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生活习惯磨合到了极致, 不按时打卡就睡不着觉。
好在顾影帝没把那句“好日子”说出口,不然还不知会怎么被他家先生取笑。
事实上……
取笑倒是不会,大概是刚看过论坛会视频的原因, 容修只觉得, 不论名利场上的顾影帝如何魅力卓绝,此时展现在他面前的爱人实在诱人。
容修愉悦问:“嗯?什么日子?”
顾劲臣低头不语。
等了一会儿, 容修忽然搂紧他, 声线微沉:“合欢日?”
顾劲臣窝他怀里颤了颤,被这羞人词儿激得脸红心跳。
“真想了?”容修还在问, 好像非要让他放了体面,承认自己需求无度,然后无地自容。
顾劲臣拧拗不出声, 桃花招子躲闪, 水光流转间, 睫毛都颤了颤。
容修的眼神却愈发柔软, 几近宠溺地看着他,“想么?”
像是终于卸了影帝小金人的那层金箔, 下了重大决心般地,顾劲臣一只手伸出,不自觉地勾住容修小指,往两人缠得不知羞的那处放, 闷着声音说:“难受。”
天生澄净嗓音染了一丝事儿后的性感, 只有两个字,不轻也不软, 却带着只有容修才能察觉到撒娇和依赖。
见容修仍眉目带笑凝视他,顾影帝像是恼了,别过头不肯开口再说, 不论容修再问什么也不出声。只那两字,不轻不重,偏搔人痒处,上不得,下不得。
容修低垂着头,看着爱人细腻的肩颈皮肤,诱人的嘴唇。
最最勾人的是那唇珠,没了名利场上口齿伶俐,失了论坛会上的谈笑风生,紧抿着,含辞不吐,似在邀他品尝。
于是容修就吻上去了。
野烈气息像枯叶着了火,顾劲臣往洗手台倚去,腰磕到之前被温烫掌心护住。
容修单手勒住顾劲臣的腰,轻轻一提把人放上洗手台。顾劲臣身形不稳,腿下意识找平衡,容修却凶猛逼人,分开他的膝盖笼在他身前。
潮湿的热汽,换气系统的凉风,浴香弥漫的袅袅水雾……心神混乱中,顾劲臣不动了,任被容修手臂环紧,不小心碰倒了剃须膏,又刮掉装饰盘里的香薰石,叮当啪啦滚落在地。
容修不理周遭,另只手抖开浴巾扬起,将顾劲臣赤身裹住,仍惩罚似的吮那唇珠滋味。
浴室敞开门,凉气扑面而来,怕被浴室边角硌伤,容修抱顾劲臣回了卧室。
窗帘落下,门扉紧闭。容修唤他名字,顾劲臣模糊地应着,掩不住慌怯,却仍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响儿,汹涌的情感全隐在发红的双眸与咽喉里。
“哪儿难受?”容修说,“躺着别动。”
凌晨的庄园没有一点动静,走廊里偶有脚步声经过,或缓或急。床铺凌乱邋遢,光线越来越模糊变成浅金色,容修搂着他飞快地打。
容修:“说说,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顾劲臣:“补精力的……”
顾劲臣窝在他臂弯中,手握着枕边,逸出声响儿。他也够懒的,容修不叫他动就不动,又耐不住想上手,想要更多一点,没一会儿又说不行。
容修却不依他,酒后眼睛很红。顾劲臣觉得自己要死。他会死在这人手里。
确实是补精力的汤水,补精,也补力,但容修的克制真是惊人,果真没更进一步。
完事儿时顾劲臣攀着,容修用湿巾擦手,两回,滴滴答答沾满掌,还让爱人瞧瞧。顾劲臣面红耳赤,脸埋他颈窝不出来。容修笑着给他擦洗干净,抱着人塞进被窝。
丢了湿巾,把人哄躺下,容修坐在床边,给顾劲臣掖被子,手掌托他的腰,掐着他下巴:“头转过来。”
顾劲臣周身呈现出晕染的红,听话地平躺扭头,眼尾还有斑斑泪痕。
与电影盛会视频相比,此时的影帝瞧着可遭人疼,疲倦脆弱,且惑人。
极近的距离,容修伏身面对他,不错眼珠儿地看。
双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占有欲和侵略感,不似欺负他时那么强烈,掺杂了更多的疼爱。
此时的容修比舞台上更性感。不能再看了,顾劲臣心猿意马,上手掩住眼前,“看什么?”
容修垂首,额头抵他额头,厮磨着攫取,舌尖卷着红得滴血的唇珠,问:“伺候得满意么?”
慵懒的轻烟嗓带着一种压抑的沙哑。顾劲臣唇齿翕张,半晌没反应,不等他回过神,容修又问他手上功夫好不好。
顾劲臣被问得头晕目眩,像饮了酒,醉得厉害,也热得厉害。晕乎中想起,刚才他翻身要给容修吃,被容修摁着不准,还对他说孟浪话,说让顾老师检查工作,看他手活有没有进步,这会儿又来臊白人。
顾劲臣被问得浑身红,避重就轻不理他,转而催促:“快走吧,快去开会。”
容修:“……”
时间拿捏正好,算上洗澡,恰好半小时,颇有一种用完就丢的翻脸无情。
容修笑了下,嗯一声:“别看剧本了,早点睡。”
顾劲臣说:“好。”
容修没再出声,也没起身离开。静默了良久,顾劲臣张开指缝朝他看,毫无征兆地对上那双眼。
深邃。专注。迷人。
他们看着对方。
就想一辈子这么看着也好。
*
“哥问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城堡二楼,诡谲游乐场,白翼骑在血淋淋的僵尸马骨上,举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喂喂喂,在听吗?”
西单丰盛胡同,冬日阳光从窗帘缝隙涌进,小九在被窝里迷糊,睡眼惺忪地咕哝:“你说什么呢?”
白翼劈头盖脸:“是不是有人对你甜言蜜语了?小心江湖人心险恶,口蜜腹剑啊,看面相就知道是情场老手,图谋不轨,加勒比大海王的话千万不能信。”
小九睁眼凝滞片刻,缓过神道:“怎么?有人说喜欢我,就是忽悠我,图谋不轨?”
白翼说:“我觉着,那句话说得特对,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别信男人追你时的那张油嘴,咱们岁数都不小了,真正的‘喜欢’用嘴说多少都没用……”
小九打断:“得多做?”
“别别!”白翼吓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真色。”
“你真欠。”小九怼道。
“一个月不见,你不仅脾气越发大了,还色性大涨啊。”白翼调侃,又漫不经心道,“对了,我看到你朋友圈的合影了,还是在屋里拍的,那是你家吧?见家长了?处多久了?这是要官宣了?”
“你也知道一个多月不见?”小九反问。
白翼噼里啪啦说一堆,她关注点却在这,直白问:“石家庄巡演之后,你连微信也不回我了。我说,我想你了,想见你,你没看见么?”
白翼:“……”
沉默良久,他低喃:“不是一直很忙么?”
有那么一瞬间,二哥收敛了平素里的调侃意味,嗓音深沉有质感,仿佛他能潜入聆听者心海的贝斯。
他停顿一会儿,话头转回来:“总之,信二哥的,你要好好考虑,自己到底爱不爱……”
“为什么不爱?”小九再度打断,从被子里支撑起身,“难道我从今以后就不能爱上别的什么人了?不能认认真真和人交往,然后结婚生孩子么?”
“认认真真、为结婚而交往?那根本不叫爱,当然不行了!”
白翼从僵尸大马上跳下来,意识到自己略显激动,又爬回去端正坐好,语重心长道:
“就好比认认真真打工,那不叫赚钱,也不叫为理想奋斗,而叫劳动换取报酬。”
小九:“……”
白翼叹了口气:“那个,真事儿?”
小九斜靠在床头,眼底有些红。
她的唇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自己是学舞蹈出身,也算摸到了文娱圈子,却从不觉得自己有演戏天赋,而此时台镜里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却是一半哭一半笑,怪异且憔悴,看起来极具戏剧效果。
“怎么不说话了?”
听筒里久久没动静,白翼眉心渐皱,终于慌神:“还是说,真被人欺负了?”
小九吸了下鼻子,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白翼低骂:“操,我才出来忙多久啊,就被人欺负了?他对你做了什么了?你跟二哥说,二哥给你撑腰,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没做什么。”小九说,“你别要打要杀的,人家挺好的。”
白翼一听就火大:“你还帮他说话?那个王八蛋……看你这个反应,该不会是被渣男PUA了吧?我一看他面相就知道是个海王,你别让他拍什么照片了啊。”
小九愣了下,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你知道的还挺多,不仅会相面,还知道PUA呢?”
白翼:“废话,你二哥虽然是个粗人……哪儿都粗的那种,但最基本的撩妹知识还是非常了解的,现在那些江湖招式,都是老子不屑的东西。”
“是么,这么了解?”小九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我还没你那么了解呢。要不,你也PUA我一下,我听听?”
白翼呆住:“不好吧?”
“让你P你就P,”小九略带自嘲地说,“你不是怕我遇人不淑么?我体会一下,也好有个防备。”
白翼咂了下嘴,细品也对,认真道:“我给你讲,这一招使用活泛,最典型的,就是先赞美你,等把你追到手了就开始贬低你,狠劲儿地贬低你,让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让你的眼里只有他,全世界只有他肯要你了。”
小九:“具体呢,你示范一下,用在我身上试试。”
白翼想了想,忽然道:“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优秀?”
小九:“?”
“我喜欢你。”白翼说。
小九:“??”
被窝里的小九捂住心口。
白翼顿了下,像在琢磨措辞,还嘟哝一声,“这句不好,太纯情了,你等一下,我组织一下语言。”
小九:“……”
还说自己很厉害,渣男随口而来的话语,结果要编排这么半天吗?
白翼:“我当初看上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而是……”
小九屏息凝神:“……”
白翼深吸一口气,像是妥协了什么,道:“而是看你长得好看,有知识,通情达理,性格好,品行好,很独立,自己还有本事赚钱,还对我很专一,让我很想……很想……不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想和我睡觉。”
小九哭笑不得:“没了?”
“没了。”白翼问,“扎心没?被我PUA了没?”
小九:“……”
——我看上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而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很容易睡。
这才是渣男的台词吧?
小九无语了半天,觉得吹牛的二哥好好笑,可她又很想哭,二哥整天都在说自己是坏男人,可是她知道二哥不是。
白翼还在苦口婆心:“你听我一句劝,九儿,别轻易相信男人追你时的那张嘴,你的那个眼光啊……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
“谢谢二哥为我操心。”小九说,“我的眼光怎么了?你是说,和你相比,我的眼光很差?”
“当然,和我比,你差多了。”白翼轻笑了声,“你二哥我眼光甚高,我瞧上的人,比你瞧上的好百倍。”
小九:“……”
所以,二哥眼里的小九,好看,有知识,通情达理,品行好,而小九看上的二哥……
“二哥也很好。”小九鼻子酸,“二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要轻视女人的第六感。”
“我哪敢轻视啊,我都要把你们供起来了,DK小姐姐们都快把我欺负头秃了。”白翼长吁短叹,开始告状DK姑娘们不敢欺负容哥,就整天欺负二哥,在微博上呼唤都在喊二哥。
忽然,白翼话音一转,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女人啊,确实还是缺了点优势的,比如吧,你们没结婚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孩子姓什么,我从小就知道我将来的孩子姓什么。”
小九噎住:“……”
好好的气氛,被白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打断了。
大概是从无人岛上回来后,白翼和她谈话时,只要发现气氛稍有些不对,就会开启胡说八道、插科打诨模式,一切关于情感的话题,都会被他打哈哈糊弄过去。
小九轻轻一笑:“是么,不过我们女人能保证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你能保证你的孩子是你亲生的吗?你能保证自己的孩子现在是不是在跟别人喊爹?”
白翼张开嘴:“……”
靠!扎心了宝贝。
小九打个哈欠,“哥,大清早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清早?白翼这才猛然想起时差问题,一时间有点懵逼。
好哇,刚才在楼下,大家集体忽悠他,说什么凌晨一点两点的,让他急不可耐跑上楼来打这个电话……
小九:“说话,问你呢,打电话给我,就为了照片的事?你到底想问什么?”
“呃……”白翼结巴,“关于这个事呢,我简单说两句,至于我的想法,你明白就行,总而言之,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具体的呢,你也都明白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要是不明白呢,也不用去猜。这种事情,二哥见得多了,身为男人,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男人吧,其实就那么回事儿,你自己细细品吧……”
小九失笑:“二哥,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白翼:“……”
小九:“行了,不说了,让我睡一会儿。”
白翼:“等等。”
不等白翼喊,小九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翼下意识上报行程,交代得清清楚楚:“大概要过完圣诞了,男爵请我们务必留下来平安夜。被人招待这么久,老大不好推辞,正好剧组那边也有行程,你顾哥也要出席品牌活动,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小九:“哦,我继续睡了,挂了。”
白翼:“???”
哪不对?
打电话没说到正点上啊。
白翼急道:“等等!还没说呢,那个陈大摄影师到底是谁?”
“什么?摄影师?”小九懵问。
“哦,就是和你朋友圈合影照片里的……”
“同学,他不姓陈。”小九说,“好了,不是演出当晚必须开复盘会么,你快点准备吧,不然又被容哥骂。”
“他敢骂我?老子现在行得正,坐得端,能填海,能搬山,他骂不动我……”
“别装了,挂了哦。”
“等等,别打马虎眼,那个男的……”
“说了是同学,好了,挂了。”
“喂……”
听筒传来无情的嘟嘟声。
“喂喂喂喂?”
白翼:“???”
这个女人……
白翼抓了抓头发,从旋转木马上站起来,气冲冲往淋浴间走去。
*
与顾劲臣聊完明晚去见叶霄的事,容修关了灯,叫他快睡,出了卧室准备去地牢开会。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缓了缓被顾劲臣扰乱的心神,还有……荒唐的身体反应。
刚要抬步继续走,容修顿了顿,发微信给丁爽,问他准备好了没有。
丁爽很快从卧室跑出来,陪同容修一起来到惊悚诡异的二楼西侧,古堡的“恐怖游乐场”区域,二哥住在这边。
一路上容修都要蒙着眼睛走路了,经过了被一颗小孩头颅卡着的滑梯,来到了阴森的客房走廊,血淋淋的旋转木马还慢悠悠地打着转。
走到公共浴室时,容修停住脚步,听到里面的淋浴声。
容修敲了敲门:“谁在里面,都准备好了么,一起下去。”
浴室里传来白翼的声音:“我啊!正好你来了,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容修:“……”
余光环视游乐场四周,阴暗的猩红灯光里,旋转木马还在轻轻地转,有一个瘸腿木马上还坐了一个诡异的小女孩人偶。
容修二话没说一伸手,拉开浴室门闯进去,回手带上门,砰一声,将变态游乐场关在了身后。
丁爽被关在外面,差点被门板拍了脸:“……”
浴室里。
白翼站在淋浴下,满头泡沫,举着双手:“……”
“让我进来干什么?”容修问。
白翼呆滞。
是我让你进来的吗?
不等白翼质疑,容修侧过身面壁,叹了口气:“打完电话了?”
白翼赶紧冲洗头发:“嗯。”
“怎么回事?”容修问,又忙补充:“我不是八卦,也不是要管你的事,只是队长关心队员的身心健康……我是说,你要是失恋了,就来找我,找臣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