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珉奎有意这么一问, 没想到得到了吴世勋含义颇丰的回答。

其实心思活络的人都知道，天色昏暗，男女艺人异地聚餐, 仅一个工作人员在, 关系可能非同寻常。

崔胜澈作为队长，给出外交辞令, 客套地寒暄两句，就携其他人前往定的位置，和文飞扬、吴世勋隔了五六桌。

略暧昧的话一出, 吴世勋就心生后悔，他还以为是从前，看见有异性靠近她就应激, 可事实是文飞扬和他不止早已分手，中间她还和别人来了一段。

他看向文飞扬，她已经神色如常地点菜，没有不虞。

除了有点尴尬，文飞扬没觉得吴世勋的话有什么不妥，她对旧人容易心软, 会纵容对方的一些行为，否则她刚刚不会告诉吴世勋她的地址。

只是私生饭，也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他们的照片, 她将忧虑说了出来。

容珉说不用担心，他联系蓝熙，把私生饭手上拍到的照片买断。他们这些工作人员有一些私生饭、站姐的联系方式，有些时候他们和公司纵容私生饭、站姐的行为，不过是想在必要的时候利用他们，特别是需要他们给爱豆花钱、捂料的时候。

他们快吃完的时候, 准确地说文飞扬没吃几口，急需身材管理的她只喝汤，办事麻利有章法的蓝熙发来了从私生饭那买来的照片，夜空浩渺，全副武装的文飞扬和吴世勋又跑得飞快，私生饭拍的照片根本看不清是谁，倒是文飞扬能认出一二。

文飞扬松了口气，其实她自己无所谓，哪怕私生饭圈里在传她恋爱，甚至巴不得私生饭因为她‘夜里私会男生’赶紧跑路，就算所有粉丝都知道了，脱粉回踩，她都不在乎。背负巨债、亲人生死不明的最艰难时刻她都能扛下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她担心吴世勋被曝出来。虽然他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她知道他的野心。“欧巴的粉丝都是女友粉，如果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肯定会疯掉。”

吴世勋无法反驳，刚出道那会儿懵懂无知，后来才明□□丝基本是把他当幻想男友。

今年EXO有成员被曝结婚生子，粉丝受到重创，文飞扬虽不爱网上冲浪，但看见了EXO的粉丝喊话人气成员不要‘出事’，没有谁会愿意花钱养嫂子。

“如果被拍到爆出来，我会承认。”吴世勋不是没担当的人，他想过最糟糕的情况，都没有想过不承认和文飞扬的感情。

“帅气。”下一秒容珉正色道：“粉丝会马上离开，事业不想要了？”

“我已经出道十年了。”不可能一直台上唱唱跳跳。

“别说这事了。”文飞扬打住话题，不想再谈，真心想要对一个人好是不做对对方不好的事，不管是从前还是未来，她都不想看见吴世勋因为她事业受损，所以即使内心不舒服，交往期间她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不想听。”

容珉看一眼欲言又止的吴世勋，心下叹息。跟世勋比起来，飞扬外放张扬，偶尔还有点任性，但她有度，懂分寸，嘴巴紧，大事上拎得清，说句不厚道的，男艺人和她交往，是走大运，无需担心后院起火。

“他们不会真的在交往吧？”金珉奎低声和全圆佑说。

全圆佑埋汰，“你怎么那么好奇人家的事。”

“我——”金珉奎欲出又止。即使不想承认，他也知道自己对文飞扬有好感，这种好感是出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并不纯粹。“就问问。”

“问问没什么。”崔胜澈含义颇丰，“别是有所图就行。”

这话一出，众人笑。

“就算有所图又怎么了？”尹净汉开玩笑，“谁不喜欢美女啊，是不是？”他拍了下旁边金珉奎的肩，“这还是个大美女。”

金珉奎心想，不止是漂亮。

见文飞扬就喝了点汤，没吃几口，吴世勋叫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多吃点。

容珉火眼金睛，“你没发现她变胖了？”

吴世勋打量文飞扬，有点肉更漂亮，气色都好了点。

见他目光不错地看自己，文飞扬摸了下下巴，“胖得很明显？”

吴世勋没有迟疑地说：“没有，很瘦。”

容珉插话，“你这是害她。”

“我说的是实话。”吴世勋用公筷夹了点鱼肚泡圣爪到文飞扬碗里，“再吃点，这是鱼肉，不会胖的。”

每次这样劝她，都像爸妈叫她多吃点，文飞扬无奈，尝了一块，其味无穷，但她坚决不再动筷，任吴世勋如何劝都不管用，

用完餐，文飞扬先一步打车回酒店，不让二人送，吴世勋问她来香港做什么，她直说她不想告诉他，不要问。“问我就心烦，然后我就不想理人。”

她此举让人有种不被她认可的挫败，思忖再三，吴世勋不再追问，第二天他急需回国赶通告，文飞扬还留在香港打听消息，她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忖量一番，她去找私人侦探。

香港私人侦探合法，根据网上查到的资讯，文飞扬专门去了家侦探社，提供父亲的相关资料，着重调查庙街及四周，“他曾经还来香港本地的这家银行汇过款。”社里的经理叫Jason整理了她提供的资料，说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我不希望有第三方知道我来过这。”

Jason叫她放心，他们不会对外流露客户的任何信息。“这是我亲友的电话，如果联系不上我，可以联系她们。”以防万一，她留了蓝熙、杨玉贤、杨真心的电话。

事情办完，文飞扬就飞回了首尔，为逼近的回归做准备，之后的几天她几乎不吃地健身，减脂减得丧心病狂，晚上干呕了好几次。

一般可以打溶脂针紧急减肥，但这有风险，文飞扬不敢打，害怕皮肤肿，SM的地下整容室也不敢让她随便打这种针，要知道她这么火就是因为美，而她的美有一部分来源于皮肤，要是皮肤毁了，就得不偿失了。

孙莉绯的骨相立体，五官布局和谐，脸蛋又丰润，不需要做调整，就是跟成员比起来，皮肤不够白，于是注射了美白针，美貌得到放大，金郑娜、李多利则慢慢地微调，有阅美人无数的杨玉贤在线把关，二人不意外地越来越精致洋气。

按照先前计划的那样，这次回归的主打俞勇镇为Z-city操刀，突出了她们组合的概念性，编曲复杂，但可听性跟《Young buck》(以下简称羊拔）比起来，大打折扣。

即便文飞扬几人不喜欢，也没有用，必须听公司的安排。这次回归仍突出金郑娜，主打曲的分量第一不用说，导入、killing part也由她负责，其次就是文飞扬这个ter，公司让她和金郑娜染了金橘渐变、棕绿渐变的头发，这些颜色都没爱豆试过，cody为她们做的整体造型前卫又华美。

正式回归，先前被传过发胖的文飞扬让粉丝狠狠松了口气，她依旧漂亮得惊心动魄，站ter整个团看上去都是大美女明星，但音源成绩跟羊拔比起来，惨招滑铁卢，和粉丝为她们艹的打破纪录的170万销量比起来，就像上不了台面的笑话。

今年又是女团元年，同期女团Ive已经连爆了两部曲，HYBE新女团牛腱子出道曲就大爆，音源成绩韩国海外全面开花，来势汹汹，粉丝就等着她们这次回归力挫群雄一举登顶，这下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有种痛失一个亿的憋屈，只能找补，“至少不无聊。”是的，不无聊。在这个互联网信息碎片化空前发达的时代，她们这次回归，从歌曲到MV到妆造都让人眼前一亮，本就喜欢概念曲的粉丝愈发死忠。

不过因为不开麦，文飞扬和队友一如既往地被嘲，但没之前嘲的凶了，原因是同期女团也没几个开麦的，开了麦唱得也不尽人意，可以说全靠同行衬托的她们形象好了一点。

这次回归，文飞扬和队友需要跑综艺扩大宣传。

自出道初期，金郑娜的综艺就被人诟病无趣没看点，SM干脆没再让她上综艺。如今为了持续增加她的国民度、观众缘，杨玉贤利用人脉关系，推她去一档叫《地厅游戏》的综艺，“这节目的PD是罗英锡，其他的嘉宾还非常会整活儿，你就算无趣，跟他们在一起，也不会表现得差，没有梗，就手脚麻利点，眼里要有活儿。”

金郑娜点头表示明白。

“这次去就别端着了。”杨玉贤每次教这几个孩子都是用最通俗的语言，“必要的时候素颜出镜，不要有偶像包袱，否则看起来会格格不入。”

杨玉贤可以说是全公司对她们最用心的人，金郑娜不是没有眼力见，听对方的。

“还有，控制住你的脾气。”杨玉贤语重心长，“这个圈子一有点风声就传得特别快，你要是臭脾气犯了，得罪了人，我不一定能帮你善后。”

金郑娜无奈之余心虚，“我有分寸。”

“希望你是真的懂事了点。”在杨玉贤看来，金郑娜是组合里最不懂事的，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孙莉绯虽然嘴巴快，小心思多，但脑子灵活有见识，很多事不需要她教就上道，最大的金郑娜反而脾气高傲，又一直被人捧着，有点像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孩。

一听说金郑娜要去出演著名PD罗英锡的综艺，李多利、孙莉绯跟杨玉贤说她们也想单独上综艺。这要搁以前，她们绝对不敢跟其他管理层说这话，也就杨玉贤好说话，她们有胆子。

“这次你们四个一起去《认识的哥哥》。”她们之前都没去过这个节目，都是单独参加其他活动。

先参加《认识的哥哥》，金郑娜再去参加《地游戏厅》，出演《认识的哥哥》当天的上班路上，文飞扬和她站C位供媒体记者拍，抵达节目的录制现场，装扮成教室的摄影棚，文飞扬有意让次次镶边站的孙莉绯站C位，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把她推到中间，她知道孙莉绯虽然不说，但对她们的固定站位颇有微词，果然孙莉绯笑着看了她一眼。

MC姜虎东憨态可掬，“维纳斯是第一次来，之前都没来过，都说非常漂亮，一直想看看呢。”

文飞扬笑着说：“因为本人话太多，会破坏神秘性和公司包装的女神形象，就不来了。”

在场的人笑出声。

MC徐章勋说：“看网上说维纳斯是财阀之女，从小住清潭洞富人区，读的是韩国学费最贵的私立国际学校。”

IG上有文飞扬的富二代同学po过她的照片，说两人是同学，夸她漂亮得让人嫉妒不起来，加之她气质不俗，从小出入韩国的富人区，现在娱乐圈又流行艹富二代人设，虚荣心强的低龄粉爱吹牛，说她是财阀、超级富二代的言论就层出不穷。

文飞扬曾读的私立国际学校是外国人办的，在全球的发达城市基本都有分校，跟欧美的顶尖大学和其他高校有合作项目，学费交齐就能进，也有普通家庭的孩子靠优异的成绩进去的，校内不会像影视剧里那样夸张地做学生家庭背景调查，把学生分等级，整体校风正常，里面有财阀子女，但不多，主要是富二代、中产阶级。

当初父亲给文飞扬交了小学到高中的学费，原本计划她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后来家里出了事，她赶艺人通告，又做练习生，对于学习心有余力不足，比不过本来就聪明努力的其他同学，于是整体成绩下滑，国外很多顶尖的大学申请不了，又无法出国，她干脆就普通学生一样，参加国内的高考。

文飞扬佯装痛苦，“我要是财阀之女，还用做艺人吗？我早去世界级的名校留学，镀一层金，顺便到处玩了。”

众人大笑，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MC李秀根评价：“那也是超级富二代吧，看起来真的很像千金小姐。”

李尚敏说：“是吧，而且是那种教养很好的名媛淑女。”

这个说法浮夸又做作。文飞扬微笑着说：“不是的。”

影视剧喜欢把财阀子女的形象塑造得光鲜华美，营造一种他们很高级体面的氛围。

事实上她遇到的财阀子女看上去跟路人无异，有的素质还奇差无比，恃强凌弱的就不说了，飙车吸.毒寻找刺激的也有，有的则综合素质极高，优秀得让人望尘莫及，有的往往还不穿名牌佩戴奢侈品，乍一看没有过人之处，再一接触才会发现谈吐不俗，自信从容，有种财不外露的低调，因为他们内心清楚自己的家族就是最好的身份象征，无需借助外物来点缀。“大家会有这种错觉，可能是因为电视剧看多了，对千金少爷的形象有刻板印象，一定程度上还对富人进行了美化，至少我认识的富家子女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一样。”

这说的非常实在，聪明的还知道她表达的委婉。孙莉绯记得父母和她说过，富人之所以能是富人，往往是因为他们不讲道德，敢破坏社会运行系统的规则，做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才能变成富人。

文飞扬的单人part一结束，就是其他人。这次回归，李多利、孙莉绯的唯粉对part的分配的不满积攒到了顶点，骂SM骂得狗血淋头，虐粉小视频层出不穷，艺人作为当事人，又经常上网，自是知道粉圈的状况。

综艺有大纲，SM提前与其通了气，有意 cue关于 part分配的环节，问她们这次回归有没有唱到喜欢的part，缓和她们对于part分配不均的矛盾，给团粉看看，她们感情好着呢。

很多组合上综艺，都有差不多的歌曲分量环节，基本都回答得得体搞笑，目的是艹一波团魂。

不料孙莉绯、李多利不按常理出牌。

金郑娜皇得明目张胆，歌曲part次次最多最亮眼就算了，个资还多的要死，除了孙莉绯说想唱她的part，李多利也不想和她演了，不止公开表示想唱她的part，还说了句，“每次都很羡慕郑娜欧尼。”

文飞扬低垂视线，情绪复杂，一碗水端不平就是会生出隔阂。

金郑娜神色坦荡地微笑。那些part给她唱最适合，给你们唱，你们能唱出什么效果？别忘了，当初就是因为你俩组合不开麦？但这是录节目，时刻被嘱咐要当好队长的她，没公开反击回去。

姜虎东问文飞扬。

“我没有喜欢的，也没有不喜欢的，都可以。”文飞扬只是把爱豆看成一份赚钱的工作，除了代言、个人周边，很多收入，组合的钱是平均分的，对她来说，唱多唱少都一样。

MC金永哲说：“维纳斯很无所谓啊。”

“维纳斯欧尼呢，是那种被所有人喜欢的孩子。”李多利有点羡慕地说：“处于吃饱了的状态，就无所谓吧。”

文飞扬扬眉，这话怎么有一股酸味，因为利益冲突？

吃饱了的状态？是说SM喂她资源多，捧她？她不否认，相比李多利、孙莉绯，SM确实对她好，光是给她花的营销费就花了不少。但这种好背后的逻辑不是SM偏爱她，是因为她有价值，能赚更多。

这个道理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深刻明白，明明她已经累得半死不活，身体都没发育完全，想休息一天，半天也好，公司却还要安排她去赶通告赚钱，平时总夸她漂亮惹人爱的工作人员只会叫她忍一忍。要推出新女团了，找不到合适的人，丝毫不顾她的想法让她当练习生，她哭着求都没用，只能说服自己经纪合同已经签了，必须服从命令。“是吧。”她不想和女生公开针锋相对，这还是队友，就只淡淡地应了句。

孙莉绯不经意地看一眼李多利，她没想到李多利看起来温温柔柔，还挺会阴阳怪气的，其实仔细一想，除了组合歌曲的分量、站位，妆造，飞扬是 leader vocal、visual ter的待遇，她的个资跟她俩差不多，就是太红了，容易让身边的人酸。

MC和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个团的火药味，不敢相信几个女生出道不到一年多就敢在公众前绵里藏针，不过这倒意外地让人觉得她们有吸引力，现在风向变了，女性意识崛起，不少女生喜欢女生主动争取权益，当野心家，乖乖女老实孩子不够吃香，没有让人探讨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