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阿玛,您怎么过来了?”
康熙抬腿走了进来,横眉冷对,“朕若是不过来,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有这么多怨言?怎么会知道堂堂大清太子居然有断袖之癖?”
书房内此时此刻非常安静,衬得气氛愈发沉闷,太子直冒冷汗,支支吾吾,不敢直视皇阿玛,心虚的很。
自己的儿子不好严厉惩罚,但颜秀这个以色事人的小太监,康熙是厌恶至极。
走过去,狠狠地踹了一脚,“狗奴才,无法无天了,居然敢以卑贱之身引诱太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不敢了……”颜秀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皇阿玛,一人做事一人当,颜秀不过是一个服侍人的奴才,都是听儿臣的吩咐行事。您尽管冲着儿臣来,便好。”
“好,真好,真是朕的好儿子。”康熙冷冷地看着太子,“你现在翅膀硬了,便不将朕放在眼里,不将祖宗规矩放在心上。”
越想越气,康熙瞧见一旁的墙上挂了一副马鞭,直冲冲地走过去,拿起马鞭就重重地朝太子甩去。
马鞭声迅速而又猛烈,打的太子闷哼一声,差点便要倒在地上。
“殿下。”见状,颜秀冲过去想要替太子受罪,身子尽量遮住太子身躯。
结果康熙直接一脚将颜秀踢开,马鞭一次又一次地甩向太子,很快,太子身上的衣服破碎,隐隐露出血迹,可见康熙这次下手之重。
“太子,你认不认错?”
“孤有何错?孤不过是偶尔喜好男色罢了,并没有耽误绵延子嗣的任务。更何况,从古至今,贵族公子乃至皇帝都有好南风之人,为什么皇阿玛不能容忍儿臣这一点点错误呢?”
“好,你没错,你是朕一手养大的亲儿子,是大清的皇太子,朕不想对你太过严厉,但是你身边的人死罪难逃。
这些人故意在你身边引诱,想要坏了你的身子,让你往歧路上走。朕不罚你,不过凌普还有这些以色事人的小太监一个都不能活。”
听了这话,太子没了刚刚的镇定,低声下气,恳求道,“皇阿玛,求您开恩,儿臣身边真的没什么亲近的人了,您难道要儿臣孤孤单单地待在这毓庆宫,成了孤家寡人吗?”
一边说太子一边难得地落泪了,“凌普是儿臣乳母的夫君,他是看着儿臣长大的,对儿臣一向是关怀备至,全心全意。
还有颜秀他们,细心体贴地照顾儿臣,一直是谨言慎行,从没有做过违反法纪的事情。”
看着太子仍然执迷不悟的样子,康熙气的火冒三丈,没再跟太子争执什么,直接让人将凌普和颜秀这些小太监抓过来,当场杖杀。
不一会儿,毓庆宫上上下下都被康熙命令聚在一个小院子里,看着宫人行刑,凌普临死前还在喊着太子殿下救命,颜秀更是被打的血肉模糊说不出半句话了。
那日,毓庆宫血流成河,哀嚎不已,康熙差不多将太子身边的人杖杀了一大半,杀鸡儆猴,宫人们纷纷低下头,不忍心看下去了。
很快,宫里头都知道太子好南风,以至于惹来皇上暴露,众人心思各异,漠视者有之,兴奋者有之,得意着有之……
总之,众生百态,没有谁会在意太子伤不伤心,只会抓着他的小辫子趁虚而入。
堂堂大清皇太子,居然喜欢男人,这种事情,传到民间都是荒唐可笑,惹人非议,凭什么太子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还能这么一直高高在上呢?
便连朝中大臣都颇有不满,觉得太子没有从前那般行君子之风,断袖之癖,若是让太子登上皇位,岂不是有当暴君的倾向。
只是现在皇上心思未明,众人只能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什么时候暴风雨会来袭。
不过暗地里的小动作还是少不了的。
二月份的京城尚有些寒冷,娴玉躺在美人塌上,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正旺,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小茶几,小炉子上温着晶莹剔透的青梅酒。
娴玉听的津津有味,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暗自叹道,没想到,太子居然好南风,这可是她来到清朝见到的第一例。
“胤禩,听你刚才说,太子最近都闷在宫里头,不上朝,也不出来走动,皇阿玛就不生气?”
“许是当时撞见太子和小太监玩乐,皇阿玛大发雷霆,暴怒之下,觉得是有人故意在太子身边安插这些烟行媚视的小太监,故而这次将太子身边的人杖杀了一大半。
但是在皇阿玛心中,太子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他是嫡子,是皇阿玛的骄傲,付出了众多心血养大的孩子,情分自然深厚。
觉得太子只是年轻气盛,犯了点小错误,皇阿玛这会子冷静下来,说不定还心疼太子,对太子不上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了胤禩的话,娴玉颇有些唏嘘,“即便如此,可是他们父子俩的隔阂也是愈来愈深。太子犯的错越来越多,桩桩件件,皇阿玛都清楚的很,不知什么时候会受不了太子?”
自从娴玉表明她的身份,让胤禩知道九子夺嫡,知道自己的结局,愈发不想掺合其中,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便行。
胤禩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娴玉面前,好让她吃的尽兴。
“若太子真的沉不住气,怕是依旧会跟历史上的下场一样。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没能把持住的原因,这背后还有很多人盯着他想要将他拉下来。
你想想,这次年宴先是爆出宫女太监对食一事,最后查来查去查出来了太子好南风。
如今想来,幕后之人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表面上是针对佟贵妃,实际却是在算计太子。
这次皇阿玛太过震怒,没有为太子掩饰,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有断袖之癖,他的形象大大有损,尤其是那些喜欢尊崇正统的文人,这会子怕是都对太子有所质疑。”
娴玉点点头,太子便是这样一步一步被逼疯的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毓庆宫,宫人们讳莫如深,不敢说笑,都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做事,气氛沉闷压抑。
先前康熙杖杀了一大半宫人,后来内务府又送来的补齐的宫人,他们这些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主子们犯错不要紧,最终还是由他们受过。
而书房内,一片狼藉,桌子上的书被推翻在地,层层书籍落地沾了灰尘,而太子便躺在这些书上面,眼神迷茫,脸色通红,抱着一壶酒喝了一口又一口。
不远处,摆了好些个酒瓶子,整个屋子乱糟糟的,又阴暗又混乱,还散发着那种淡淡的酒香。
这时,太子怀中的这壶酒又喝完了,可他为什么还没醉,还是那么清醒?
都说这酒是个好东西,能够解人忧愁,人世间多少身不由己,喝了这些酒,可为什么他这心里始终感觉苦涩的很?
猛地将空壶砸了过去,噼里啪啦的响声是如此悦耳,太子眼神炽热,朝着屋外大声喊道,“来人,拿酒来!”
很快,便有宫人端着酒送进来了。
太子这会子酒劲上来了,酒意朦胧,看着面前这个送酒的小太监,白白嫩嫩的,眉清目秀。
“过来,陪孤喝酒!”
“殿下,”小太监被吓得双腿跪地,战战兢兢,“殿下,奴才不敢,求殿下放过!”
“滚!给孤滚出去,你们这些人胆小如鼠,都不要来碍孤的眼。”
“是!”得了太子的话,小太监二话不说立即出去了,前车之鉴,现在宫人们生怕被太子看上,惹来天怒。
屋子里面的太子喝着酒,醉生梦死,他的心好空,好空,只能借着美酒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一场梦。
“额娘,索额图,颜秀,你们来了,真好,快陪我一起喝酒啊!”
屋外,太子妃瓜尔佳氏沉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这样可如何是好?”
自从上次皇阿玛过来将殿下身边的宫人杖杀了一大半之后,殿下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酗酒。
常常一个人喝的大醉,自言自语,不理会朝政,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天资聪颖、文成武德的太子殿下?
她已经数次过来劝诫了,偏生太子从不愿接见她,无果,只能暂且吩咐宫人将太子饮酒的事情瞒住,切记不可外传。
皇阿玛已经愈发厌恶太子了,如今太子还是这个样子,若是他不振作起来,她又能瞒多久呢?她和女儿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