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香饮子(1 / 2)

许黟心无旁骛地进屋, 守在外面还想看热闹的人们疑惑不解,这王家人怎么这么快走了?也没有争吵声传出来?还有……许小郎能认得下这口气?

人群里,李济藏在里面缩头缩脑窥探着, 他本身长得就不高, 这会做出这幅模样, 瞧着贼眉鼠眼的。

“这位老哥,许家这是遇着什么事了哩?”他小声地问前面的人。

被问话的人扭头看他, 见是个熟面孔,便道:“你不知道呀, 这许小郎今天被人退亲了,那退亲的人说许小郎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就别想着娶媳妇!”

李济一愣:“……”

他听闻过许黟定亲了, 没想到定的是个大户人家。

“那黟……许小郎他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李济激动问道。

“瞎说什么呢, 我看许小郎不读书后, 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旁边另一个人出声,他就是之前说王家怎么退亲的人, “我看那家人就是个好高骛远的,这瞅着就不是个好亲事, 断了也罢。”

旁边有人揶揄:“你该不会是相中许小郎了……”

“嘿,我倒是想哩, 可也得出得起嫁妆。”

“要我说,许小郎就没稀罕这门亲, 看他对王家的态度, 好似早就知道会来退亲了。”

“看着是那一会事……欸,世事无常呐,许家这一年里够多灾多难的。”

说话的老婆子摇了摇头,没再继续留着说闲话。

其他人还在继续小声议论, 李济竖着耳朵听得更玄乎了,他念着孙大夫还在等着他回去,不敢多待,但又想知道更具体的细节,思来想去,免不得耽误了时间。

等回到杏林馆里,又被孙世童给批评了一番。

“去了这么久你就得了这消息?那跟许小子要不要开医馆有什么关系?”孙世童可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八卦,这李济也恁没用的。

但内心里知道这事后还是挺高兴,好呀好呀,看那小子吃瘪,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他没表露出来,狠狠地敲打李济哪里做得不好,训完,就让他去后院刷洗泡药的木桶。

李济面露苦色地低着头跑去刷桶,他觉得自己快待不下去了!

进到诊堂里的孙世童心情没好到哪里去。

近来,济世堂出了一款可以治消食的药丸,取名为——陈氏消食丸。

消食丸的出现,很快引起盐亭县其他几家医馆的重视,先不说这消食丸的药效如何,光是不需要煎服,也无需融化与水里服用,就大有不同了。

也不知出自哪位医师之手,一时之间,竟比西街仙鹤馆卖的妙手丸更加受欢迎,吃过的人都说效果好。

孙世童喊药童去买了一包回来,花了他二十文。

价格倒是不贵,只闻着这药丸药香十足,外表光泽圆润,大小正正好,可以直接含服吞下。

他心中犯嘀咕,莫非真有说的那么好?

近来天气闷热,日光灼人,孙世童的胃有老毛病,时常吃饱后腹胀不舒服,还口吐嗳气,都说医者不能自医,他给自己开的药方,吃着效果了了。

今日,他早食吃的是羊肉馅的烧饼,食多过肥,肚子一直难受到现在。

看到这带着药香的消食丸,想着服下后是否有效果,可真如那些百姓说的那般好。小小消食丸,他可不信。

一颗药丸下肚。

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孙世童没有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受多少。

他不屑想,果然是那济世堂吹嘘出去的,这么一颗小药丸,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效果嘛。

他安心下来,嘴里哼哼着小曲,吹得两瓣山羊须翘了翘,盘算着这么好的事,他杏林馆怎么能不参一脚。

有妙手丸,有消食丸,那他就做救命丸,肯定能卖得好价钱。

孙世童做着美梦,不知不觉间,肚子不胀了,胸口不闷了,整个人舒爽起来……

他身躯一顿,腹胀好了?

想着他就只吃了这消食丸,别的药丸药汤都没有吃,心头惊慌,右手给自己左手诊脉。

这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他的脉象康健,腹胀已全消了。

孙世童:“……”

这消食丸真的有好效果!

他心慌慌,想喊着李济去探查一下,查一查这消食丸到底是哪个医师做出来的。

盐亭县姓陈的医师,也就妙手馆里的陈大夫,陈大夫要是制出消食丸,定不会拿去济世堂卖去,断不会是他。

既然不是老大夫,便就是其他人了。

可盐亭县……没有另外一个陈大夫呀。

*

许黟还不知消食丸已在县城里传开,他一脸沉郁地盯着还是冰水的陶罐。

几十斤硝石,还不能制出三斤冰块吗?还是说他制冰的环境不对。

他回想当年看过的实验,精准的仪器设备,一流的老师,当时的场景已经模糊,却还记得,老师只拿了一包粉末状的硝石,制出来一管冰。

所以,还是环境和比例的问题?

许黟意识到,他还是鲁莽了,古法制冰一直都存在于古书里,他以为会很容易就做出来。而事实上,古时候夏日储存的冰,大都是靠凿冰法,在冬日里冰封的河流上面,凿出来方形冰块,储存在冰窖中,用稻草包裹密封,到夏天时,取出来还是冬天储存时的样子。

而硝石,也就是火硝,开始时候是用来制作鞭炮的,明清之前的管制并不严,因而会制冰的百姓都是靠一代代口语相传,从不让外人知晓。

但大多数市井里,茶馆里卖的香饮子,都是少见冰块,用的是冰水降温。

能制冰的手法不多,还都不可示人,许黟想找个人探讨一下,都不知道要找谁。

日头渐渐挪到头顶上,照得背阴的墙面也热乎乎的,许黟临时想不到好的主意,就把浸在上面的小号陶罐捞起来,再将大号的陶罐搬到太阳底下,让它里面的水自然晒干。

水晒干后,底部会重新结出硝石,那个时候,他再想新的办法。

小号陶罐里的冰水倒了可惜,许黟打算用来做香饮子,可他不会做,就抱着陶罐去找隔壁的何娘子。

敲了敲门,都没有人来开门,反而是陈娘子的房门打开了,她朝着许黟喊:“黟哥儿,何娘子不在家呢。”

许黟顿了下,问她:“陈娘子,你可知道何娘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早些时候去洗衣裳,看见她带着吃食去送秋哥儿上工了,快的话也要酉时了吧。”

要傍晚才能回来,那时候这冰水恐怕变成常温了。

陈娘子看了看他抱着罐子,也不晓得里头装的是什么,便笑着问:“黟哥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若是信得过我,可跟我说说。”

经上次那事后,陈娘子许久没和许黟打招呼了,不是在气许黟,而是心里一时半会过不去那坎。

当时脑子拗不过来,觉得是许黟气着陈二旺,才不愿意给他看病的。

后面她想了许久,渐渐觉出许黟话中道理,可那会许黟经常不在家,她一个妇道人家总不好主动去找小郎君说话。

“是我这有一罐冰水,想着别浪费制成香饮子喝,可我手艺不精,怕做出来不好吃,就想着找何娘子。”

许黟说着,陈娘子的眼神微微亮起。

陈娘子喜然道:“我会做呀!”

许黟:“嗯?”

“黟哥儿怕是不知道,我还在闺中的时候是帮我爹爹卖饮子的,用的虽不是冰水做的饮子,但法儿是一样的。”陈娘子忆起以前的事,笑着说。

许黟听着这话,就知道陈娘子愿意帮忙了,他把罐子放到地上,在袖口处掏出十几个铜钱。

“陈娘子可否帮我做那香饮子,我可以给工钱,只要陈娘子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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