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京城报仇第三十八天(2 / 2)

阿织捧着刚出炉的肉馒头,站在旁边边吃边说,“阿姐。七哥在路边。他在看你。”

“早和你说过了,别理他。当做没看见。”

阿织茫然地啊了声,又说,“阿姐,七哥旁边,还有个穿红衣裳的阿叔在看你。”

“那个是坏人。更别搭理。”

阿织吓了一跳,瞪大了黑葡萄的眼睛。前些天才赶走一个坏人,今天又来一个!

在阿织惊恐的眼神里,身穿朱红袍子的坏人……撇下七哥,朝阿姐走过来了!

雁二郎脸上挂一抹懒散笑意,立定在应小满面前,张口问的还是肉铺子挂的红字。

“这字写得横平竖直,越看越像应小娘子自己的手笔。说起来,你不是和晏家那位有交情?既然铺子就开在大理寺官衙斜对面,怎的不索性和他求幅字,做个匾,挂在肉铺子门面高处?必定吸引得客似云来……”

说话间留意应小满的神色,看了几眼,人倏然弯腰凑近过来:

“昨夜哭了?瞧着眼皮子有点肿。谁惹

你哭——”

不等他说完,应小满抬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来得快,雁二郎猝不及防,险些被抽在脸上,凭着从小武场练出来的腰腿功夫往后一个急仰,这才勉强躲开。长随大呼小叫地奔过来,雁二郎摆摆手,把人挥退。

趁雁家主仆俩掰扯的功夫,应小满已经卸下所有门板,一手提装二十斤羊肉的木桶,一手牵着阿织的小手,两人直接进了肉铺子。

雁二郎险些当面挨一巴掌,人却不愠怒,反倒笑个不停。

“看来昨夜真哭了。”

他抬头看看横平竖直的字,又回头瞥了眼路边并不急于走近的晏七郎,琢磨了片刻,饶有兴致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晏七郎并不搭理他。

肉铺子开张,羊肋排挂在铁钩子上,长杆挂起,砧板堆和斩骨刀摆放整齐,应小满刚开始吆喝第一声“新鲜羊肉——”

晏七郎排在买肉队伍头一个,站在铺子门面前,好声气地说,“买十斤肉。”

*

砧案响起一阵清脆的刀声。

应小满专注地切肉。

来肉铺子买肉的都是主顾。莫三郎的生意她都做了,晏七郎的生意为什么不做?

十斤肉细切花费的功夫不少,七郎轻声说,“今日有雁二郎在,莫叫他看了我们笑话。小满,我们约个日子,寻洞明桥你相熟的那家茶肆,我们坐下详谈如何?”

一句话说完时,肉铺子刀声也正好停下。

“十斤上好肋排肉,一斤一百二十文,惠顾十斤一千两百文整。”

应小满把包肉的油纸包递去,伸手,“给钱。”

晏七郎哑然递过一张两贯的纸交子,应小满抬手收钱。

纸交子落在手掌心,始终盯着砧板的视线才抬起,看了眼两贯的面额。

“别走,找钱。”

晏七郎神色带出点无奈,瞥了眼旁边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雁二郎,“当真要叫他看笑话?”

应小满的眼角有点发红。

刚才不小心眨了下眼,一滴泪花要落不落地沾在睫毛上,她抬手飞快擦去,嘴里还是那句:“等着,给你找钱。”

七郎叹气,“莫找钱了,折多少肉?多切点。我一并带走。”

应小满掂了掂分量,一刀下去,切出八两精瘦脊肉,以油纸包好,把油纸给身边的阿织,教她递过去。

阿织双手捧着油纸包绕出铺子门面外头,纠结了半日,“阿姐不让我喊你七哥了……”

七郎弯腰接过油纸包,抬手摸了摸阿织的小脑袋,“那就喊七郎。”

“哎!”阿织顿时高兴起来,踮脚递过八两肉的油纸包,挥手说,“七郎慢走。”

七郎注视着门面里低头忙碌的应小满,“得空我再来。”顿了顿,眼风瞥过路边瞧着就不像老实样的雁二郎,又叮嘱说:

“他被召入宫里申饬,丢了身上禁军指挥副使的官职。家中又挨一顿家法,近

日才放出来。若今天他敢当街做什么,你只管把事闹大。即便是得宠的外戚,也不能次次都侥幸脱罪的。”()

应小满仿佛没听见般,依旧笃笃笃地剁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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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片刻,她这边没反应,七郎便不走,安静立在原地等候回应。

隔半晌,应小满轻微点一下头,示意听到了。

晏七郎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出小巷。

目送着七郎的背影走远,雁二郎饶有兴致地一挑眉。

“阿姐不让我喊你七哥了……”这句话实在有意思。

自打上回在大街上被算计一场,雁二郎身上新领不久的禁军官职被一撸到底,家里震怒,他实打实地捱了一顿家法好打,险些把腿给打断,又跪了半个月祠堂。

表面上瞧着没什么,装无事人照常走路真他娘的疼。

他忍着腰腿疼,象牙扇在手里唰地张开,摇了摇。装作无事人般踱过去门面,挤开排队买肉的妇人,学着晏七郎喊:

“十斤肉。”

应小满咚一声扔了刀,“今天统共就二十斤鲜肉。卖了十斤,还剩十斤。全卖给你,我老主顾们买什么。不卖!”

雁二郎:?

卖七郎可以,卖他就不行?

应小满撇开他这边,往人群后头喊,“高婶子要多少肉。”

刚才被挤开的妇人瞪一眼雁二郎,上来笑说,“应小娘子照顾老主顾生意,以后肯定多来你家。今天家里来客,买四两肉臊子。”

“等一下,马上好。”应小满拨开碎发,擦去额头晶莹的汗,开始细细地剁肉臊子。

雁二郎:……?

十斤的大生意不做,四两肉臊子剁半天?应家小娘子,合着就这么瞧不上他?

雁二郎唰地开扇子,摇了摇。

这憋屈酸爽的滋味……罕见,销魂,值得回味。

硬生生把他给憋屈笑了。

雁二郎不怒反笑,手里把玩的象牙扇唰一声合拢,回身瞥了眼七郎走远的方向。

倒也不见得是瞧不上他。

感觉更像……正主儿走了,他成了撒气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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