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月光25(1 / 2)

苏幼参加的项目是三千米长跑, 他们到比赛地点时正好赶上喊号。再没几分钟,顾含也发现了沈鹏的身影,不该说发现, 应该说约好了,看完手机上的信息后,顾含与朝善打了招呼,兴高采烈走向沈鹏比赛的区域。

朝善面含笑意看她离开。

“你没来的几天, 他们俩都快在一起了。”

席大少爷漫不经心说。

他在顾含走后下一秒就站到朝善身边。

朝善也没多意外。

年轻人情投意合, 多正常, 这还是慢的, 估计两人不止看外貌。她读大学的时候谈过最快的对象, 就见了三次面, 纯看脸, 纯见色起意。

朝善不厌恶这种感觉。

她没时间了解男朋友的内心, 偶尔探知也只是情趣,大部分时候都是消遣,脸过得去就行。

这话朝善当然不打算与席都说。

这和任务没有关系, 和原主也没关系,纯粹是朝善的想法。

她没兴趣对任何人打开自己的心。

很麻烦。

尽管这人长得很漂亮, 性格也很合她的口味。

朝善笑容不减,“挺好的。”

她看着面前的赛场,问席都,“你不是要和我说席厌的事吗?”

席都不太高兴,“怎么, 不说席厌你就要走?”

朝善:“当然没有,只不过现在很无聊,正好可以浪费时间听他的事。”

席都高兴了点, 这话他爱听。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随便画了副画带上小时候仅剩的画册发给了徐宏,现在席厌压根见不到徐宏,这人每天给我送他老婆做的饺子,挺烦的。”

徐宏就是那位会成为席厌义父的国画大师。

系统说这人对妻子百依百顺,平生最爱除了作画就是妻子包的饺子了。原著里席厌都没吃上一个。他能每天给席都送,那估计是真看上了。

席都的艺术细胞确实比席厌多啊。

朝善轻笑,“见过明珠谁还会喜欢鱼目。”

席都轻咳一声,面上不露山水,身后像有尾巴翘起来。

她说自己是明珠哎。

好,比起席厌那个家伙,他当然是。

席都心情更好,矜持让他没笑出声,只讲,“算你没眼瞎。”

朝善但笑不语。

过了会儿,兴奋散去,席都想起家中的父母。

他稍皱眉,对朝善说:“让席厌身败名裂还需要筹备一段时间。”

作为家中唯一在艺术上稍有建树的年轻一辈,即便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父母也会为了维持家中荣耀,护住席厌的声名。

那两人在艺术领域还是有些门路的。

朝善能够理解,她安慰席都:“不着急。”

其实如果要快一点解决,最好就是席都拜徐宏为师,成为画坛另一颗新星,到时候席家自然会将重心偏向席都。

不过,席都抗拒国画,能画一幅给徐宏就差不多了,没必要为难人。

能让席厌失去徐宏这个阶梯已经达到一半的目的,他短时间内没办法更进一步,不仅失去徐宏的资源,也没办法获得席家更多资源。

估计也没能力害死席都了。

这是朝善猜测,在系统的监视下,朝善对席家也了解个大概。

席父情人一大堆,但私生子就一个。

席都一幅刀子嘴走天下,可真会动手害他的也就席厌一个。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席厌也还没继承席家,怎么就能这么成功,估计是徐宏那边的人脉。

朝善没多想,反正有她在,席都死不了。

交流间,朝善发现前方人群忽然躁动起来。比赛要开始了。不过,三千米这种比赛居然没体育生参加?跑道上清一色长衣长裤运动服,蓝白相间,材质像中小学生校服,朴素非常。连苏幼都换上了。

朝善挑眉。

席都得意洋洋,“这场比赛我赞助三万,作为第一名的奖金,我和他们说这衣服是我们公司做得,打打广告。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小学生校服,怎么样,穿上去像吗?”

朝善就说一路走来他怎么话这么少,原来暗戳戳搞事情呢。

“朝大小姐,你还看吗?”

席都就记着刚才苏幼撩衣服那样。

气他参加不了运动会是吧。

没关系,他有钱。

说完他发现朝善没移开眼。

刚有点小兴奋又消散了,青年磨牙,笑容阴恻恻说:“朝大小姐,你不会连小学生都不放过吧?”

朝善在看苏幼身边的林深许。

林深许居然也参加了比赛。

他与苏幼站得很近,像在讲话。

不过这就没必要和席都说了。

朝善谎话张嘴就来,“在想席大少爷戴红领巾的样子,好像挺可爱。”

席都:!

青年头顶上小恶魔尖尖瞬间收拢。

他别开头,声音冷冷的又很仓促的模样,“别乱说,我不戴红领巾。”

激昂乐曲悠扬,远方似乎有鼓点声,细听又似乎是心底的声音,木偶人在心上起舞,敲击出的声音犹如乐章,雀跃的、鲜活的。

席都侧头。

少女秀气面容上笑容恬静,看向他的目光格外温柔。

他没有再说话,与朝善一起看这场比赛。

等裁判发令,有熟悉身影从眼前闪过。

席都发现这场比赛坏家伙不止一个!

花钱邀请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看情敌比赛。

还得是他啊。

……

朝善并不关注这场比赛,因此在苏幼面带遗憾地告诉她自己没有得到第一名时,她只随口安慰了几句,脑袋里在想林深许的事。

按理来说晾了林深许这么久应该也够了?

苏幼拉开外套的拉链。

也不知道哪个没品味的投资人居然会打这玩意的广告。

他迎接略带凉意的风,偏头看着朝善,眼里带笑。

“我帮你暗示了林深许,估计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你。”

朝善挑眉:“嗯?”

苏幼笑得斯文,眼里淌出坏水,“我让他别去烦你,说你因为医院的事被骂了。”

朝善眸光一亮。

先示好,再后退,接着卖惨,然后让人心生愧疚,卸下防备。

这要是现实生活里面也有苏幼,她指定得聘人当特助,优秀的下属能够事半功倍,心有灵犀的更加。

可惜可惜,这是小说世界。

和苏幼说的一样。

林深许没过多久就找过来了。

不仅仅是找过来。

见面之前有一段小插曲。

席都忽然有事,顾含又与沈鹏甜蜜蜜去了。朝善只能一个人离开的操场。

运动会上学校操场各有分区,走过赛跑的区域就是铅球。也是运气不好,朝善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就碰上艺术系不得不参赛的女孩子,细胳膊细腿看上去能被铅球绊倒,事实也差不多,铅球没扔向前方反而往后抛了,朝善正好走过去。

假如林深许没有帮她挡住,铅球就会砸在她身上。

幸好女孩子力气不大,没有把球抛出舍生忘死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铅球,重量怎么都不算轻。

于是朝善与林深许一起出现在校医院。

因为运动会事,校医院一楼是应急类外伤处理。这天受伤的人特别多,几个医生忙得团团转,在看了林深许的症状后,把药拿给朝善,转身就去处理骨折的同学。

朝善手上握住药瓶,想了想说,“我去找人。”

林深许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低声应了一句,“好。”

他坐在白蓝的病床上,那件资助的小学生外套还穿在身上,清瘦文气,像个在读高中的学生,比成年人多些纯粹。

朝善走出门招呼两句,又假模假样给苏幼打电话,很心有灵犀地没接。

她放下手机,眉头皱起,问林深许,“你有认识的同学有空吗?”

当然有。

虽然不爱社交,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目光看向面前少女,看清她眉眼间的犹豫,以及她一直展露的自然与生疏。

这一刻林深许不想回答有。

他摇头,“没有,都在比赛。”

朝善为难道,“医生说要尽快揉开,那只能我帮你了。”

林深许低声:“麻烦了。”

朝善:“不麻烦。”

她左顾右盼,最后在医生调侃的目光里要到一副一次性手套。

林深许眸色黯淡了些。

他单手拉开外套拉链,将受伤的部位展露在朝善面前。

黑色短袖的末尾被稍稍撩起,腰间肌肤上有一大片青红印记,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清晰。

其实很好看。

少年似青竹清正,伤痕不会脆弱反而更显正挺,看上去会有一种拉神明入深渊的感觉。

朝善坐在他身后。

林深许感受到柔软床垫的微微下塌。校医院人来人往,大厅里说话声音此起彼伏,可林深许全都听不见看不见,他所有注意都在身后,通过轻微摩擦声,他仿佛能想象到少女的动作。

她坐下来。

她微微俯身。

乌黑柔顺的长发在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脊骨。

她有伸出手。

柔软手指在手套的隔绝下触碰他伤处的肌肤,像幼年被同学欺负仍了痒痒虫在身上。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是心情。

这一瞬间,林深许庆幸还有一层手套。

那是理智的庆幸。

压在上面,似岩浆翻涌覆盖一切的情绪则在说后悔。

怎么就有这层手套呢。

从医院谈话之后就出现的后悔在此刻格外活跃。

林深许曾经试图用理智告诉自己,选择没有错。只是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理智都会消失。

现在,白天也消失了。

他后悔了。

在看到如陌生人的目光时后悔,看她对旁人言笑晏晏时后悔,更在此刻,在那一层一次性手套上后悔。

五千字学术论文可以信手捏来,再难的数学题也会游刃而解。但在此刻如何开口的问题上,林深许于内心思考演练许多次。

他手指握在掌心,手臂肌肉紧绷。

“那天,我——”

话没说完就被朝善打断。

在这种时候,得从各方面把控主导权。

朝善拍了拍他的腰部,语气平和。

“放松些,不好擦药。”

这一说,林深许做好的打算,要说出口的话全被打乱。

他恍惚地应了一句。

“哦。”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打乱不止是谈话还有勇气,再要开口就显得格外困难。

他又一次开始演练。

两人无言到擦药结束。

朝善放下药酒,慢条斯理取下手套,转身走到还在思考的林深许面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今天谢谢你。”

她语气温和地说。

林深许大梦初醒,面对她摇头,神色稍微慌乱,“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朝善微微侧头,琥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像在疑惑。

那双眼漂亮非常,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她问:“你在医院不是这么说的吗?”

林深许紧握外套,拉链印痕刻在掌心。要承认错误是有些难,但比起一直当陌生人就不算困难。

“当时,想太多了。”

他斟酌再三,抬眼又垂下,狭长的眼睛在日光下居然有些湿漉漉的,声音与平常一样清冷,隐约又能感受到点点轻颤。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

无论再如何努力,弥足深陷四个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朝善静静等着。

“只是有些担心。”

最终他还是换了个说法。

他在脑海中构思该如何解释。

朝善轻巧温和地替他说:“担心我在骗你,觉得我是说着玩玩的而已,或者觉得我把一切当游戏。”

她轻笑,“就跟电影里面演的一样。”

当然不是。

与其怕她欺骗,更怕自己上当。

可这话没有说的必要。

就这样吧,上当也无所谓了。

林深许诚恳说:“对不起。”

朝善:“说没关系肯定是假的,还是会有一些伤心,没想到在林同学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林深许开始搜索安慰人的词汇。

他没有哄过人,除了哄骗老爷子去医院。

“不过,也可以理解。”

他听朝善又说。

“我们相处不久,是我欣赏你,你不一样,不信任我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仍旧面带微笑。她唇角弧度恰到好处,眼眸清澈明亮,一望见底时能看见眼底浅浅的伤感,站在那儿就像一朵清晨白玫瑰,美丽脆弱而纯洁。

林深许心底不由瑟缩。

他在那样平缓隐秘的伤感中心怀愧疚。

要怎么解释。

不信任肯定有。对她的,对自己的。

这无从解释。

在少女笑容与善解人意中,他仿佛被愧疚淹没。

“没关系啦。”

朝善在合适的时候缓解他的情绪。

水满则溢,情感也一样,所有情绪都要有实际行为才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朝善想着原著的事。

在原著中,许泽庭是依靠财务问题引出的朝家危机。

他利用原主的信任进入总公司后,挑拨想越权的董事与内部人士,比如原主的表哥,也就是原著的大佬四号,再勾结对朝家早有想法的敌对企业,在总公司的某个项目财务上做文章,里应外合,送了朝老爷子这个总经理兼董事长一场牢饭。

成功之后他又为朝老爷子四处奔走,谋取老爷子信任。老爷子毕竟年迈,再加上老夫人忽然离世,身体没多久就垮了,满心想给孙女找最后的庇护。

于是,许泽庭在老爷子与原主的支持下,得到朝家企业。

悲剧可以说是从财务问题开始的。

林深许优点很多,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数字的敏感度。财务方面没有人比他更优秀。原著中,他是这领域的专家,许泽庭公司都只配有他的挂名。

这种人,肯定要塞到这场戏里。

他还是个大学生,除了成绩优秀一点其他方面平平无奇,再加上原主自带的傻白甜气质,许泽庭不会多在意这个人。

而林深许现在对她心怀愧疚,相较于亲哥哥素未谋面,遇见问题自然会帮她。到时候许泽庭精心策划的一切就毁在自己找了多年的亲弟弟身上。

朝善想到这里心情大好。

不过此刻戏还得照常演。

她劝慰林深许,“你已经和我道过歉,我也不是很伤心,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我们是朋友就好。”

林深许轻声嗯了一句。

朝善顺势自然提起要说的话,她问:“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最近还要去医院,不过已经不算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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