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佩芸跟她前夫确实是离婚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好，就是在孩子的面前，他们不可能吵吵闹闹的。态度都相对温和一些, 这也就导致陆东毅回来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他们，他没有走近，自然就越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好。

要过年了, 戴佩芸的前夫特意来给女儿送一些东西。

“你还真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啊。”戴佩芸的前夫已经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他想戴佩芸就是怕他纠缠, 她才这么快结婚, “也好, 希望是个儿子。”

“儿子，女儿，都好。”戴佩芸道, “孩子，你也看过了, 外面冷, 我先带她回去。”

戴佩芸自己也怀着身孕, 她不能在外面站太久。

她曾经很喜欢她的前夫, 可她前夫就是一个渣男, 前夫嘴巴上说爱她, 却还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她的前夫让她明白，男人都是喜欢嘴巴上说甜言蜜语。

要不是她没有再结婚，肚子里的孩子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就不结婚了。

戴佩芸选择陆东毅，她就是把话都说明白的。她又不爱陆东毅，陆东毅真要是对不起她, 她也不伤心难过。最重要的是陆东毅敢对不起她吗？

不，陆东毅不敢，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陆东毅没爬上去，没有比戴副院长强大，陆东毅就不敢。

“行，你们回去。”戴佩芸的前夫道。

戴佩芸的前夫表现得人模人样的，别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多渣的男人。

陆东毅等到戴佩芸的前夫离开之后，他才回去。陆东毅站在大门外好一会儿，得先平复心绪。

戴佩芸和陆东毅结婚的时候，早就说她还会跟前夫见面，说前夫到底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她不可能不让孩子跟亲爸见面。陆东毅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他也不能再说戴佩芸，甚至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家里，陆东毅还把他买的热腾腾的糕点提给戴佩芸。

“回来的时候，想着你念叨这糕点，就特意绕路去买了。”陆东毅特意强调自己绕路，“你尝尝，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戴佩芸拆开纸包，她就给自己的女儿拿了一块。

“不好吃。”戴佩芸的女儿道，“味道跟爸爸买的不一样。”

“可能不是同一家买的。”陆东毅面露尴尬，继女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后爸。

“有得吃就好，你叔叔还懂得给你买。”戴佩芸揉揉女儿的头。

戴佩芸没有非得要女儿叫陆东毅爸，她的女儿不想叫，她就不勉强女儿。在她的心中，女儿远比现任丈夫重要许多。就算她以后跟现任丈夫有孩子，她也不可能忽略前面两个孩子。

“我跟妈说了，今年过年，就在城里陪着你们过年。”陆东毅道，“你还怀着身孕，也不方便回去。”

陆东毅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戴佩芸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还是想让家里人误会孩子是他的。至少，他的脸面就不会显得太过难堪。

“你跟他们说好了就行，今年确实不适合回去。等明年……”戴佩芸道，“明年或许就能陪着你回去。”

戴佩芸说的是或许，而不是肯定。她不能确定孩子明年这个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如果孩子的身体不好，她当然就得留在这边照顾孩子。

“给他们买的东西，他们都收到了吗？”戴佩芸对陆家人还不错，她买了好几样东西寄回去，还不用陆东毅出钱。

就陆东毅的那点工资，戴佩芸知道他买不起多贵的东西。她自己买一些东西就行，也让陆东毅知道她的态度。只要陆东毅表现得好一点，她对陆家的人也好一点。

“回头打电话问问他们。”陆东毅道。

“糖果啊糕点，都有不少。”戴佩芸道，“他们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可以。送给他们的东西，就是让他们自己安排。”

“他们知道的。”陆东毅道，就是他的家人有些不大开心，说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不回家过年。

陆东毅就只能说妻子查出来怀孕了，还说岳父是副院长，他们还是陪着岳父一起过年才好。他的家人听到他的说的话，就说他确实应该陪陪岳父，他们都知道有关系了，这路就好走了。

“我们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缺什么。你可以问问他们，有缺的，就给他们买。”戴佩芸道，“他们辛辛苦苦地种地让你读书，确实也不容易。”

“没缺的，都还能过日子。”陆东毅不想让戴佩芸觉得他就只知道伸手要东西。

“有缺就说，自家人不用客气。”戴佩芸看了陆东毅一眼，她的现任丈夫就是很要脸面，明明心中有火气、不高兴就得忍着，还得讨好他们。

戴佩芸不怕陆东毅以后有出息了就为难她，陆东毅的医术真不咋滴。医院里多的是比他优秀的人，戴副院长也不能一手遮天。如果陆东毅以后升职上去就变坏，再想法子把他弄下来就行。

一个小小的陆东毅，他们还是能掌控得了的。

下班时，林清雅看到了章牧清，章牧清已经开始放假。他们厂里头最近几天的活也不是特别多，像章牧清这种做办公室的活就更少了，工厂干脆就早点给他们放假。

章牧清特意来接林清雅，大冷天的，就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做饭。

“老师说让我除夕夜别值班，他来值班。”林清雅道，“师母跟着他一起来。”

“姜主任？”章牧清已经了解林清雅的同事，“他对你不错。”

“是很不错。”林清雅脸上带着笑意，“我本来想着，这一年就我自己过，在医院值班也好。就是想着记着这一年，我从那个地方真正搬出来的第一年。”

“这孤独，这苦……你记着就行，哪里还有特意过一个除夕夜。”章牧清道，“除夕的时候就去家里过。爸妈都想你过去，小凡还念叨是不是我不够好，你才不过去过除夕的。”

“你很好了。”林清雅很满意章牧清，她表现得冷淡的时候，他也会走到她的身边，他不会因为她的忙碌就疏远她。

林清雅处理林大海家里的那些事情，还有她大姑姑他们的事情，章牧清也没有说她不对。章牧清不适合插手，他就鼓励林清雅，支持她。

这让林清雅感觉心里挺暖的，她不是一个人。

“就这么说定了，除夕的时候去家里过。”章牧清开玩笑道，“说好了，你再不过去，他们就得批评我，说我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行，去。”林清雅点头。

“嗯，过去。”章牧清道，“那些破教训，你已经铭记了，就不需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除夕了。”

章牧清明白林清雅是想铭记教训，可这样的教训不是她需要铭记的。他会努力地活得长久一点，要是林清雅发生意外了，他就不再婚，一个人活下去。

“来。”章牧清把自己的围脖给林清雅给围上，“这么冷的天，你也不知道围一下围脖。”

“今天出门急，忘了。”加上林清雅在家门口遇见她亲妈，她就想着早早来上班，就更不可能回头去拿。

林母就想着说她要解释的话，也没有想着女儿穿得厚不厚，冷不冷。

“再急着出门，也不能忘。”章牧清道，“冻坏了，生病了，你不是还得请假，就更看不了那么多病人。”

“是，下一次注意。”林清雅道。

“等我们结婚后，住在一起，我给你记得。”章牧清道，“好在我们家离医院也不算远。”

章家现在住的地方原本是军区大院，这些大院都是建在城外。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些大院靠近城区，因此，这些房子基本就是转卖给个人，军区在另外的地方又盖房子。

这也是章家距离林清雅家比较近的一个原因，走路过去也就是二十多分钟，骑车的话就更快。医院算是在两边中间，距离都不算远。

林大海家的那个大院跟章家的这个大院，又不是黏在一起的，而是不同的大院小区，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一个是在山的这一边，一个是在山的那一边。

福省的山多，一个城市有的房子就是在山的两面，依山而建。

“你忘了，就给你送过来。”章牧清道。

“你还得上班呢。”林清雅道。

“这就得看你了，你要是忘记，我可能就得迟到了。”章牧清笑着道，“不过我们早上上班的时间晚一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迟到。”

“记着，记着，不忘记。”林清雅道。

章家，章老太太见林清雅和章牧清来了，她连忙去把用碗盖着的菜给打开。她算准了时间，就想着他们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回来。

“这一阵子没少在这边吃饭，省了不少伙食费。”林清雅原先是想给章老太太一些伙食费，被老太太拒绝了。

章老太太哪里愿意要林清雅给的伙食费，他们老两口手里有钱，也有退休金。家里的这点吃吃喝喝，也花不了几个钱，他们能承受。

“我是巴不得你天天坐在这里吃。”章老太太笑着道，“你们两个人有空的时候就去商场逛逛，看看还要置办什么东西。我们老两口的眼光不如你们年轻人，买的东西不一定就合你们的心意。你也不用替牧清省钱，他工作赚钱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候花的。”

“对，就是等这个时候。”章牧清看向林清雅，“我们一起去看看，还能给你买新衣服。过年了，不能没一件新衣服吧？”

“有买。”林清雅道，“工作了，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我就买了两身。”

“衣服不怕多。”章牧清上下打量林清雅，“这个年纪，长不了多高。买了衣服，今年能穿，明年能穿，也就不浪费。”

“等明年就想穿新的了。”林清雅道，“款式旧了。”

“再买呗。”章老太太道，“女为悦己者容，这个者还不能给你多买两件衣服吗？买，牧清不给你买，我都给你买。”

“我也给仙女姐姐买。”章超凡跑到林清雅的身边，抱着她的大腿，“我把我的压岁钱都给你。”

“以前，我要看看你有多少压岁钱，你就怕我抢。”章牧清感慨。

“要攒钱看病的嘛。”章超凡撇嘴，“仙女姐姐治好我了，我就不用继续攒着啦。”

“瞧瞧，你就是他的神。”章牧清看向林清雅。

“先坐着吃饭。”章老太太招呼，“别都站着了，饭菜都要凉了。”

林清雅不喜欢冬天，也不喜欢碰冷水，同样不喜欢洗碗。她来到章家吃饭，有时候也说自己去洗碗，章老太太都没有让她去洗。章老太太宁愿推着自己的儿子去洗碗，都不让林清雅去。

章家的饭菜味道不错，气氛也不错。

章老太太的大儿媳妇生产后，就没让丈夫章牧凯过来。崔茜柔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在怀孕的时候见到章超凡，这才导致她要早产。

至于遇到初恋……这种事情不能说，崔茜柔需要有明面的原因，那就是继续厌恶长子。

章牧凯送年礼都没有进屋，说是要少碰触章超凡碰触过的东西。他就把东西放在院子外的大门口，人就在那边大声的嚷嚷两句，还得说让章超凡不能说，但是他还没有直接说名字。

那个谁，这三个字取代了章超凡的名字。

哪怕章牧凯的妻子没有在他身边，他还牢牢记着妻子的话，不能叫大儿子的名字，大儿子太过晦气。他们还得养女儿，丈夫不能把那个谁的晦气带到家里来。

崔母正在章牧凯的家里，她让女儿躺在床铺上多养养。生孩子都得坐月子，更何况，她的女儿还摘掉了子宫。

“东西送过去了？”崔母问。

崔母这一阵子在女儿这边住着，她给女儿炖鸡汤，自己都要先喝。一只鸡，她还留一小半拿回去给她的孙子吃。

一只鸡少了一个鸡腿，很容易被发现。

崔母就告诉女儿，说女儿有儿子就跟没有儿子一样，女儿以后还要她侄子帮衬。女儿就该趁着她侄子还小的时候，就多照顾孩子一下。

在崔母的劝说之下，崔茜柔认为她妈说得很有道理，那个谁根本就靠不住，靠娘家侄子还好一点。

“送过去了，就站在门口。”章牧凯道，“就买了一只鸡。”

“一只鸡够了。”崔母道，“一只鸡都得不少钱，你给我们家的鸡还是虚胖的，看着大一点，拔了毛，就小了很多。”

崔母还得说女婿给她的东西不够好，要压一压。其实早在女婿送鸡去章家的时候，崔母就称过两只鸡，她才把重的那一只带回家里去。

章家人那么有钱，他们又不差这一只鸡。

崔母认为女婿给自家的鸡还是买小了，不够大。家里那么多口人，一人一筷子，很快就没了。

“当父母的也不能总想着儿女送东西。”崔母道，“茜柔生孩子，还是你妈签字，她才被切了子宫。茜柔出院，你妈才过来几次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得是我过来照顾她，也是，茜柔不是你妈的亲生女儿，儿媳妇就是儿媳妇。”

“妈。”章牧凯根本就不敢反驳，十分懦弱，就只能任由丈母娘说。

“你孝顺他们，他们可不一定关心你。”崔母剥了一个鸡蛋递给章牧凯，“你这一段时间也瘦了不少，吃点。”

崔母还想着章牧凯得工作，过年放假是过年放假，平时就别请假了。她刚刚多煮了两个蛋，自己吃过了，还留一个鸡蛋给章牧凯吃，省得章牧凯说她这个岳母不疼他。

“妈，你也吃。”章牧凯道。

“我都这么老，还吃个什么劲，你们吃就好。”崔母没有在章牧凯的面前吃鸡蛋，也没有说自己吃了。

崔茜柔也不可能去说她妈妈吃了鸡蛋，这是她的家，她妈就能吃鸡蛋。

“进去了吗？”崔茜柔又问。

“就在门口，没进去。”章牧凯刚刚都已经说过了，妻子还要跟他确定一遍，他就只能重复，“也没有叫他……那个谁的名字。放心吧，隔着远远的。”

“你是没进去，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站在楼上盯着你看。”崔茜柔道，“你妈也真是的，就不知道自己过来。她明明知道我们这个情况，就不适合过去。”

崔茜柔不悦，“还有，你爸妈的那个房子，我们是不可能过去住了。那么晦气的房子，也不能要。但他们是不是应该多补给我们一些钱啊。这事情，你不能装傻。”

“他们还活着。”章牧凯的声音比较小，父母还活着，显然就不是分家产的时候。

“我当然知道他们还活着。”崔茜柔道，“活着也能分啊。谁家父母没有补贴儿子的，你还是他们的长子，小时候还生活在乡下，他们合该弥补你。”

“说了没有用的。”章牧凯道，“他们只会把我赶出来。哦，不，现在没有进去，他们都不用拿着扫把赶我出来了。”

章牧凯心想站在大门口说话也不错，那就不用挨打。

“你们今年没过去过年，回头，让你们哥哥嫂嫂过来陪你们过年。”崔母道，“正好，我也能给你们做年夜饭。你们哥哥嫂嫂生有儿子，早让你们沾喜气，你们都不懂得沾，早点沾，就早生儿子了。”

“让他们过来过年？”崔茜柔皱眉。

“对啊，我这不是要伺候你吗？”崔母道，“你嫂嫂他们也不懂得置办年夜饭。在你这边吃不行吗？你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你侄子……”

“好，就在我们这边吃。”崔茜柔连忙道，谁让自己没有生儿子，以后还得靠娘家侄子。

章牧凯没有资格说同意不同意，就是妻子和丈母娘做决定。

崔母想的是又能省一笔钱，家里的人过来吃年夜饭，女婿也不能随便买几个菜，总得多买点菜。崔母就是这么抠抠搜搜的人，至于让孙子以后对崔茜柔好一点，她就是嘴巴上说两句，不可能逼着孙子对女儿好。

等外孙女长大以后，还可以招赘吧。不不不，不能招赘，崔母想的是外孙女不招赘，嫁出去，女儿女婿的房子也许还能给她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