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 放只耳朵偷听(1 / 2)

“她叫江桂花, 原先啊,就住咱们家对门,她男人和我们是本家, 叫赵大军。”

陈翠芳说着这两个人的时候又叹了口气, “他们夫妻俩啊,那完全就是盲婚哑嫁,长辈们直接做主, 定了日子就结婚。”

“本以为进了洞房这日子慢慢地就能过起来,可他们对对方根本没有那种感情, 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两个人都不挨着一起坐……”

江桂花的公婆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是她不够好, 不然赵大军怎么会对她没感觉呢?

所以江桂花就被逼着改,改自己的穿衣风格,改自己的性格, 迎合赵大军的喜好。

就这样,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八岁的时候,江桂花的婆婆没了。

“办丧事的时候,就有一个女人来拜祭, 那时候我就看出那个女人和赵大军之间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陈翠芳啧了一声, “我还提醒了你们桂花婶子。”

“结果他们当天晚上就闹架了,”赵大根也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你们桂花婶子差点把她婆婆的灵堂给拆咯!结果就被她公公还有大军一人打了一耳刮子。”

叶归冬听得眉头微皱,赵礼辉把她的手抓进自己衣兜里握着。

原文里可没提过桂花这个人,赵礼辉对她的故事也挺好奇的, 所以专心听着。

“我当时也很自责,上去拦着才让他们没有继续打下去,”陈翠芳摇了摇头,“可我转身看桂花的时候,就知道她对大军彻底失望了。”

后来江桂花果然跟陈翠芳说,她过这种日子已经过够了,她要和赵大军离婚。

但没想到她还没提出来呢,赵大军反而提出离婚的事。

“他不要女儿,把房子留给了桂花,还带走了他爹,走之前我们还去送了,说是去沿海生活。”

陈翠芳冷哼一声,“那个来祭拜的女人和他们一起走的,不,应该说那个女人就是沿海的,赵大军只不过跟着她离开了而已。”

赵大根喝着茶没说话了,想起赵大军这个人心里也不得劲儿,毕竟赵家就这么一个离婚的人。

“这样的结果对桂花婶子来说也不错啊,孩子跟着她,房子也是她的,有个安身之处,以后也不用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家里就她们母女二人,挺好不是?”

赵礼辉问,叶归冬也表示赞成。

“是挺好的,”陈翠芳点头。

“可偏偏那个孩子上中学的时候,谈了对象,这小年轻感情刚刚萌发,对什么都好奇,所以就做错了事,她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才被你们桂花婶子发现……”

这对江桂花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的女儿才十四岁啊,未婚先育这被发现了,那是要被抓去游街剃头的。

流言蜚语会害了她姑娘一辈子。

江桂花的女儿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于是在一天夜里,她自杀了。

“桂花哭着敲开咱们家的门,她手上身上都是血,我们请来你爹帮忙看,可孩子已经没呼吸了,后来办了孩子的丧事后,她就把房子卖了。”

陈翠芳抹了把眼泪,“一走就是那么多年。”

陈翠芳嫁过来的时候十八岁,刚好是江桂花婆婆走的前一年来的,江桂花搬走的时候,老三还不到三岁呢。

“那个男的呢?”

赵礼辉想到那个导致女孩怀孕的人。

“退学了,”赵大根喝了口茶,“他家里人给退的学,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为了遮羞和那姑娘的名声,你们桂花婶没有去派出所报案,我猜想她卖了房子后,应该是追着那男的一家去外地了。”

“意思是,男的退了学后,一家人就离开了我们市区,桂花婶子多半追过去了是吗?”

叶归冬琢磨着。

“对,”陈翠芳点头,“那姑娘就是她的命,这命都没了,你们觉得她会卖了房子只为离开这个伤心地吗?”

“我们之前还担心她做傻事,但没听到有什么命案发生,我想她就是想跟着那个男的,或许看见她,就能让那个男的想起那个姑娘。”

这是赵大根的猜想。

“没想到她又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陈翠芳有些遗憾,“当时看她也不愿意说自己住哪里,我只能让她得空来家里坐坐叙叙旧,这都多久了,也没见人来。”

“那,”叶归冬捏了捏赵礼辉的手,“那桂花婶子的前夫没回来过吗?”

“没回来,”赵大根更不满意了,骂了赵大军两句,“还是亲爹呢!我发的加急电报过去,结果第二天回过来,说什么他爹年纪大了,离不开人,他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也不好走,反正都是些推辞话。”

“悲哀啊,”陈翠芳摇头,“这要是婚前能见见面,不合适就直接拒了,也不会害了桂花。”

睡觉时叶归冬想起那天看到的江桂花,“瞧着挺憔悴的,而且还那么瘦,可见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是肯定的,”赵礼辉点头,“也难怪她见不得未婚走在路上亲热的人,不过我们说结婚了,她听完后,脸色瞧着也好看了很多。”

“是啊,”叶归冬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巴,“难怪娘说她是个可怜人。”

前一天晚上刚提起江桂花,第二天赵礼辉在食堂干饭的时候,就听人提起她了。

“得亏她好心相告啊,”这人一脸庆幸,“要不是她,我妹妹就和那种人渣相看成了!”

原来他妹妹最近在和人相看,本来都快成了,昨天傍晚家里忽然来了一个老婶子,然后跟他们说自己的女儿就是被那人害得自杀的。

他们当然跟媒人打了招呼,这事儿不谈了。

赵礼辉喝了口汤,看来这些年江桂花一直跟着那家人,那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样也挺好。

“今儿又是白菜,”安常康打了饭坐在他对面。

“听说采购部的出去采购了两大车白菜呢,大部分做成泡菜,一部分做成咸菜,还有一部分就喂给咱们吃呗。”

黄追岳戳了戳那软烂得吃不出白菜味的白菜,“就不能煮得稍微嫩一点啊?”

“都吃了这多年了,还不知道这食堂的路子啊?哪一年的白菜不是这么煮的?”

容师傅啪地放下碗筷,虽然难吃,还是吃干净了,不能浪费粮食。

他刚走,就有人在赵礼辉身旁坐下了。

赵礼辉侧头一看,“陈同志,好久不见了,你去了会计部以后,不是都在一食堂那边吃吗?”

“偶尔也来这边吃,”陈万生笑,“还没谢谢你,帮我弟弟指路呢。”

“谢啥,他自己找错地方了,”赵礼辉继续扒饭,“不过怎么这么晚了才到啊?我记得,你们老家就在城外也不远啊。”

“他为了节省钱,走了几个小时才坐的班车。”

陈万生想到弟弟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心疼,晚上孙宝珠厚着脸皮回孙家睡的,他和陈万辰住在安家。

孙记文他们得知陈万生的弟弟来了,并且还请孙宝珠提了那么多蔬果过来,也就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只是也没想请对方到家里吃饭什么的。

就连孙宝珠回家也只是住,不能喝家里的水,吃家里的饭。

“你弟弟多大啊?”

安常康好奇地问道。

“比我小一岁,”陈万生吃着饭。

“那也是不小了,结婚了吗?”

“没有,”陈万生摇头,“要是有合适的,可以帮我弟弟搭个线。”

“好啊。”

安常康干巴巴地点头。

赵礼辉加快速度吃饭,结果他加快陈万生的速度也快了,余光瞥到这一幕的赵礼辉又慢了下来。

果然,陈万生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个小瘪三。

赵礼辉直接问道,“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安常康还有黄追岳都看了过来。

陈万生一脸不好意思地点头,“是,吃了饭我们再谈?”

“现在不行?”

“现在不是很方便。”

陈万生摇头。

“行吧。”

赵礼辉干完饭后,就和陈万生去外面找了个地儿聊。

“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现在到会计部还是学徒……”

“你都过去快三个月了,怎么还是学徒?”

赵礼辉打断他的话。

“这不是上个月基本都在医院度过的吗?所以学徒期就推了一个月,下个月就能转正了。”

说起这个陈万生就觉得憋屈,偏偏他的确那个月没怎么来上班,到手的工资也才两块多一点。

“这样啊,”赵礼辉点头,示意他快说什么事,这天怪冷的,他不想和男主一起在外面吹冷风。

陈万生张了几次嘴,最后才低声道,“……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下个月发工资就还给你,我可以打欠条……”

“等等,”赵礼辉打住他的话,表情有些怪异地看向他,“你怎么想到找我借钱啊?”

难道男主自认为他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

“因为我觉得赵同志是个好人,我们又是邻居,连厂长都表扬过你不是吗?”

好家伙,居然道德绑架他?

赵礼辉挠了挠头,“多谢你看得起我,可我确实没钱借给你,别看咱们家有三个上班找钱的,但我媳妇儿和我爹的工资不多。”

“我大哥是下乡知青,他那边的日子也难过,所以我们每个月都会想办法寄点吃的用的过去。”

见陈万生面色不是很好看,赵礼辉又道。

“你恐怕不知道咱们家之前盖了一间大屋子出来吧?那都是借的钱,这年底了,还了债人家也好过年不是,所以我真没多的钱借给你,不过两三块我还是有的,需要吗?”

陈万生不信赵礼辉身上没钱,也不信他们家没钱,但他是来借钱的,不是逼问对方兜里有几个子。

听到这里,陈万生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们家也那么不容易,是我太莽撞了,谢谢赵同志的心意,几块钱我还是有的,那么就这样,我先回去上班了。”

“好,慢走,我要是有钱了,我一定借给你!”

赵礼辉拍着胸口大声道。

背对着他的陈万生脚步不停,也没回头,闻言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

赵礼辉双手环臂冷哼一声,找他借钱,想什么呢?

晚上就叮嘱家里人如果陈万生或者是孙宝珠来借钱千万别点头。

叶归冬也觉得惊奇,“你们在厂里来往很多吗?”

“不多,”赵礼辉摇头,“不过我想他也是没办法了,你看啊,每个月还厂里十块钱,还要往老家寄钱,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工资加起来可能还没有我一个人的多。”

“是,你最能干了,”叶归冬又拿出记账本记账,“今天下午店里送来了一批姜糖,我买了两袋,一袋送到我娘那边了。”

“应该的,”赵礼辉应着,“咱们两家离得近,那就多照顾爸妈,冬至那天咱们请爸妈过来吃羊肉吧。”

“好啊,不知道今年的羊肉好不好买。”

“我们厂会发,就是不知道发多少斤了。”

赵礼辉有点期待。

“怪不得说你们厂是咱们市区待遇最好的厂子呢,”叶归冬想到他们供销社,“我们供销社不管是过节还是过年,都是发麻饼。”

他们年轻一点的还好,吃着也不费劲儿,可稍微有点年纪的就咬不动了。

“麻饼也管饱,”赵礼辉安抚着,“咱们爹那纺织厂,麻饼有时候都没有呢。”

这么一对比,叶归冬心里忽然觉得他们供销社也还不错。

孙宝珠和陈万生正靠在巷子墙上,吹着冷风说话。

“打算留下来,还让我们帮他找一份工作?万生,你不会答应了吧?”

孙宝珠震惊地看向他。

陈万生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这是我亲弟弟,我能不答应吗?”

“你自己都还是学徒!”

孙宝珠气得跺脚,“咱们两个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陈万生蹲下身,“那你说我该怎么回,啊,我和你嫂子没本事没办法,你还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你觉得这样成吗?”

孙宝珠抿了抿唇,“可我们去哪里帮他找工作啊!”

“我明天带着他去看看表叔,如果表叔愿意搭把手就好了。”

陈万生其实很不愿意去找陈表叔,毕竟他当初的行为就等于“背叛”了对方。

“希望表叔能帮忙吧,尽量快点,”孙宝珠想到在家住的这两天,心里很不得劲儿,“早点让他走,我也能早点回来住,你都不知道爹娘他们都嫌弃我回去。”

“委屈你了,”陈万生起身拉住她的手亲了亲,“明天下班后我就带着他去表叔那边,不管成不成,我都会去找你。”

“肯定能成,”孙宝珠真不想这事儿落在他们身上,“你表叔生你气,又不生你弟弟气。”

结果就是陈表叔压根不在家,陈万生提着买来的东西,和陈万辰站在表叔家门口进退两难。

来都来了,总不能表叔不在家,就不把东西留下了吧?

所以陈万生只能放下东西,跟表婶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陈万辰离开了。

“你们不留下吃晚饭了啊?”

表婶问。

“不了,我们吃了来的。”

陈万生面不改色地撒谎。

陈万辰看了他一眼,没说哈。

“那行,下次得空再过来,”表婶点头。

兄弟二人走到大路上,陈万辰看着叹气的哥哥小声道,“大哥,我饿了。”

“饿了?走,咱们回家做饭。”

陈万生打起精神带着陈万辰往同心巷走去,因为陈表叔那边过来正好要路过水井巷的前门,所以陈万生就没带陈万辰特意转后门回去。

然后就遇到从叶妈妈那边回来的赵礼辉和叶归冬。

先看到陈万生的是叶归冬,然后她就叹了口气对赵礼辉说,“礼辉,你今年能不能考过三级证啊?”

“努力吧,反正要是年底能拿到三级证,那工资和补贴票的待遇就能更好些,咱们家的日子也能跟着吃好一点。”

余光瞥见陈万生兄弟的赵礼辉很上道地回着。

“我这工资是没办法长了,都是固定工资,”叶归冬又叹了口气,“这钱真不够用,票更不够。”

“是啊,都不容易。”

陈万生听到这话后,还是有点纳闷,难不成赵家只是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日子过得也穷?

再想赵礼辉的大哥还没结婚,家里又盖了新屋子,那确实要花些钱。

于是陈万生心里舒服多了,还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我就听着说话耳熟呢,原来是赵同志你们啊,真是太巧了,这是我弟弟陈万辰,万辰,你那天找错门就是找到赵同志他们家去了。”

“谢谢赵同志那天帮我指路,谢谢,”陈万辰鞠躬感谢。

“不至于,”赵礼辉和叶归冬赶忙避开,“我也没帮到什么大忙。”

简单地聊了几句后,陈万生兄弟就先走了。

赵礼辉小声问叶归冬,“你是怕我没借钱给他,把他惹到了?”

“你不是说他运道有点邪门吗?”叶归冬掩住嘴声音小小的,“那自然让他不生怨恨才好。”

“真不愧是我的管家婆,”赵礼辉夸赞着。

“贫嘴,快回去吧,今晚没下雨,肯定有人来看电视。”

“家里又热闹起来咯,”赵礼辉笑着和她并肩往家里走。

果不其然,晚上院子里很快就坐满了人,其中还有陈万辰。

是陈万生带着他来的,但陈万生没进门,就陈万辰自己提着单人木凳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陈万生转身去孙家找孙宝珠,说了表叔不在家的事。

“那你买的东西呢?”

孙宝珠问。

“给表婶了,总不能又拿回来吧,”陈万生叹气。

孙宝珠气得背过身,“准是躲着咱们呢!”

“宝珠,你的同学那么多,能不能麻烦你帮万辰打听打听,只要是活儿,不管是什么,只要包他吃住就成了。”

陈万生握住孙宝珠的肩膀轻声请求道。

“我那些同学,不是接家里人的班,就是自己也没个好着落呢,”孙宝珠抹了把眼泪,“你就非要应下这个事吗?”

“我也是没办法啊,”陈万生给她洗洗解释道,“我爹娘对你本来就有成见,这二弟都找到城里来了,我们还一点安排都没有,回去后爹娘会怎么看你我?”

“觉得我有了媳妇儿忘了家人,觉得你是当代蛊惑丈夫的狐狸精,那我都心疼你啊。”

孙宝珠听完后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行吧,我这两天找以前的同学打听打听,你吃饭了吗?”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