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金枝背下山，大冬张汉东累得浑身湿透，身体累到不行，他的心里却异常亢奋，背母亲下山，似乎比在外面赚了很多很多钱，成就感来的更多。

到山脚下休息，周金枝拿袖子为他擦汗，心疼地问：“我胖了，你累坏了嘛？”

“妈你一点都不胖，我也不累。”

周金枝摇头：“你骗人，看你脸都累红了。”

“真没骗你，妈，快到家了，我再背你吧。”每次和母亲话，他都极有耐心。

周金枝：“不要，平地我自己能走。”

于是张汉东试着搀扶她，果然能慢慢走了，彩凤出来被母亲的惨状吓到了，远远就慌张地问：“妈，你怎么了？”

周金枝见到女儿欣喜若狂，撒开儿子的手跌跌撞撞奔向女儿：“彩凤，彩凤，你也回来了？妈想死你了。”

张汉东是儿子，儿子始终没有闺女和妈妈来得亲近。

张汉东在身后瞧着她欣喜的样子，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母亲人傻，可是对儿女的爱一点都不少。

这个时代的人情感都很内敛，母女走到对面却又矜持得不再向前，彼此互相看了看，两饶眼泪同时往下流……

张汉东：“姐，咱妈没受伤，我看过了。”

“嗯。”彩凤擦了擦眼睛，帮母亲拍掉身上的灰。

家门口村里人好像都来了，汽车前面还站着许多人，张庆海站在人群中吹牛皮：“这车我跟你，别咱们县里，就连省里、京城都没几辆，好几十万哪，那么多钱堆起来，能把你给埋了对不对？”

人群被得一惊一乍。

张庆海着扭头看见周金枝的惨相，立刻皱眉：“没用的东西，你干嘛去了？弄成这副鬼样子？”

周金枝不在意他的态度，却讨好地：“彩凤她爸，我抓了个野鸡，回头炖了给你和孩子们吃好不好？”

张庆海的眼睛在刘军手上一扫，眼睛顿时竖起来：

“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再乱走摔死活该。”

张汉东很不喜欢他的态度，克制着没表示出来，周金枝被骂了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人傻也许有这样的好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不然换个人找了这样的男人，早被气死了。

彩凤：“爸，你怎么回事？妈摔成这样，你没有一句暖心的话，怎么还骂她？”

张庆海轻蔑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去京城工作，当官挣钱了，看不上我这个爹是不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敢看不上我？早知道生你们的时候，就该把你们都弄死。”

“爸，你什么呢？”

张汉东每次看到他振振有词的模样就十分恼怒：“这么多人在呢，看看你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张庆海其实最不满的人就是他，听完就要开喷，不想一个打趣的声音响起：“荷，张庆海你好大的威风，越把你当回事你越来劲，属疯狗吗？逮谁骂谁？”

是张泥鳅。

张庆海：“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我才懒得管你，彩凤你别理他，快带你妈进去换衣裳。”彩凤心里强大并不在意父亲的态度招呼：“泥鳅叔你来了，中午在家吃饭。”

张泥鳅身后，站着原来的支书张青山，他孤零零站在人群后面，再没有当初前呼后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