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祭司(1 / 2)

可是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抓孩子能有什么用?谢挚想不明白。

她脸色苍白地咬紧嘴唇,方才救回孩子的喜悦一扫而空: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看那群人举动间如此熟练,白象氏族恐怕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劫掠的村落。

那么其他氏族呢?他们也有被抓走孩子吗?那些被抓走的孩子怎么样了?事关重大,为什么竟然没有一点风声传递过来?

再往深一些,几乎不敢细想——她原本以为这次抢劫只是金狼氏族一族的自发行动,可是如若大荒之中真的有人在无声无息地抢夺各族幼童,那其背后牵扯到的势力,就绝不是一个小小的金狼氏族可以解释得清了……

说不定,还会涉及到许多定西城中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别紧张!别紧张,小挚……”

火鸦被她此刻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慌忙安抚道:“你——你又流血了!”

“唔……”

口鼻里不断渗出腥甜液体,湿嗒嗒的抹在手里一看,满手鲜红。

又来了。

玉牙白象一长久不露面,这枚种子就老是试着继续吸食她……不得不说,它还真是精神可嘉……

看来今天吞噬的那些狼牙宝具让魔莲种子很有精神,估计大半精气又被它私吞了。

谢挚有些烦躁地用力拭去鲜血,深呼吸了几下,努力静下心神:“……别担心,我没事。”

她随便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休息了片刻便走进村子里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办呢。

村落中燃烧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有一段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只有最后几处地方还冒着乌黑的烟雾,更多的是被火烧得漆黑开裂的石屋,三三两两的族人正在清理火灾带来的满目狼藉。

好在白象氏族贫穷偏僻,搭不起木制房屋,要不然,在这场火灾里只会损失更大……

这倒算是因祸得福了,谢挚默默地想。

“小挚,你回来了。”

一道稳重沙哑的年长女音响起,谢挚浑身都僵了僵,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去:“祭司大人……”

完蛋了,这场火灾怎么把她给引出来了……

白象氏族继承了象族的风俗习惯,族长和祭司通常都是由年长的女性担任,平日如果族长不在,族里的事务都是祭司全权负责。

但是……祭司实际上很少出现在村落里……

她好像多年前受过重伤,一直在沉睡。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出头,浑身都笼在一条黑袍子里,身形笔直,精神矍铄,目光尤其明亮,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论样貌来说她其实并不难看,甚至还颇为出众;只是她好像过早地被抽去了青春年华,满头雪白的银发,瞳孔像漩涡一般深邃灼人,仿佛能够摄人心魂,跟她对视稍久一会就不得不心悸地移开眼睛。

她望了谢挚背后跟过来的火鸦一眼,语气很安定:“那是你驯服的灵兽吗?”

“什么?”

火鸦刚跟过来就听到了她的这句问话,顿时怒发冲冠,“我才没被区区人族驯服呢!告诉你,就算是神圣种族亲临,本鸟也绝不会被他人驭使——”

“你小点声啦……”

谢挚轻轻地拉了拉火鸦的翅膀尖尖,刚抬头就跟祭司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立刻又像被灼伤一般飞快地移开眼。

她不自然地低下头,小声说:“不是的,祭司大人……这是我的朋友。”

年长的女人似乎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好像她这话很好笑似的:“跟灵兽做朋友?真有意思。”

火鸦品出来她话语间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意味,啧了一声:“喂你什么意思啊——”

“别说话,火鸦。”谢挚扯了扯它。

“她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你要对她更尊重一点。”

“什么?——两百多岁?!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不像什么?两百多岁的老人?”

祭司微笑着看了火鸦一眼,即便离得很远,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它的话。她耳聪目明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

她拄着拐杖走近了一些,行走间身上的黑袍像海浪一般静谧流动。

祭司站在谢挚面前,轻柔地抬起了她精巧的下巴,谢挚能够感到她的目光像柳梢一般,细细地扫过她面容的每一寸:

“你长大了很多……但看上去还是这样小。”

她这话说得很矛盾,但谢挚意外地领悟了她的意思——按大荒人的眼光来看,她今年的个子和身体发育状况……的确与年龄不甚匹配。

“你或许是中州人。”

祭司简短地说完这句话,就仿佛丧失了对谢挚的兴趣,松开她转身离开。

象飞云亦步亦趋地跟在祭司身后,谢挚愣了片刻才一把抓住他:“阿云哥!是你唤醒的祭司大人吗?”

“不是……我怎么敢呢?”

象飞云一脸有苦难言的样子,都没空跟谢挚计较她把他砸晕的事情了,他飞快地看了前面的祭司一眼,将声音压得极低:

“是祭司大人自己醒来的,吓了我一大跳,毕竟大人上一次醒来,还是九年前你观测符文……”

谢挚没空再听他絮絮的抱怨,奔出几步重新紧紧地追上祭司,“大人……您刚刚说我或许是中州人,这是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整个人都紧张又不安。

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哪里人呢……?

“就是字面意思。”

女人的脚步不停,拄着拐杖却仍然走得飞快,谢挚居然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你的体貌特征都很像中州人——而且,你的脸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了什么?”

她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谢挚情不自禁地追问道。

“……没什么。”

祭司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朝她微微一笑,“或许,到时候你遇到她就知道了。”

“她是谁?”

但是祭司却像没看到她心急难耐的神情一般,不再答她的问话。她将手中的拐杖磕在地面上:“到地方了。”

谢挚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跟着她已经走到了祭坛旁边来,大柳树的碧绿丝线正轻柔地在她头顶摇动。

……祭坛?但是到祭坛来干什么?

谢挚积压在心头的迷惑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对面前的女人怀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她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拉着她从头询问了。

“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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