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周，燕子的手腕终于完全好了。当然还不能过度用力，也不能长时间用力过度。否则二次伤害的后果会更严重，这个燕子是知道的，所有只能在干活的时候注意一下喽。

农活在入冬后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燕子又转回到粮库打工，每年粮库在秋收后的这个时候都是旺季，因为要收粮，有国家规定的收粮计划，还有就是农民每年要交的各种税，因此粮库大量招工，像燕子这样回头客自然比新人优先录用。所以燕子又可以来粮库打工干活。

吃过早饭，燕子从晾衣绳上取下工作服放到车筐里，推着自行车出来大门。这个时间段再说学生上学，工人上班的早高峰，路上的人脚步匆匆。燕子踩着单车穿行在人流中，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二姐，你的手好了？今天去上班啊？”

燕子没有下车，抬头在人流中寻找声源。在燕子洞左后侧应该小女人赶了上来，是经常一起打工的马丫。因为燕子在家女孩排行老二，所有认识燕子的人都叫燕子二姐。

“嗯，好了。”两个人边聊边往粮库赶去。

粮库管理很严格，进院要签到，也就是需要登记。燕子刚刚签到就看见主任在安排今天的工作：“今天一班往车间送粮，加工大米，计件工资，穿鞋戴帽的囤子，一吨一块六。多干多得哈，今天拆69号囤。”

“好。一班跟我走吧。”老黄头戴风帽和大口罩，说着就拿着镰刀带人就走。

“主任，我跟哪个班？”燕子看着大家都走了没有给自己安排工作。

“老黄，今天让小王跟着你吧，好好看着，不能干明天就让她不要来了。”主任一点面子都不给，燕子也不在意，干一天再说，她快步跟上老黄。

老黄用镰刀割着囤子上横七竖八的麻绳，燕子不懂怎么干，只好站在旁边看着。上次来粮库干的都是干零活，所以像这样的整个囤子的还没有干过呢。黄姐割断了麻绳，席子一片一片地掉了下来，老黄说：“小王，那边不是有席子垛吗？你和小冯把席子拉到那边去，再码上。”

“噢。”燕子不知道怎么干就学着被称作小冯的人的样子干。把席子卷成卷夹在腋下，一次只能抱两卷。燕子对活计从不犯愁，一看就会，干起活来既不偷懒也不耍滑，实实在在的。囤子很快就拆完了，不知道是谁扛来一个木梯子，大家一个个爬了上去。一个男的在下面看机器。听大伙说他是哑巴，是粮库的正式职工，难怪来这么久也没有听他说一句话呢。

燕子这是第二次来粮库打工，第一次是去年割完水稻后来的。那个时候粮库收粮，临时工都在烘干塔那里干活。两班倒，早六点到晚六点一个班，然后晚六点到早六点一个班，负责把水分超标的水稻进行烘干，烘干到一定的水分再做囤储存。

这个粮库过去只是路过的时候看过院墙内的囤尖，不知道这个囤子到底有多大，有多高，有多大。这次爬上囤子还是第一次，站在囤顶燕子有点晕，感觉囤子在摇晃。

“我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呢？囤子好像在摇晃。”燕子握着板锹不敢动。

“第一次上来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哈哈。”黄姐呵呵笑着说。黄姐是个十分开朗的人，

非常爱笑。

“轰隆隆”一声，哑巴把机器打开了，传送带转了起来，哑巴又把传送带对准囤子的地方划开一个缺口，水稻就像开了闸的水一泻而出。传送带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往制米车间送粮，囤子上的五个女人挥起板锹干起来了，水稻淌到送粮器上，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地直接送到车间。

燕子站在高高的囤子上，能够感受到冷风，还真是高处不胜寒。看着这黄澄澄的水稻一点一点地输送进了车间，想象着大米是怎样磨出来的，一会休息的时候一定去车间看看。站在囤子上面的人凡是职工都知道站在豁口这边会轻一些，几乎不用动手水稻自然往下流淌。但是豁口对面的就要一直抡板锹，现在只有燕子一个人站在那里，结果豁口这边流速太快，致使囤子重心偏向燕子这一边，瞬间粮囤塌了。燕子随着水稻一起向下倒去，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因为没有防备也没有丝毫可以攀、抓的物体，燕子就这样随着粮食滚了下去。“咚”地一声，燕子的头重重地磕到了水泥地面上，燕子感觉满眼都是金子，头发晕疼的厉害。

顿时，很多人围了上来，哑巴停掉了传送带也过来看燕子，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燕子一手捂着头躺在地上，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谁也不敢扶，为了防止二次伤害，尽量让燕子自己站起来：

“小王，你怎么样？哪里疼？恶不恶心？”黄姐来到燕子身边轻声问。

“大家不要动小王，让她自己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大个杨对着大家说，大个杨也是粮库职工，姓杨，因为175的身高，所以大家都叫她大个杨。

“黄姐，怎么塌了？头好痛，有点晕。”燕子捂着头说着就试图站起来，可是除了头痛屁股也疼，燕子也不好意思说。

时主任听说囤子塌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情况：“丫头，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燕子觉得自己第一天干活就出事挺倒霉的，又怕主任不用她，现在出了事更不想用了吧？所以她不敢说疼。

“老黄，她不懂你们职工也不懂吗？可一头攉，把她一个人放那边，看看你们老职工，偷奸耍滑的，你们可真行啊。”石主任用手指着大家说：“把小王扶到休息室歇一会。”石主任骂骂咧咧地说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