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她的新WR 愤怒(2 / 2)

丛澜挑眉,望向了侧方的裁判席。

场地里的丹尾千佳也惊讶地仰着脖子看场中顶端的显示屏,似乎是同样的不可置信。

褚晓彤直接在直播炸了:“T分一口气少了三分半?有病吗?”

复核阶段,T分缩减再正常不过,很多运动员都有这样的经历,因为一些打疑问的技术动作在裁判慢放后会显示出问题,于是就会被扣分。

褚晓彤是觉得,这些不该放在丛澜身上。

她的跳跃不存周,就不会被降级。

旋转和步伐没有问题,就不可能降级减分。

那就只能是GOE的缩减了。

但是,GOE一口气少了三分多,这是什么概念呢?

褚晓彤:“我可以骂人吗?”

基本就等于,要么一个大的技术动作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要么就是每个技术动作都被抠抠索索地减少了分数。

丛澜没摔,没存,没出意外。

她的技术动作复核没有引起七个图标的颜色变化,那么就肯定不是动作出现了大失误。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裁判在刚才漫长的时间门里,做了小动作。

蓝莓酱伙同周围的冰迷一起愤怒呼喊。

“不公平!”

“重新打分!”

“神经病!”

喧闹之中,丛澜看向了于谨。

于谨:“我在这里骂人的话,会被吊销教练证吗?”

丛澜:“我在这里骂人的话,会被取消运动员资格吗?”

两人同时:“OK。”

【分数很高啊,大家为什么这个反应】

【解释一下,刚才的t分能到53多,那么随随便便加个35的p,澜澜也能到88多】

【可是现在,t成了50多,少了三分半】

【p其实也不高】

【冬奥时候,澜澜的sp得分是91.87,cop1.0封存的最后女单wr】

【讲个笑话,五分制利好丛澜】

褚晓彤:“哇,新规则一开始,直接少了三分。”

她冷着脸:“老娘信了你的邪。”

丹尾千佳在冰面失神,她来到了教练这边,挨着的不远处就是KC区。

教练拍了拍围栏:“嘿嘿!回神!专注!”

丹尾千佳看向她:“教练……”

教练意有所指:“做好你的事情,其他的不要管。”

丹尾千佳低头看了一眼,这冰很白,冰下也很白。

她的冰鞋有点破旧,但依旧是白色的。

脚踝疼痛,膝盖难受,肩胛骨一抽一抽地疼。

她抬头,无声地笑了笑。

KC区的丛澜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丹尾千佳,而后对着拍摄自己的镜头,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她复又指了指丹尾千佳,表示后面还有人比赛,不要打扰到对方。

场地里这才逐渐地安静下来。

丹尾千佳忍不住地,又看了一眼丛澜。

丛澜远远地冲她笑了一下,似是在鼓励。

教练没扭头,只是冷漠地拍拍孩子:“告诉所有人,你的名字。”

用比赛,告诉所有人,你是丹尾千佳。

冰面早在一分钟前就轻扫干净了,冰童够多,动作够快,搞起来也比较迅速。

丛澜没在前场多停留,头也不回地跟于谨离开了这里。

她穿着红色的队服,背影里有翻滚而起的裙摆。

裙摆里,有着焦黑的孔洞,边缘处让人触目惊心的火烧痕迹。

像是一团火,红色之下,是正在毁灭的基石。

但那一抹蓝,又好似汪洋大海,静静地等待着吞噬这火。

又或者,助长着这火。

生气吗?

有所预料了,不值得生气。

但又很生气。

丛澜想着。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项运动变了味道呢?

可是,从她2010年参加第一场国内赛开始,从国内裁判看人下菜碟给分随心意开始,大大小小的比赛里,除了WINGS作为主体打分的赛事,她就没见到过真正的干净赛场。

没有任何一场以人为主导的比赛,是干净的。

哪怕她在某些裁判的心里,是该被青睐的。在国内赛里,是被无条件认为该是各项第一的。

她被人偏待,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冰刀套摩擦着地面,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就如同丛澜现在的心情,亦是闷闷的。

她本期待这场新规则的变革,现在看来,期待错了。

丛澜敛了笑,她来到了混采区,当着所有媒体镜头的面,弯下腰,将放置在脚踝鞋面处的WINGS辅助用数字收集感应器,拿下来,放在了手里。

很薄的透明片状物,一瞬间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不再想问丛澜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是什么感受,他们只想知道,这是什么?

有人疑惑,就有人问了。

丛澜淡定取下粘贴在手臂上的又一份,轻松地道:“哦,这个啊?WINGS的感应器,我们的新技术。”

她说:“比完赛我们会出一份官方的,正式的,数据分析报告。到时候希望大家可以详细阅读。”

众人:“!!!”

丛澜:“我认可,并完全赞成,这份报告的所有内容。”

她这话,等于对外宣告,中国冰协在之后会有对新规则的官方层面的解读与发言。

因为WINGS是什么,再没有比现在这群媒体们知道的了。

那是对花滑界的颠覆性技术,这两年差一点掀翻了ISU。

若不是这个组织强硬地拒绝,WINGS怕是去年就会出现在赛场上。

媒体问:“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你对这场比赛的成绩有疑问是吗?”

丛澜看向对方:“你指的是什么疑问?我想你需要让裁判组来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个被评判的运动员,不是掌握评判权力的人。”

有人出声:“你在Kiss&Cry的表现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是因为分数吧?你觉得自己应该一直是高分、满分,对吗?你一十多岁了,恕我直言,你这个年纪在花样滑冰里并不占据优势。”

丛澜:“那你应该拉着一个15岁的女单过来站在我面前,告诉我这是一场谁年轻谁就赢了的比赛。如果规则不是如此,就闭嘴!不要拿年纪来说事。我认为我的竞技水平在当前比赛里是最佳,毫不客气地讲,我这一场比赛没有人能超过。”

她在采访中委婉过,温柔过,阴阳怪气过,强硬过。

以前被压分的时候,却也没这么生气过。

可为什么,运动员不能生气呢?

丛澜:“我的成绩应该符合我表现出来的竞技高度,我做到了就应该得到对应的分数,这是我该得的。”

因为她自认,自己这场发挥很完美。

比训练期间门都要完美三分。

我的跳跃不好吗?

我的旋转有瑕疵吗?

我的滑行步伐有什么不到位吗?

也许以前的丛澜会这样反思,但现在的她不会。

她自信,这场比赛就是接近完美的。

丛澜:“这一场短节目,是我排练新节目至今,发挥最好的一场。所以,我对它没有遗憾。”

媒体:“你认为很完美,可它的分数甚至不如你去年的大半个赛季的得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你过于骄傲自满了?蝉联了两届冬奥会,这是你的过往成绩,并不代表你今后也是如此。”

他就差说,你飘了。

丛澜:“你长眼睛了对吗?”

对方一愣:“啊?”

丛澜:“你刚才看过我的比赛了,对吗?”

对方又是一愣:“啊,对。”

丛澜:“那你告诉我,相比一月份,我退步在哪里?”

对方慌了:“这……”

丛澜:“你说不出来,因为我没有任何退步。

你们总是说20岁以上就是大龄女单,所有人都在营造一种我马上要退役了的氛围。哪怕我已经说过多次,我会比到北京,我会滑到2022。

你们为什么那么的骄傲,执拗地认为我一定就不行了呢?这是你们的自满吗?你们有这种态度的来源是什么?是你们采访了很多的运动员,还是你们有着无比权威的神圣?”

这人被丛澜怼得一个哑口无言。

丛澜摇摇头:“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们只是在大放厥词。我不一样,我凭借的是我的竞技技术,独一无一,世界第一。”

你得分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当然是因为你做得不好;

你技术在退步,你没发觉吗?你分数不高就是因为这个啊;

你训练不够,你是不是偷懒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只给这么少的分数呢。

如果努力换来的是分数的退步,如果自信满满的完成是一次分数的逆向围剿,那么,处于焦点的人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会惶恐,会不安,会在日常训练里怀疑自己做得够不够,会在比赛前多思多虑自己能拿到多少分。

一次,两次,三次,她的自信就会溃不成军。

分明做得更好了,为什么就是得不到该有的分数?

技术更成熟表现力也更优秀,为什么分数就是上不去?

是我差劲吗?

不是的。

是有权力的人,没有给予真正的公平。

在不远处遥望着丛澜接受采访的于谨,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他很担心,他害怕丛澜在这么多年的不公平里被磋磨得没了自信,也害怕这明晃晃的恶意消磨了她的奋勇。

被压分的表象是不那么重要的,它所带来的沉重,才是让张简方让于谨让大家愤怒的。

他们需要这股怒气。

因为如果连愤怒都没有了,就真的是,对这个项目失去希望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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