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 章 天国阶梯(2 / 2)

"卢卡斯病了,他想看看他的父亲。"苏菲·亚当斯找到了在架子鼓前坐着的沃伦,如果不是那和多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的眼神,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面容消瘦,头发杂乱的男人就是她的儿子。

“他多大了?”沃伦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着他已经很久没再见过面的母亲询问了一个问题。

"九岁。"

沃伦将架子鼓寄存在了酒吧里,随后他跟着他的母亲,来到了他的儿子的面前。

“爸爸,好久不见。”躺在病床上的卢卡斯面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走进房间的男人。

“你长大了很多。”沃伦注视着已经有些陌生的儿子,他依稀能从面前这张脸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爸爸,你也变了不少,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卢卡斯咳嗽了几下,随后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虚弱。

随后是一段长的有些沉闷的寂静,沃伦轻轻开口“抱歉。”

“没必要说抱歉,爸爸,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卢卡斯笑了笑,那笑容纯白无瑕。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的父亲,我没有选择你。”沃伦转过头,他不想再去看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眸,那里面的东西将他的心刺得生疼。

“是理想吗,爸爸,你是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了吗?”卢卡斯出声询问。

“是的。”沃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单词的,他看向窗外,医院外的天空带着一丝阴霾,像是快要下雨了。

“你不需要道歉,爸爸,我们老师说过一个人如果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总会要失去某些东西的,但她告诉过我们,无论哪个人失去了什么都不该被嘲笑。”卢卡斯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爸爸,我就是你失去的那些东西对吗?”

沃伦默然无语,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抬起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但他现在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逃避责任的懦夫。

沃伦走出病房和医生交谈了起来。

“他的病情怎么样?”

“他的病并不是小问题,但是幸运的是,我们发现得足够早,只要进行一场手术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手术需要多少钱?”

“这种手术的难度很高,我推荐你去私人医院进行这场手术,那里的价格可能不会太便宜。”

“我该准备多少钱?”

“先生,至少二十万英镑。”

沃伦走出医院,天空已经落下了雨滴,水痕很快就将地面打湿,他没有伞所以他在雨中一步一步地向着车站走去,在等待公交车的时间里他开始打电话。

“布鲁克,我是沃伦,沃伦·格里芬,如果我没记错,你上次说过你很喜欢我的架子鼓......”

在沃伦将他的架子鼓卖出后,公交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走了上去,然后拨打了母亲在他离开医院时留给他的一串号码。

“伊维特。”

三天后,沃伦看着账户上的那串终于达到目标的数字,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喜悦,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已经在手术的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家私人医院也已经扣除了第一次手术的费用,他的账户里还留下以备二次手术所需的钱。

沃伦看着卢卡斯被推进手术室,在麻醉针之前他还想过是否需要安慰儿子,但仅仅看到了卢卡斯的眼神他就知道,他的儿子,卢卡斯·格里芬,不需要那种安慰。

一种悲哀涌上了沃伦的心头,卢卡斯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恐惧,他连没有父母的日子都安然度过,他当然不会对这种事产生畏惧。

几个小时后,他站在探视窗外看着手术结束正在休息的卢卡斯,刚刚换下手术服的医生找到了他。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不过还要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我们需要观察是否会有术后并发症以及后遗症。”

“好的。”

沃伦再次走出医院,他的心中依旧什么感觉也没有,他想做点什么,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在离开家后他的生活只有架子鼓,除此之外他的心空无一物。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眼神停留在右手的手茧上,他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那样对未来感到无尽的茫然与彷徨。

当一个人对过往产生怀疑而又对未来难以想象时,他必定会试图找点事情做来麻痹自己的思维,沃伦同样如此,除去那些狭小又幽暗的音乐练习室外,酒吧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以演出者的身份出现在那里,这次他是观众。

酒吧里的乐队正在演奏着eminem的《withoutme》,沃伦在吧台旁边坐下然后点了一杯纽卡斯尔啤酒,侍者熟练地将泛着泡沫的液体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沃伦接过但却没有喝一口的意思,他倾听着舞台上欢快的演奏,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坐在舞台角落里敲着架子鼓的胖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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