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海藏钱是藏在好几个地方, 除了被林静巧拿走的钱，还有别的。就是那些钱不多，林大海必须考虑以后的问题。

都要过年了, 林大海手里的那点钱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太久，林母自然感觉到了他的拮据, 毕竟林大海买回家里的东西都少了。

林母当然还是要问林大海钱的时候，“等过年的时候，就算你小女儿不过来，你大儿子、二儿子呢？难不成你让我出钱养他们吗？”

“……”林大海认为妻子说的话不好听。

但是林母说的话是事实，过年就是需要买很多的东西。孙子外孙女过来，还得包红包。

多的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林大海头疼。

“你手里有多少钱, 你心里清楚，就算你不说, 也改变不了事实。”林母道, “你以前寄给你儿女那么多钱, 现在让他们孝顺你一下也不过分吧。你总不能就等着我拿工资回来？”

林母想自己嫁给林大海，就是不想自己的生活难过，不想被别人嘲讽。结果, 林大海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

“别不说话。”林母道, “知道你伤心难过, 我都等了好几天才跟你说这话。要过年了, 这事情躲不了的。”

最终, 林大海还是把剩下的钱交给妻子, 总共不到两百块钱。这点钱，在那些穷苦的乡下眼中，不算少了。但是对于一向花钱不需要思索的林大海而言, 这些钱就不够多。

林大海想着跟以前那样风风光光的生活，还要给儿子们寄钱……这些钱根本就经不起寄的。林大海之前一个月给一个孩子十几块二十块的给，他还认为自己赚的钱就是该给自己的儿女花。

“就剩下这些了？”林母皱眉，“没藏着？”

“就剩下这些了。”林大海道，“都没有再给他们寄钱，就是这些。我们还得吃饭，等我退休还得好几年。”

林大海忧心，就担心这些钱根本就没有办法过下去。他们每天都得买菜做饭，米也要钱，样样都要钱。

“你是自己拿着，还我拿着？”林母道，“要是你拿着，我也不要你多拿，你每个月就给十块钱当伙食费。剩下的，家里其他地方也需要用。给我拿着，我就是看着，至少你这几年吃饭还是能吃的，就是不能跟以前吃得那般好。”

林母给丈夫做选择，丈夫要是拿着钱，这说明丈夫应该是想着他的两个儿子。当然，丈夫把钱给她，丈夫也是想让她养着他。

这样的男人……林母突然间想要跟林大海离婚，可这个时候离婚，别人都当她落井下石，她的名声就不好了。凭什么林大海这些人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她还得背负不好的名声。

不能离婚！

林母就是要拿捏住林大海，再看看林大海的那些儿子怎么对待他。

“你的两个儿子知不知道你工作的事情？”林母又问，“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就让我来说。你都没有工资了，等到以后退休，退休金也少了。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养活你自己都是问题。”

“等过年的时候，他们回来的时候再说。”林大海道。

“也对，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候说。”林母道，“要是在电话里说，他们还能说信号不好，没有听见。”

林大海选择给妻子一百六十块钱，剩下的几十块钱就他自己留着。万一有需要用钱的时候，他手里不至于一分钱都没有。林大海隐约也能感觉到，两个儿子不可能多管他。

今年，这是林清雅结婚之后第一次过年，她一个人送给林母的东西和他们夫妻送给林母的东西，这数量上还是有点差别。林清雅夫妻给了林母一个红包、一只鸡、一只鸭、一条鱼，另外还有两斤肉。

这些东西不算少，但是如果只是用这些东西过年，不再另外买东西，就可能不够看的。

林大海的两个儿子家，人口加起来就多。

“你们爸没有工作了，在他退休之前这几年也都没有工资了。”林母道，“今年过年就这么过，这些东西还是我女儿送给我的呢。”

林母故意没有多买其他的菜，这些好菜都得是除夕夜吃。除夕夜没吃完就后面吃，吃完了，就没有了。

家里这么多人，一下子就吃完了，基本不用想着等后面。

那些人到了家里，林母就直接那样说，“你们要是孝顺，以后每个月就给你们亲爸寄点钱，让他有口饭吃。你们不寄钱也行啊，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

林母故意当着丈夫的面说这些话，她就是要丈夫明白他这些儿子的态度。

林景仁是林大海的儿子，作为长子，他应该发表态度。可正当他准备张嘴的时候，他的妻子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们也难啊。”林景仁的妻子江巧慧道，“孩子要读书，要花钱。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得花钱，处处都要花钱。以前，我们的钱就是不够用的，现在还欠着外头的钱。”

林景和瞥了他大哥一眼，他知道大房是不准备出钱了。他大哥都不出钱，自己是老二，他就更不好越过大哥。

“我看大哥的。”林景和道，“我们夫妻才调到平城不久，还在外面租房子。就跟大嫂的那样，孩子那头要花很多的前。要是爸真到了我们不给钱就会饿死的地步，我们就想想办法。”

林景和的想法很简单，他们的爸爸还没有到他们不给钱就会饿死的地步，他们就是不可能给钱。

林大海就坐在旁边，他知道了两个儿子的态度，忍不住叹息。他给儿女那么多钱，等他遇见困难，儿女根本就没有想着他。

“爸工作了那么多年，总有攒钱吧。”林景和道，“阿姨，你不能手里攥着那些钱，还说……”

“还要在看看账本吗？”林母问。

“……”林景和一听账本就不想说话，他最开始没有看到账本，但是后面听大哥和小妹说了，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继母把他们的花费都记下来了，父亲的工资根不能就不够花，还得继母贴补钱。

“这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们都等着我养你呢。”林母嗤笑。

这一个年，林大海家的这些人都过得不大好。

大过年的，林清雅的身体不大舒服，她嗅不得鱼腥味。她自己是医生，又想到她的月事没有按时来，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怀了身孕。

林清雅告诉了章牧清，得等过几天再去医院做检查。

“真的？”房间内，章牧清听到了妻子的话，他特别高兴。

章牧清刚刚还以为是不是鱼不够新鲜，鱼昨天晚上还是活着的，但是今早就是翻白死了。可能是因为水里的氧气不够，鱼就死了。

他们不可能把鱼扔掉，就是把鱼捞起来处理一下煮了吃。

林清雅在饭桌的时候还有些想吐，章老太太当下就把鱼放到了厨房，让林清雅先吃别的。

“等检查了就知道。”林清雅道，“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怀了，可能就是太忙，月事不调。”

“没事，要是月事不调，没怀上，也不着急。”章牧清没有想着要马上就有孩子，他们之间有没有孩子都好，他又不可能因为妻子没有怀上孩子就不高兴，“你别太累着。”

“还好。”林清雅道，“今年除夕夜也没有值班。”

“跟你一起学习的那两个学生回去了吧？”章牧清问，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

“是回去过年了，过年后，应该还要在这边待两个月。”林清雅道。

“不是说就是半年的时间吗？”章牧清疑惑。

“是，后面又说学习的时间不够，又打算再待两个月。”林清雅道，“这是他们商量后的，也申请了时间。也就是再待两个月的时间，多了也没有。还有其他人想到我们医院呢。”

过年的时候，医院还发放了一些福利物品，去年比前年发的东西多了一点点。大家都很开心，主要是去年的病人多了一些，医院的收入也多，院领导也都非常高兴。

南山医院在稳步上升，不是后退，他们也不用总是垫底。

虽然南山医院对比县城的医院好很多，但是在榕城的这些人眼里，南山医院还不够好，他们都喜欢去城里更好的医院。

南山医院的妇产科以前很多空床位，现在都没空床位了。有时候遇见紧急的产妇，还得给产妇另外再添置一张床位。

“他们还真能说，说我要是去当老师，他们一定得去当我的学生。”林清雅笑着道，“我自己都还准备考研当学生呢。”

“看你安排。”章牧清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的妻子。

在别人的眼里，他或许没有多特别，他和妻子之间的爱情也不是轰轰烈烈。但章牧清还是喜欢当一个普普通通支持妻子的男人，他不说妻子总是在医院不回来，也不说妻子不够关心自己，早在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些。

有时候，章牧清也在林清雅的心里，到底是自己更重要，还是那些病人更加重要。但是他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想，去找林清雅的病人就是阶段性，而自己是要跟妻子生活一辈子的人。

“先前，就给你收拾出一间书房了。要不要回你藏书的那个屋子，再搬一些书过来？”章牧清之前也问过。

如果林清雅真的怀孕了，她就更不好来回。章牧清可以去帮书，他力气大。

“不用。”林清雅要求，“重要的书都拿过来了。”

其他的诸如读者的信啊她写的小说，那些东西就没有必要再被拿过来。

“医书基本都在这边。”林清雅经常看的就是医书，“就是出版社那边会把样书和信件寄到那边，你得过去帮着把东西放进屋子。”

“是该让我去。”章牧清笑着道，“还没看过你写的新书呢。”

林清雅曾经想着不让章牧清知道她的笔名，但是这个年代又不是在网上写小说，出版的小说摆放在那边，她丈夫迟早都会知道。她就没有必要遮掩，丈夫也就知道了她的笔名。

“你还真的很受欢迎，我们单位还有人看你的小说。”章牧清没有跟那些人说作者就是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