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 / 2)

谢茉眉眼间刹那泛上盈盈浅笑,她抬手遥遥轻摆两下,接着便越过大门,一路脚步轻快向家走。

她未就“对象”一事再做说明,他也未问,他们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自今儿起,她和卫明诚正式处对象了。

***

赵家的事解决的很是迅速,十余天的功夫便有了定论。

当天的事机械厂其他领导大半在场,而机械厂又不是铁板一块,就有那素日与赵光耀一派不睦,或纯粹瞧不上赵光耀做派的人便动了心思,暗搓搓聚在一起讨论:“如今是揭发检举、递交证据的绝好时机。”

有人犹豫问:“那如果递上去再被拦下来呢?上回老李举发不成,还被挤兑走了。”

看得更清的人便说:“咋,他老娘当众攀扯姜领导,现在最想摁死赵光耀的就是他了。”

果不其然,他们悄悄向考察组递交后举报信,赵光耀第二天便被拘押隔离,协助调查被检举的权谋私、乱弄职权、贪污索贿……十数条罪名。

隔天,五六个年轻姑娘在家人的陪伴下去公安局举报赵新路耍流氓,欺骗玩弄女同志。

在此期间,机械厂还未离任的老书记在会议上进行了严肃彻底的自我批评,自言工作不到位,没能及时发现一些干部们的思想觉悟出了偏差,甚至纵容家属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带坏厂里风气。而后鼓励干部们做批评和自我批评,鼓励群众监督举发。

于是,又一些关于赵光耀和赵新路父子,甚至赵老太太的举报信和证据出现在考察组手里。

经查证,最终赵光耀被开除党籍,收缴所有家产,撤去机械厂厂长一职,下放到西北农场劳动改造。

赵新路则被判了十年刑期。

少了赵光耀一家子,机械厂的天都更清明了几分。

谢茉跟紧赵家消息,听说他们一家被驱离机械厂家属院时不少人跟在后头叫好,至于赵新路,一家人都像忘了这么个人,就连最疼爱他的赵老太太也没敢去见一面,实在是丧家犬般的赵光耀逮谁咬谁,尤其对赵老太太。

而拘押在公安局的赵新路听到家中一系列应接不暇的变故,直接面色灰白地瘫在了地上。

赵家人的下场固然令谢茉快慰,但她更欣喜的是,两天前章明月告诉她已掌握白国栋部分罪证,并提交给了上级纪委,用不了多久便会有调查

组下访。

至此,谢茉方能稍喘口气。

可今天中午,赵嫂子却表现出明显的不对劲,做饭时频频走神,切菜时差点割到手,统共两道菜,一道没放盐,一道咸到发苦。

章明月和她对视两眼,转脸问赵嫂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不为难的话,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赵嫂子眼神闪烁,嘴唇翕动几下,还是扯出了个笑,说:“没事……就是家里老幺不省心,明年都要毕业工作了,昨天还跟人打架,今天还住在医院。”

章明月立即说:“孩子要不要紧?你怎么不早说,快去医院照看着。”

说着,她站起来替赵嫂子摘下围裙:“这边不用你操心,几顿饭我还是能做的。”

赵嫂子面上讪讪,不好意思道:“让您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章明月说,“孩子一时冲动,不要一味批评,问问缘由,多引导。”

赵嫂子连连点头地走了。

谢茉目送赵嫂子远去的惶急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和卫明诚与钱成一道用晚饭时还偶尔失神。

三人选了上回的国营饭店,作为靖市最大的饭店,菜品最丰富,大厨手上功夫最足,最能令食材发挥最佳风味。

卫明诚见谢茉只夹眼前两盘菜,上回频频挥箸的酱牛肉一口没夹,他瞧了瞧比一楼大厅大了两圈的八仙桌,以为谢茉囿于教养,不愿在外人面前伸长胳膊越过菜盘夹菜,于是便站起身。

钱成正伸手举筷,却眼睁睁看着卫明诚把他筷子刚要碰到的盘子端到了谢茉跟前,而他的筷底换了上另一道菜,虽然也是一道肉菜,可问题是他实在不喜欢芹菜的味道啊。

他狐疑地睨了卫明诚一眼,十分怀疑这小子故意的,可自己今天没得罪他吧?临出门时,他可特意给嘴巴上了道保险的。

卫明诚回他冷淡一眼。

钱成哼唧唧:“就是这个眼神,那时候咱们打十场架,九场的起因都是你这谁都看不进眼里的拽样,见了就手痒。”接来吧啦吧啦陈述起两人间几场经典精彩的“战役”。

谢茉先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夹了一根豆角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那句“打架”让她陷入更深的思绪。

赵嫂子小儿子这次仅仅是打架吗?是否便是梦境中袁向红口里所谓的“犯事”?可距离谢济民遭受污蔑,以及被翻出那封致命信件少说还有俩月……还是要查清楚,她力有不逮,不过,眼前却有俩强力外援。

理清思路,谢茉再回神时,便见述说完光辉历史的钱成正把手重重拍在卫明诚肩上。

卫明诚一歪肩膀抖掉钱成的手,漫不经心道:“现在也可以奉陪。”

不知想到怎样的惨痛经历,钱成皱着五官,颇为英武的脸上端正写了“拒绝”两字,嘴上却不服输:“今天弟妹在,我给你留个面子。”

卫明诚扬眉:“这话你自己信吗?”

钱成不敢再掰扯

,扭开脸直接转移话题,冲眉眼弯弯听他和卫明诚“交锋”的谢茉道:“弟妹爱吃牛肉?”

谢茉这才瞧见自己跟前的菜换了,她下意识去看卫明诚,眼里些微的错愕霎时变成细碎水光,浸着明快的笑意。

而那丝闪逝的错愕也让卫明诚当即反应过来,她刚才其实在走神。

谢茉怔了怔,而后朝钱成点点头:“嗯,这师傅的手艺着实不错,你也尝尝看。”

钱成不及反应,就见卫明诚携了一款牛肉放到谢茉碗里,还斜侧过身体,探头到人姑娘耳畔低语。

说什么他不能听的话呢。

钱成牙口都酸了。

好小子,这幅俯首帖耳的模样,战友们谁看了都得惊掉下巴。

可见即便冷傲如卫明诚,对着放在心里的人,也会不自觉软和下来,体贴照顾。

钱成正唏嘘着,就见谢茉朝卫明诚浅浅笑了笑,而后歉然对俩人说:“不好意思分神了……其实是家里的赵嫂子,她这两天心神不宁,问她原由,她也不说,还一脸为难。我们挺担心的,相处了七八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钱成眉毛一立,立即接口道:“弟妹放心,我回头去问问她们家附近巡逻的同事,他们对自己所辖片区最熟,不了解的情况稍一打听便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谢茉立马真诚道谢。

卫明诚说:“要快。”

谢茉眉宇间的急色虽细微,但还是被他敏锐捕捉到了。

钱成翻了个白眼:“那还用说!”

钱成的速度确实快,第二天晚上谢茉就接到了卫明诚转述的电话。

挂上电话,谢茉缓缓窝进沙发。

原来,赵嫂子的儿子压根不是打架入院,而是被人设了仙人跳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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