒波荡开去，顷刻间扫开那些企图攻击过来的人。

东方月同一时候一剑披斩而来，剑光撼动着紧闭的城门。

凤凌霜飞身落下去，转手翻剑又是一剑，她直接将门后的术法枷锁给斩断。

帝都东城大门打开。

凤凌霜看向旁边的魂灵女孩，让人走。

“他们……”

“这些人我来拖住，记住你的话，你只是去见奶奶，之后走你该走的路，不要再坚持下去了，你身上的煞气就是因为长久执念放不下渐渐黑化造就了更多恶气蔓延，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身上裹挟着一股黑气，那黑气不是你本身特有，而是被缠上了。”

“你知道？”

“是，我看出来了。”

魂灵女孩不想否认，她道，“三年前我十五岁，本是书院里的一名学生，因为黑气又爆发，加上学生需要去试炼，我跟随着大队伍去试炼，我不知道自己会一去不复返，记得在去试炼前我跟奶奶说，我会回来，经过东门，满载风光而归。”

“我和奶奶相依为命，那次离开再没有回去，我知道奶奶一定会担心，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真的放不下奶奶，所以死在那黑气附近后，我发现我还能起来行走，为此我不顾一切跑回来，想回去看望奶奶，可是每次天明我就会回到那森林里，直到黑夜我又不甘心的奔跑回帝都，反反复复，我坚持了三年，我速度提高了，只需要一闪就能在须臾之间走过这万千距离，可我发现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而且我无法踏进帝都，帝都四大城门，东南西北都有神兽把守，我尝试过很多次，总是不得要领，今夜是最后一次。”

凤凌霜看着女孩，这女孩永远停留在十五岁年纪，她的脸还是一片稚气，双眼本来很漂亮充满灵气，然而如今被黑气侵蚀，她的眼睛变得幽深无温，拦住女孩不让她进入城门的术士也是被这黑气吓到了，他们阻止有一定道理，这三年发现女孩存在，他们没有赶尽杀绝，说明良心未泯，然而今日遇到陆璃雪，陆璃雪想借除恶灵之机会扬名，魂灵女孩本该是要被杀死了，但凤凌霜出现了。

事情说是巧合，其实也不算是巧合，只因为这一世凤凌霜还活着，所以她站在这里，愿意给魂灵女孩开辟通道。

女孩身上缠着黑气，她一身的阴煞魂，这城里的人，根本承受不住这黑气影响，当然，女孩也承受不住这帝都的龙气席卷，也就是即便她进入东门，也走不了多远，除非她心甘情愿被黑气彻底侵蚀，然后她也许可以爆发变得更强大，可到那一刻，她就记不得奶奶了。

她要记住奶奶，这是她的执念，可是见不到奶奶，又让她陷入绝望里。

她其实是在入魔和入佛的边缘。

而如果她入魔，那么女孩身上的黑气会借着女孩流散在这座帝都里，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成就陆璃雪的一世英名。

凤凌霜觉得上一世陆璃雪之所以能带着这世界走向末日，完全就是因为陆璃雪一身恶意和自以为是天道之女而大行其是毁了这尘世。

凤凌霜玉手轻抬，她微微拂过，借助琉璃塔，她看到了魂灵女孩死前的一举一动，女孩是为了救同伴而死，她明明可以跑，可是她不顾一切返回去救人。

同伴最后得救了，他们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但女孩永远没有机会了。

凤凌霜问，“后悔吗？”

魂灵女孩摇头，“我知道我很渺小卑微，可我能入书院，是因为同伴拉了我一把，他是以为我死了，其实每年他都独自一人跋山涉水去祭奠，只是今年不见身影，我不知道他怎样了，也许忘了吧。”

凤凌霜看了看女孩的同伴，是个俊秀少年，穿着金贵，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俗。

站在至高之上的松树青柏也会顾及地上的野草麽？

有人会，有人不会。

世间便是由这样的有和没有组成。

凤凌霜看着延伸而去的长街，她看到金色光影隐隐约约浮动，那是护城之力，这种力量无形无色即便是修士也不是谁人都能看见。

帝都繁华，是靠权力集聚，是因为皇帝在此，说是天下成就了皇帝，也是皇帝赐予了这盛世太平。

权且说，当今东宇皇帝明正，若然这护城之力不会这么磅礴浩瀚。

凤凌霜看着长街好一会儿，她对旁边的魂灵女孩说，“去吧，一直跑到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