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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窝了许久,长杳感觉自己人都快发霉了。
之前不敢独自外出是害怕裴晏寒一次不成再派杀手,但她总不能辍学吧?太学馆那边病假足足请了快一个月,现在也是时候复课了。
谢绝了谢太傅谢夫人的陪同,长杳带着战战兢兢的烟词坐上了谢家的马车。
随行侍卫足足增加了两倍,除了这些明里的人,长杳总感觉暗处还有人在盯梢。不过她没感觉到什么恶意,暂时懒得管。
夏日炎炎,马车中央的铜盆里摆了一座小冰山,丝丝冒着白雾与凉气。
车外蝉鸣聒噪,骄阳似火,车内装饰流苏一摇一晃的摆动着,长杳眯着眼倚着靠枕犯困,一旁的烟词兢兢业业的打着扇习习送去凉风。
“小姐。”
“怎么了?”
“…没什么。”
烟词嗫嚅着,犹豫不决,好像有什么令她惴惴不安的事急切需要找人商量,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把话从喉咙里咽了回去。
长杳正打算细问,马车外忽的传来嘈杂争论声。
她本不是很爱凑热闹的人,但鬼使神差的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街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壮倒在地上抱着腿,脸上五官紧巴巴的皱起,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在他旁边,一个头巾包着发的枯槁老妇人连连哭喊,跪在地上悲痛欲绝。
“我的儿,他们把你的腿撞断了这可怎么办啊!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你爹死得早,你还没娶媳妇,真是造孽哟!”
地上的男子也连忙接话,“娘,儿子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儿子不孝!”
众人纷纷被这动静吸引得聚拢围观,而在人群中心,还有另外两个与市井格格不入之人。
“喂!你们讲不讲理啊,我爹就这么擦肩撞你一下就能把你撞得飞起来摔断条腿?要讹人好歹找辆马车吧!”
着水粉绫裙的姑娘气得瞪圆了眼睛,娇俏似芙蓉花般的姣好面容浮现怒气,头上桃花步摇簪子随着肩膀动作一晃一晃的,格外明媚可爱。
在她旁边站着的,则是一个看着风尘仆仆满身疲惫,脸上胡渣都未来得及剃的中年男人。
虽看着有些狼狈,但男人生着一张标准的俊脸。岁月磨砺下,五官棱角分明,目光刚毅而不失精明,有一种饱经风霜的沉淀感。
“好了,珠儿,赔些钱就是了莫要同人争执。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免得你祖父等急了。”
“爹!”
粉裙少女不悦的嗔怒,一跺脚“女儿特意去城门口接你,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晦气事,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