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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州没出声,其他人更不会开口了。

曲婆子唱了一阵独角戏,见没人搭理,只得讪讪地放下了手,低声啜泣。

这时陈云州才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跟周家合谋的?”

曲婆子吞吞吐吐的:“去,去年……不,前年三月。”

陈云州又问:“除了你,还有其他的人吗?”

曲婆子点头:“有的,有的,他们好像还找了几个人组成团伙,具体有哪些人老身不知道。有时候周老汉也会自己去路上寻找目标,此外,他们周家村的老太太、老头子甚至是小孩子都会到路上、城里寻找目标。周老汉说,老人小孩容易让那些客商放下戒心,比较容易网住大鱼。老身都是按照他说的做的。”

好家伙,这是已经形成了一张专门针对外地人的团伙组织了啊。反正不管是谁,逮着落单或势单力薄的商旅就往周家带,搞到了钱大家一起分。

这个团伙恐怕有好几十,甚至是上百人。

如此大的团伙,频繁作案,虽然针对的是如浮萍般的外乡人,但要说官府一点都不知情,肯定不可能。甚至这县衙里就有人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或是他们的保护伞。

难怪先前周大壮、三壮兄弟看着他到县衙报官也半点都不惧呢。

陈云州不是没有工作经验,只有满腔热血的愣头青。

当初大学毕业刚到乡下时工作时他也遇到过很多困难,走过许多弯路。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他初来乍到,虽有县令之职,但却没有任何的根基,也没有自己的亲信,贸然清洗县衙是件很不理智的事,弄不好狗急跳墙都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在摸清楚县衙乃至庐阳县的状况,在培养出自己的亲信之前,都不适合大动干戈。

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摸清状况,拉拢一部分可以拉拢的人。

心里有了计较,陈云州对忐忑不安的王捕头说:“王捕头,你点些人去周家,将周家的男丁全部抓捕关入大牢,明日开堂审问。”

王捕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陈云州。

他一直担心陈云州记恨先前的事,要给他小鞋穿,万万没想到,陈云州竟会将抓捕犯人的工作交给他。

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大人还愿意用他,说明大人已经不计较他先前的冒犯了。

他连忙站了出来恭敬地行礼道:“是,小人定不负大人使命!”

陈云州挑了挑眉,这个系统倒是好东西,不光是可以攒钱买快乐肥宅水,而且还可以判断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看来王捕头不是周家的保护伞,可以给他多一点的信任。

想到这里,陈云州又额外嘱咐了一句:“带人将周家的值钱物品一并查封带回县衙。等审讯之后,这些赃物若寻不到原主就收缴县衙库房,优先用于给衙门的官差发放俸禄。”

这话刚一出,拥护值蹭蹭蹭地涨,一口气涨了十六点。

陈云州意外的同时又开发了系统的新功能,这是不是说明在场有十几名衙门中的人跟周家没有关系。他不清楚具体有哪些人,但王捕头多半是清楚的,一会儿看王捕头点名就知道了。

果然,王捕头一口气点了十八个人。这些人个个都一脸喜色,格外积极。

而没点到的李三脸上虽是在笑,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些人的表现间接证实了陈云州的猜测。

陈云州不动声色地将那十八个人的名字和长相记在心里,将他们纳入可任用的考察名单,以后可以进一步观察,若是品行过关,能力又还行,可慢慢培养成自己的亲信。

王捕头带队出发后,郑深这才上前说道:“陈大人,既是明日再审,那先将周家父子和曲婆子关入大牢中吧?”

陈云州笑道:“听郑大人的。”

郑深叫来几个差役将四人捆绑着押走,然后又邀请陈云州:“陈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便由下官做东,咱们边喝酒边聊聊庐阳的情况,陈大人意下如何?”

陈云州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而且这种必要的应酬也是免不了的。

他拱手道:“那就多谢郑大人了,粗茶淡饭即可,最要紧的是跟郑大人喝酒。”

“好,陈大人真是个爽快人。”郑深哈哈大笑,最后将陈云州带去了县衙旁边的一个叫百花酿的酒楼。

酒楼不算奢华,不过干净整洁安静,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落座后,郑深先举杯自罚:“陈大人,下官无能,让周家在眼皮子底下为祸一方这么久,实在是惭愧,请大人责罚。”

陈云州连忙按住了他的酒杯:“郑大人言重了,周家人针对的是外地商旅,每次只是索要一些钱财,很多人抱着舍财免灾的想法,也没闹大,大人又没长千里眼顺风耳,这如何能事事皆知?此事怪不得大人。”

郑深摇摇头:“话是如此,下官难辞其咎啊,就让下官自罚三杯吧。”

话说到这份上,陈云州只得松开手,摇头道:“大人真是对自己太严格了。”

此话听到郑深耳中,颇觉讽刺,可对面的陈云州一脸真诚,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讪讪地笑了笑,扯开了话题:“陈大人今天真是明察秋毫,实在是令人佩服。”

陈云州摆手:“郑大人过奖了,不过是眼睛尖一些罢了。”

郑深起身给陈云州斟满了酒,笑着说:“陈大人,下官很好奇,大人是如何看出曲婆子腿上的伤是假的?实不相瞒,下官当时一点都没看出来。”

不止是他,在场那么多看热闹的百姓和衙役都一样。

陈云州放下酒杯说:“这是因为你们没看到她先前的伤。撞伤、碰伤这类暴力重击所导致的伤害,伤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尤其是刚受伤那一阵,起初颜色较浅,然后会慢慢变深,红肿。但从上午到现在,好几个时辰了,那曲婆子的伤并无变化,也没肿起来。”

郑深错愕极了:“大人可真是心细如发啊,这等微末的变化都被大人留意到了,下官实在是惭愧。”

陈云州笑了笑:“哪里哪里,是郑大人没瞧见过她先前的伤痕。另外,庐阳县偏僻,最近天气不好,来往的客商并不多,能不能碰到肥羊完全看运气。周家和曲婆子也没法保证每次出门都能逮着肥羊,若每次都事先给自己来一下,万一扑了个空岂不是白受罪,还得自己搭药钱进去,太不值当了。因此,我怀疑曲婆子腿上的伤有猫腻,便大胆一试。”

缜密的推理,细致的观察,两者相互配合验证,难怪他那么笃定地让人泼曲婆子水呢。

这一刻,郑深是真服了,他举起酒杯,一脸真诚地说:“陈大人不愧是今科状元,这份才智实在是令人佩服,下官敬陈大人一杯。”

端是情真意切。

陈云州也含笑举起了酒杯,但心里却在叹气,哎,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就是没意思,半点都不实诚,嘴上称兄道弟,把你夸成一朵花,可拥护值却不动如山,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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