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镇压 她儿子今天是爸吹。(1 / 2)

“木木?”

“还没醒啊。”

“受惊过度, 以臣晚上多注意点,可能会起烧。”

凌乱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扰得云木香根本没办法休息, 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道可道,非常道……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为无为, 则无不治……”*

低低的吟唱声缓缓入耳, 云木香浑身疲惫瞬间被安抚,陷入深深地沉睡。

房间里。

周以臣眉头紧蹙, 担心地盯着躺在床上安静的人儿,脸上带着病容,唇色发白。

“爸,木木真没事?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今年是病了太多次, 上一次这样还是她两岁的时候。”云父心里有些怀疑。

“两岁?”

周以臣想到一桩往事, “爸,你不会想把木木再送去道观吧,那都是骗人的, 乱世里和尚道士圈钱的手段而已, 假的。”他斩钉截铁。

云父闪过一抹深沉。

“你……”

“爸。”

床尾, 抱着刺猬的云沉香打断父亲,清冷的眼睛看向周以臣。

“你现在担心于事无补,我问你, 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不会放过欺负她们母子的人, 我先出去一趟。”

他挪开目光,不再看云木香,转身离开房间。

云父看眼咄咄逼人的儿子。

“好歹是你妹夫, 你这么逼他想没想过万一闹大了去怎么办,你妹妹醒来还要继续在周家生活,以后要如何相处。”

“那就不相处,爸,你还没看出来吗?木木根本没跟周以臣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让周以臣在云沉香心里的地位一降再降。

云父发现了,“我还以为……”

“不说是对的,木木出嫁前我特意叮嘱过让她别说。”

只是诧异妹妹竟然真的听他的。

年少时,俩人没少对着干。

“你也不要总插手你妹妹的生活。”云父提醒他。

“爸,对不起。”

“嗯?”

“我当初不该拦着你留木木在家。”

打小家里就商量,给妹妹招婿,是他自尊心作祟,想要证明自己生病也能照顾好父母,才配合周家把妹妹嫁出去。

他还是太年轻。

他后悔了。

云父叹口气,“那你就一直好好的,以后我和你妈走了,看着她别被人欺负,我下去看看淼淼。”

云沉香目送父亲离开,掌心托着的白仙已经爬上床,就蹲在妹妹耳边,嘀嘀咕咕念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

一楼。

云母把淼淼托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手轻轻地摸着他后脑,小人儿瑟缩着发抖,眼角还挂着泪珠,可把云母心疼死,每每回想都一阵后怕。

“金金也太过分了,淼淼是他弟弟不是仇人,黑心地下狠手,我提前跟你说,我淼淼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周母是莲子苦在心里。

“淼淼也是我孙子,我难道就不心疼……”

“金金还是你周家长孙呢,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一共四个孙子,缺淼淼一个不缺,我不一样,我就这一个外孙,我可怜的淼淼,没被外人欺负,倒是被自家人欺负得不像样!”

云母怕吵醒淼淼,低声啜泣。

周母脸皮火辣辣的,心里又气又急。

气云母这一番不管不顾的指责,污蔑她对淼淼的真心。

她是有四个孙子,可除了金金刚生头两年带了下,在身边长大的就淼淼一个,那感情完全不对等。

急云母也没说错,金金再如何那也是她孙子。

她更加恼上点火的罗志云。

搅家精!

回来这才几天就惹出一堆事!

看看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小小年纪随口脏话,不敬长辈,胡乱动手。

真是越想越气!

周母再三保证,“你放心,金金以后我亲自教。”

云母看她一眼,那岂不是要留下,俩孩子在一起……简直不敢想。

“那正好,以后淼淼就留我家养,你正好空出手好好教你大孙子。”

周母:“这说的什么话!”

云母:“我家不欢迎你,你回去吧。”

周以臣听着卧室里传出来的争吵声,下楼,看到母亲被赶出来。

母子俩对视一眼。

周母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大步朝外走的儿子,赶忙追上去拉住人问。

“木木怎么样,醒过来没。”

“没。”

周以臣挣脱开母亲。

周母重新又抓住,“以臣,你别冲动。”

“妈,别说什么家和万事兴,现在是我老婆孩子病着。”

他稍微用力抽出手来,周母不放心赶忙追上。

周家院门紧闭,把两人拦在门口。

隔着门,能听见罗志云小声训孩子的声音。

“一点脑子都没有,淼淼都知道告状,你长嘴只会吃饭啊。”跟着啪的一声巴掌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架,你打赢了也没有理,等着吧,你奶奶偏心眼,一会肯定会找你来算账,你给我咬死是淼淼外婆先骂人,你才会动手的,听见没。”

周母脸黑成炭,简直不敢相信罗志云是这么教孩子的!

周以臣一脚踹开大门,两扇门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惊倒一众人。

正拧着金金耳朵的罗志云没想到周以臣这个点回来。

她见周以臣浑身煞气,一时间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下意识喊。

“你摔什么门,想吓唬谁。”说着,松开金金耳朵,改拽住胳膊,“跟我进去!”

“站住,金金摔了淼淼,去道歉。”

“小孩儿闹着玩儿,多大点事情,你何必这么上纲上线,金金大了也要面子,让他跟弟弟道歉被外人知道了要笑话他。”

“你都没教他要脸皮,现在还顾忌起来。”周以臣冷哼。

他从小就知道,顾及面子要吃亏。

“大哥呢,把他找回来,我今天就当着妈的面好好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老婆孩子是个什么货色。”

“你讲话也太难听,别仗着你大哥不在家,看我们娘几个不顺眼就故意找茬。”罗志云一句话给这事换了个定性,“当时妈可一直都在!”

周母张嘴刚要说什么,罗志云再三强调,“妈,金金也是你孙子,你做奶奶的不能太偏心眼。”

“你!简直死不悔改,行,今天这事我不管了。”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罗志云是哪儿来的底气跟以臣硬刚!

凭以恒?

呵。

揉着耳朵的金金被周以臣轻飘飘地看一眼,瞬间吓得腿都软了,这会后知后觉认识到,他有可能把淼淼脑袋给磕个窟窿后,内心也害怕起来,眼睛一挤哇地哭出声来。

周以恒正好回来,一进大院,感受到一阵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

“这是怎么了?都站在院子里不冷吗?金金哭什么。”

他乐呵呵地抬起手,“妈,我今天和同学吃饭,正好赶上,今天一早刚打的鱼,回来时才从水里捞出来,还活着。”

周以臣看不上他这样,“大哥,今天大嫂挑拨金金推了我岳母,打了我儿子,吓到我老婆,这事你什么态度。”

周以恒笑容僵硬在脸上,“啊!这么严重。”他看眼爱人。

罗志云不认,“怎么都怪在金金身上,不是隔壁老婆子先打的人,金金躲的时候她自己没站稳,至于淼淼,气性也太小了,不就说了他两句像小姑娘,就跟疯狗一样乱撞人。”

她一把将金金拉到周以恒面前,把手摊开。

“你看看,淼淼把儿子伤成这样,我还想找弟妹算账呢。”

“还在狡辩。”

罗志云见他一直没动静,心里的害怕慢慢淡去。

冲着周以臣阴阳怪气地说:“以臣,我好歹也是你大嫂,难得回来家一趟,一点小事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非要当着妈的面给她添堵。”

周以臣被气笑了。

这些年部队的磨练,他以为自己已经修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看罗志云这么嚣张,心底的火气根本压制不住,蹭蹭蹭地往上冒。

“你是死活不承认,不愿意低这个头。”

“不是我做的我不认,好好的我凭什么去向云木香低这个头,我还要去找她妈算账呢,不给我儿子出医药费,这儿没完。”

“你再放屁!”周以臣怒目圆睁,抬脚踢飞扫帚,“你要医药费是吧。”

他猛地抬起脚,狠狠揣在金金屁股上,金金整个人直接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摔得浑身上下都疼,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似的彻底止不住。

罗志云被周以臣疯狂样子吓一大跳,“你……”

“以臣。”周以恒板起脸要教训。

话未说完,就看他笑容狰狞,甩了甩胳膊一拳砸在周以恒的脸上。

“啊!”

罗志云控制不住尖叫。

她看看儿子,再看看丈夫,一时不知道该去扶谁。

周以恒回神,感觉下巴湿漉漉的,拿手一摸猩红一片。

他擦了下鼻血,抬手格挡掉拳头寻找机会要反抓。

“你发什么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周以臣冷笑地看着周以恒。膝盖往他腰侧狠狠一撞。

他可太了解自己大哥是个什么身手,头微微一侧避开迎面挥歪的拳头,一话不说弯腰抓住衣领,又给一拳。

林林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罗志云大喊,“快住手!”

周以臣充耳不闻,拳头如雨滴般密集地落在周以恒身上,活生生像是仇人。

“快别打了!我道歉,我立马带着金金去道歉,总行了吧。”

周以臣单膝跪在大哥身边,单手抓着衣领,森冷的目光转移到罗志云身上。

“你这是承认挑拨孩子闹事,故意找茬。”

“我……”

罗志云想装作被迫道歉的心思被一语道破。

眼睁睁看又一圈砸在周以恒肚子上,他头一歪,直接被打吐了。

罗志云心一阵阵揪着疼,红着眼眶点头,“我认我认,你快放开他。”

“你承认就好。”

周以臣慢悠悠起身,却又往周以恒的身上踢了一脚,把他踢离原地。

“周以臣,你别太过分!”罗志云扑到周以恒身边,看着男人一身伤,想扶人都没下手的地方。”

周以臣啐了口血沫。

“知道疼就好,下次再动什么歪脑筋,先想想你男人禁不禁揍。”

“你混蛋!这是你亲哥哥。”罗志云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嗤。”

周以臣毫不在乎。

“周以臣!”

小儿子这态度刺激到周母,她板起脸看过去。

周以臣嬉皮笑脸,“妈,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您老安心过你的退休小日子,跟老姐妹逛逛街,逗逗孙子,其他别管。”

“你这是连我的话也不想听。”周母声音有些疲惫。

“听呀,可妈你也别把我和大哥再当三岁小孩,说什么相亲相爱的场面话,我们各自有家。木木嫁给我,可不是为了受气,下次谁再敢到我老婆面前犯贱,我也不怕血溅当场。”

他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周以臣,回来拎的那条鱼掉落在地上正扑腾着尾巴。

周母倒吸一口冷气,被小儿子的态度给惊到。

“你!”

哐。

周母虚掩的大门被自行车撞开,周父冷着脸,浑身其实全开,视线扫过现场,最终定格在周以臣身上。

“在家把兄弟打成重伤,你很光荣是不是。”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肩膀上戴的章!还是觉得仗着这个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罗志云瞬间看到希望,张嘴刚要跟公公告状,手腕被紧紧攥住。

低头,对上周以恒血糊糊的一张脸。

那双眼睛通红地盯着她,十分严肃地在制止她,她相信,但凡她敢现在开口说一句话,周以恒就真的会恼。

等意识到这点回过神,她已经错过最佳开口时间。

她心里委屈得厉害,周以臣再怎么打压,都不如周以恒这一眼。

她是为了谁!

“扶我起来,咳咳。”

“你慢点,是不是疼得厉害,我们去医院吧,别留下什么内伤。”

“以恒……”

周父的话到嘴边,被周母给打断,她目光淡淡地看向大儿子。

“木木和淼淼至今还昏迷不醒,你收拾收拾,一会儿亲自带着她们母子去隔壁道歉,你们最好祈祷木木和淼淼赶紧醒过来!”是要求,也是提醒。

一时之间,院子里安静至极。

隐约还能听到其他家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周父皱紧眉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他看眼小儿子,对方就这样浑身血淋淋的要出门。

“这个样子去哪儿。”

周以臣回头看一眼,说:“回家。”

周父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着把头的手都紧两分,抬眸看向大儿子,抓着座椅把自行车掉个头。

“过来,我送你去卫生所,老大家的去拿件干净衣服给换上。”

罗志云点点头,转身进屋。

金金和林林害怕,俩人追在母亲屁股后头。

周母见大儿子动了动,最终还是叫住他。

“以恒。”

“妈,咳。”

周母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儿子,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回家几天,你白天不归家,我和你爸想找你说句话都难,晚上你自己窝在一楼,杂物间都收拾好,为什么不把金金,林林换下来。”

“我……”

“我不管你为什么躲着你爱人,你不小了,出了问题就逃避得不到一点解决,你继续放任她胡作非为,迟早小错变大错,受牵连的还是你自己,你辛辛苦苦走到今天这一步,别到最后为了家事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以恒垂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半晌没说话。

罗志云这个时候抱着衣服出来,“快换上,妈,我不放心想一块儿去,你帮我看会燚燚。”

“恩。”周母淡淡地点头,“去吧。”

周父拧着眉头看眼老妻,对方看都不看他。他只好收回目光跨上车,带周以恒先走一步,罗志云跟在后头。

好在冬天夜幕降临得早,在路上暗沉沉地看不清周以恒脸上的伤。

自行车从云家驶过。

站在院子里的周以臣耳朵动了动,低头蹲在水龙头旁,拧开水龙头,捧着冰冷的水洗把脸。

一楼。

云沉香关上窗,重新坐回床边。

白仙已经累趴在枕头旁,摊开四肢嗬哧嗬哧地喘着粗气,活像是刚刚跑完两千米。

云沉香笑了笑,大方地说:“今晚想吃什么?”

“唧唧!”

它绿豆大的小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云木香。

啃一口。

啃一口就好!

云沉香黑了脸,余光突然看到板凳上蹭的一抹暗色,伸手擦了一下。

白仙歪头,“唧唧。”

周以臣的血。

他早上在小礼堂里为救人,受伤了。

云沉香想到什么,瞬间黑下脸来。

“唧唧?”白仙有点看不懂。

话本正常套路,知道好心人为救人受伤,不该感激涕零,怎么还生气了。

“他伤的胳膊?”

“唧唧。”

不止,脚伤也一次复发,要好好养养。

“唧唧!”

本仙包治百病!

白仙身体竖起来,激动地推荐自己。

云沉香戳了下他脑袋,直接推倒。

“不需要。”随手从口袋摸出两粒瓜子仁,堵住它的嘴,“木木什么时候能醒。”

回应他的是咔哧咔哧的咀嚼声。

云沉香皱眉,“不准在床上吃东西,小心木木知道。”

“咔嚓咔嚓。”

“……”

云沉香放弃沟通,决定晚上多添一炷香,把大仙儿喂饱,避免它动妹妹的主意。

他仔细打量,就妹妹气色好一点。

房门被推开,周以臣走进来见云沉香还在,愣了下,瞧见小刺猬更是皱起眉头。

“木木不喜欢动物进屋。”

“我这就带它走。”

“唧唧。”

它控诉周以臣过河拆桥。

周以臣对上那双绿豆眼睛所展现的鄙夷表情,有一瞬间恍惚。

再回神,小刺猬呆呆的。

果然眼花了。

云沉香路过周以臣身边时,停下脚步。

“洗洗下来,让爸给你看看。”

周以臣转身,云沉香已经拉开门下去,他勾唇轻笑。

……

周以臣把热水壶里的水全部倒进盆里,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身宽松些的干净衣服。

出门前,单手撑在床边,摸了摸云木香的额头。

没烧。

他松口气,把被子掖好,转身下楼。

厨房里热气氤氲,云母正在忙着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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