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利普顿疯人院(4)(1 / 2)

又疯又爱演[无限] Morisawa 12275 字 1个月前

殷臣的心情不太美妙。

在这地方,洗澡是最不方便的事情之一。

所谓的单人浴室,也只是一个非常宽大的木桶。想洗澡需要提前很久做准备,由仆从抬着水盆不断地烧水、加水,效率极低。

他忽然理解了香薰蜡烛和医生必备手杖的重要意义。

太臭了,必须速战速决。

殷臣用手杖边缘戳了戳腐败的尸体,低声问“神父”

“孩子,我在。”

苍老的声音从尸体深处传出。殷臣能听见他溃烂的喉管在轻轻震颤。

镶嵌着黑曜石的蛇纹木手杖上抬一寸,戳在尸体泛黄的肋骨上。殷臣垂眸“你是怎么死的”

“孩子,我还活着。”

“你的身体已经死了。”殷臣稍稍用力,手杖径直穿过腐败的皮肉,顶在了忏悔室另一侧的木墙之上。

“死亡,并非死亡。

“上帝赐予的惩罚,如圣泉将我包裹在母亲温暖的子宫

“我的灵魂,永存于世,救世济民”

说得真好听,但殷臣不太信。

他怀疑这位神父,已经变成了无意识的自动应答机。

但绝对不是普渡修女的手笔。

否则,修女不会轻易离开,独留他一人在教堂探索。

既然如此,古板严肃的修女会骤然发狂,如野兽般囫囵撕咬人体最为污秽的部位是真的出自于她本意吗

也许她也是被害者。

殷臣忍着恶心,提起油灯,将尸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手段很隐秘,他没有找到任何不属于人体本身的神秘学物品。

符文,宝石水晶,徽章,铃铛都不存在。

他只能听见神父的低笑,斥责他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再会,神父。”

殷臣拿起手杖,将狭窄木门重新合拢,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他离开了疯人院,来到一家由珠宝商与教会共同开设的私人浴场。

花费重金,独自享受地下温泉的沐浴。

不洗干净这一身臭味,绝对不能回家。

“什么,去洗澡”

宋葬瞳孔地震。

这大中午的,还没到午饭时间,殷臣怎么突然跑到外面去洗澡了

“是的,先生,”管家微笑回答,“老爷吩咐,我现在去领取您的绘画工具,他会在午饭后回来。”

“这样啊,麻烦你了,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发现了一具腐烂多日的神父尸体,很臭,您不会想要闻到那些味道的。”

“懂了,我确实不想。”

宋葬笑了笑,没再纠结。

如果真有危险,殷臣自然会和他提前说一声。

宋葬安心地低头继续临摹,而管家先生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了

徐蔚然就坐在门口,去完全没发现他究竟是何时离开的,甚至听不见一点开门的响动和脚步声。

徐蔚然心头惴惴,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和宋葬打好了关系。这人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变态

屋里归于平静,壁炉里燃烧的木柴跳动着,羽毛笔摩擦的声音有些嘶哑。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徐蔚然蓦地起身“谁”

“咚咚咚”

声音依旧轻缓,叩门人却保持着缄默。

没有猫眼,他们无从知晓门后站着何人。

宋葬脸色微白,小声对徐蔚然道“殷臣说过,别开门。”

“好。”

徐蔚然自然不会贸然行动,但轻缓的叩门声仍在继续,速度与频率高度一致,机械性地反复敲击,听着实在扰人心烦。

他抿了抿唇,看向地毯下足以透光的门缝,深吸一口气,干脆直接趴了下来。

殷臣只说不能开门,可没说不能从门缝偷窥。

侧脸贴在地毯上,徐蔚然睁大眼睛,努力借着窗外日光向外观察。

一双黑色皮鞋,微垂的黑色西裤。很干净,鞋子皮色光滑油亮,没有雪水融化留下的脏污。

显然,这是上等人才能享有的高级皮鞋。

徐蔚然悄然放松几分,正想爬起来和宋葬吐槽,瞳孔却骤然缩紧。

门缝里出现了一双眼睛。中年白人,淡金的眉毛和睫毛在岁月中逐渐褪色。

像宝石般深蓝而温柔的眼睛,眼尾有几条淡淡的细纹,更衬得人气质和蔼。

他温柔如水的目光顺着门缝流入室内,与徐蔚然碰在一起,似乎还隐约带着些许笑意。

“你,你谁啊”

“咚咚咚”

又一次敲门声响起,吓得徐蔚然心脏险些停止跳动。门外的男人本该趴在地上,和他的姿势大差不离。

既然如此,正在上头敲门的又会是谁

宋葬也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合上书,目光扫过徐蔚然惊恐撅起的屁股,落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上。

说实话,如果徐蔚然不在这里,他早就开门瞧瞧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了。

宋葬思考片刻,故意放轻嗓音,颤抖着问“徐蔚然,你看得到他的上衣吗”

“啊噢我看看是罗马领有很像项圈的白色领子,没错,他是神父”

“可是,可是神父已经死了,”宋葬面色更白,“殷臣刚才说过的。”

“咚咚咚”

徐蔚然浑身一颤,哆嗦着避开了那道温柔的目光。他没有跑,而是坐在地上用后背抵着门,直接把屁股对着那位身份不明的神父。

用浑身力气绷紧身体,徐蔚然吸了口气,试图提出另一种更安全的可能性“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本来就不止有一名神父”

“这里是疯人院

,修女才是主要的神职工作人员,有一名神父驻守,已经很不错了。”宋葬幽幽道。

与牧师这种后期才分出的神职不同,神父一职,在天主教会中的地位非常之高,拥有操办许多神圣仪式的资格。

而疯人院在这时代的意味,说到底和监狱大差不差。能够在主教区进入利普顿治疗的患者们,至少会有家底殷实的体面背景。

有钱,需要体面和名声,教会才会配合出人出力。否则别说神父了,修女也不会情愿在修道多年后,毕生守着一群疯子、只为他们服务。

徐蔚然也懂这个道理,他呼了口气“所以意思是外边有个死人,正在敲门。”

“嗯。”宋葬应声时带了点哭腔。

“别怕,我打架挺厉害的,就算他真闯进来,也是我先死。”徐蔚然一边干巴巴安慰,一边低头打字,快速给殷臣发求救信息。

比起外面这“活死人”的威慑力,其实他更怕宋葬在他眼皮子底下意外受伤,然后殷臣生气了把自己砍死。

“哥,别洗澡了快回消息”

徐蔚然揉着头发,正一筹莫展地嘟囔之时,宋葬终于又一次开口了。

“用这个打他,行不行”宋葬不确定地问。

他从宽松的袖子里,拿出了殷臣给他的手枪。

“什么子弹”徐蔚然蓦地抬头。

宋葬拆开弹夹看了眼“银色的子弹。”

“可以可以快开枪,就对着我屁股下面打”徐蔚然顿时兴奋起来。

宋葬听话地抬起枪,瑟缩着试图瞄准,却是手腕轻颤“我不敢,我害怕”

徐蔚然听得心慌,破罐破摔地说“听我的,打中我屁股也不关你事,死不”

“砰”

话音未落,宋葬已经佯装失手般哆嗦着扣下扳机,把徐蔚然也吓得一个哆嗦,匆忙拱起了腰。

做工精致的银弹上刻满华丽花纹,犹如仅供收藏的高价工艺品,顺着冒烟的枪口直冲而出,弹道不偏不倚,穿过了地毯与木门之间的夹缝。

宋葬满意地勾了勾唇。这几个月以来,强行稳定在八环缝隙的射击训练,搭配上殷臣分享的一次性技能书,效果属实不错。

他的枪法足够精准,连易燃的地毯都不曾燎起一丝黑焦。

屋外没有传来爆炸或燃烧声,也没有人体轰然倾倒的声音,那颗漂亮的子弹似乎直接射进了棉花里,了无踪迹。

唯一的效果是敲门声终于停了。

“好样的,可以啊你以后别那么胆小了,瞧瞧这神一般的枪法,哎哟喂。”徐蔚然兴奋地“嘶”了声,再次低头爬下去窥探门外。

果不其然,那双诡异又温柔的蓝眼睛也已然消失在缝隙中。

徐蔚然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拿起自己那条护工标配的圣鞭,扬声道“宋葬躲远点,藏进卧室里,我自己开门。”

“好。”

宋葬吸吸鼻子,听话地抱着

枪躲了进去。

殷臣的卧室很干净,在这个时代堪称豪华。美中不足的是,床头也挂着一个硕大的十字架。

若是墙砖松动,普通人恐怕会在睡梦中血溅当场。

处处充满宗教元素的房间,只会显得神圣而又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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