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谣大战这种年末拼盘演唱会, 即使出席的爱豆都在打歌节目拿过一位，却依旧会因公司和组合有区别对待。出身于小公司的组合，会被安排挤在一个舞台上, 每个组合演唱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背靠SM又大火的Z-city虽然只表演一首完整曲，可李多利的solo舞台却是独一份, 音乐响起，四个女孩乘着升降台, 现身于舞台, 大荧幕出现她们的身影，放大她们漂亮得过分的面孔, 底下的人纵声尖叫。

文飞扬身穿白色战损（破烂）裙，四肢纤长，白如皓雪，乌发及腰, 迷幻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有种堕落天使的感觉，她长大了点，粉丝都能发现她跳舞的时候有攻击性之外还多了女人的风情。

男生私下聊天往往跟女生无一, 话题会涉及异性。艺人嘉宾席里, 有男生蠢蠢欲动, “谁有飞扬的联系方式？”目光看向罗渽民，后者道：“看我做什么？我跟飞扬不熟。”要是熟，他早跟她要联系方式了。

“你们不是一起录过几次节目？”

罗渽民撒谎, “没说过几句话。”

其他人说：“听说她特别难追。”

“大美女嘛。”

“……”

罗渽民知道飞扬外形出色, 容易引起外界的兴趣，但此刻同样让他对她产生深刻印象的是，她现在有一股狠劲和冲劲, 生机勃勃，势不可挡，或许他们曾经也有过，但经历过这几年的浮沉，已经被磨没了。

因为知道未来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她才这么有精气神吧。

表演结束，文飞扬、金郑娜、孙莉绯直接回了待机室休息，工作人员则争分夺秒地给李多利换服装，马上登台solo.

文飞扬拿到手机，发现kkt消息不断，kkt有个弊端是，哪怕不是好友，都能发消息过来，可能是以前的练习生朋友又或者是化妆室的工作人员说了她的账号，这两天不少男人给她发消息跟她表达好感，说想和她变得更亲近，有的直接跟她表白，有些是前辈，仗着资历约她喝咖啡，还有认识的前辈约她去club参加聚会。

这是这一行的传统，从第一代爱豆就流传了下来，玩得再淫.乱不堪经纪公司也无法处理，只能帮忙擦屁股，前辈以前是怎么玩的，就怎么带后辈玩，即便后辈起初不想去，出于长幼尊卑的礼仪都得捧个场，去了一次发现好玩，极有可能会沉溺进去。文飞扬练习生时期就听工作人员说了这一点，被告诫‘再温柔的欧巴前辈叫你出去玩，你都不要答应’。

性.欲刻在了人类的基因里，但无节制的滥.交会损坏身体。文飞扬内心深处并不推崇更开放的性关系，比如约.炮、频繁换性伴侣，除了对自身不好，还因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可以占有大量的女性资源，这会伤害到下级阶层的女生。

她无视所有消息，心想过两天需要换了电话卡。

这场年末大舞台接近尾声，贯彻神秘路线的文飞扬才和队友一次现身，与其他爱豆集体站在台上唱祝歌。

她站在靠近舞台边缘的位置，留意到表示庆贺的烟花即将喷出，眼见火花腾地升起，站在她旁边的金珉奎还一动不动，她眼疾手快地将他拉到身后，“小心。”

砰的一声巨响，近在咫尺的烟花转瞬即逝，金珉奎回过神，向抓着自己胳膊的人道谢，“谢谢。”

文飞扬立即松开他，“不客气。”

金珉奎笑了一笑，一般韩国人十个有九个是单眼皮、绿豆眼，眼前的女生眼睛却出奇的大，还水汪汪的，现在还灵动含情，让人一见难忘的同时还稀里糊涂地自作多情。

这个小插曲一过，文飞扬就与队友离席。电视台走廊这会儿聚集了爱豆，有人互相交换联系方式，有人借着拍 Tik Tok ge的机会眉来眼去，看见有一对爱豆牵手害羞又兴奋地穿过人群，文飞扬瞠目，心想比她还胆大，如果她是狗仔，此刻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

孙莉绯即便不怕粉丝，都不禁感慨，“粉丝就在外面呢。”

越这样越刺激吧。李多利心想。

很多爱豆想和Z-city拍 Tik Tok ge，主要是为了蹭流量，现在Tik Tok的流量大到把油管、推特都比下去了，能带火一首歌，还可能带人爆出圈，Z-city在Tik Tok上的粉丝目前最多，与她们合作就是蹭到。

但SM坚决不让别人吸她们的血，除非是SM的艺人，特别是在Tik Tok爆过两次的文飞扬，谁想和她拍ge，需要经过公司同意，看咖位是否合适。

Lia本来想找文飞扬拍ge，但这一行异常势利眼，谈恋爱会刻意交名气大的就不说了，交友更是看人下菜，谁红跟谁玩，很多人都想和文飞扬变得亲近，基本是想蹭热度，炫耀一番，啊，我和维纳斯关系好。担心她被说蹭文飞扬的热度，伤两人的感情，就不提此事。

许久不见，文飞扬过去和她说话，见她气色不佳，再次嘱咐她多休息。

“我估计要病休了。”

文飞扬心疼地说可以的，安慰地拍拍她肩，“停一顿时间，比强撑好。”

“是啊。”组合侧重dance，擅长vocal 的Lia始终强逼自己去适应，加上高频次回归、巡演、商演，长期下来的结果就是她不过一十一岁就落了一身病，父母关心之余的牢骚，外界的讽刺挖苦，好几次想起种种，她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文飞扬说我们两个拍ge吧，Lia笑着说下次回归再拍。

“你不是要病休？”

“报告才打上去，要等好长一段时间，下次回归还是要参加的。”这关系到组合，不是她说病休就能马上病休，各方面需要计划、调整，以及有关人士的同意，就像当初她想唱某一part，都需要其他成员没意见，制作团队、老板同意，否则一环没过就会pass掉。

文飞扬对此倒是能理解，不过如果情况紧急，是能马上处理的，这就涉及到了公司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人员冗杂又不干事就会很麻烦。她和对方提及了自己也在学创作的事，说两人可以交流心得。演习音乐节期间，文飞扬也跟成员说了此事，叫她们一起学，但只有唱rap的孙莉绯感兴趣。

Lia、文飞扬聊得投机，一人和孙莉绯卸了妆，换上便服，一起离开电视台，前往音像店，买旧CD，文飞扬开的公司的车。

孙莉绯对Lia说：“你们出一首口水歌，像小时候听过的nobody就行，借助Tik Tok平台可能会火出圈。”

之前同期，她听过ITZY的歌，也看过ITZY的舞台，发现她们的歌难听，比她们最难听的歌还难听，来一首旋律洗脑，歌词朗朗上口的，说不定就峰回路了转。

Lia无奈一笑，“nobody2.0哪这么容易制作。”

“k-pop大爆的歌一般都有那么几个旋律的，是吧，欧尼，有模板的。”孙莉绯对文飞扬说。

文飞扬不置可否，她学习了创作，自然知道韩国有些爆曲的作曲模式如出一辙，但不可能一招鲜吃遍天，另外，流行乐不比古典乐，具有时效性的流行乐注定无法像古典乐那样成为永世流传的经典。“有时候一首歌火不火，还要看时机，以及唱的人是谁。”

Lia叹息着说：“是啊。我们有些歌，给你们Z-city唱，可能会火。”

听出她的不自信与失落，文飞扬安慰：“别这么说。”

在Lia看来，有的人天生就适合唱歌，比如金郑娜、文飞扬，音色独特又悦耳，唱商高，技巧精，唱什么歌好听。

快到音像店，文飞扬把车停附近的停车场，三人戴上口罩，下车进音像店。

上次在音像店买了NMIXX的专辑，文飞扬回去听了，理解了吴海媛的自嘲。这次她没买爱豆专，买的都是欧美歌手的黑胶唱片，古典音乐的也买了几张。

“欢迎光临。”机械的电子女声再度响起，文飞扬注意到三个男生进到店里，两高一矮，均戴着口罩，认出两个瘦瘦高高的人是金珉奎、全圆佑，她倒没多吃惊，从电视台出来，这是附近最大的音像店。

隔着一个货架，她和他们擦肩而过，来到收银台，把孙莉绯、Lia买的专辑一起结了。

出了店，孙莉绯、Lia钻进了车里，文飞扬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听见一句‘飞扬’，侧头看去，客套地笑着说：“你们也来逛音像店啊。”

金珉奎说：“陪这哥来的。”他介绍了下旁边的男生，李知勋，既是成员，也是是他们组合的制作人，当初母公司资金不足，穷得连他们出道都费了很大的劲，以致于很多内容都是他们自给自足，编舞、写歌，歌曲方面李知勋是主要操刀人，制作音乐的设备不必说，对方家里唱片机也成套，歌谣大战结束，路过音像店，就下来看看黑胶唱片、CD.他和全圆佑则先去了躺隔壁的便利店买熬夜必备的续命补品，红参浓缩液，顺便跟着对方进了音像店。

文飞扬和李知勋打了声招呼，因为是晚上偶遇，她就比较随意，只微微鞠躬，没九十度鞠躬。

对韩国长幼尊卑的文化，李知勋没那么讲究，倒不在乎文飞扬怎么问候，反而有点社恐似地腼腆，想赶紧闪人，于是回了句你好，就道了句别，匆匆上了车。

金珉奎开玩笑，“知勋哥看见美女就会不好意思。”

文飞扬失笑，“不至于吧。”即便多利偏内敛文静胆小，但见到帅哥不会不好意思，就是有点认生。

金珉奎刚想说什么，就被全圆佑推了下，示意走了。

文飞扬率先和一人道过别，“那再见了。”

“好，再见。”金珉奎看着她上车，驱车离开，然后跟在全圆佑身后，“你叫我干嘛？”

“不叫你，看你跟人家站着聊大半天，有私生饭跟。”

两人钻进车里，金珉奎说：“又没做什么。”

全圆佑冷不防地来了句，“你是不是喜欢她？”

车上其余人登时朝一人看来，纷纷八卦地表示谁啊谁啊。

一时之间，全圆佑、金珉奎都说不出话。

低头整理唱片的李知勋静静地说：“飞扬。”

徐明浩好奇：“SM那个？”

李知勋嗯了声。

“你真喜欢人家？”徐明浩笑着对金珉奎说：“你可以啊，竟然喜欢SM的当家招牌。”

“如果珉奎和飞扬在一起了，SM和Hybe是不是就是亲家了？”

他们原先的公司被Hybe并购了，而SM和Hybe是竞争对手，Hybe还取代了SM成为了业内龙头，两家公司的艺人要是谈起了恋爱，就很戏剧，女方还是SM目前最火的艺人，怎么看都是SM亏，其余人都笑，除了金珉奎、全圆佑。

金珉奎有点严肃，“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女生，别乱说。”

他向来是最开得起玩笑的，这下车厢安静一瞬，尹净汉微笑着问：“珉奎是不是认真了？”

金珉奎说：“没有的事，别说了，很尴尬，还不尊重人。”

“哇，我们珉奎，进化成了道德完美体贴女生的新时代好男人。”

这话挖苦的意味明显，金珉奎懒得计较，对这种无聊又八卦的话题，越表现得在意，这帮人就越来劲，于是他干脆闭口不谈。

车子平稳地往宿舍开。良久过去，徐明浩低声问金珉奎，“你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金珉奎轻描淡写，“我就是看见一个大美女，兴奋激动，献殷勤。”

徐明浩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大家都是俗人，非常肤浅，即便不喜欢，也会对大美女热情。

金珉奎双手交叉，又松开，然后又交叉，爱情的反讽在于，你越不喜欢一个人，就越有信心吸引对方；你越被一个人吸引，就越容易自卑。强烈的欲望让他想把最完美的品质赋予他真心很喜欢的人，丧失了爱情游戏中不可或缺的漫不经心、游刃有余。

文飞扬、Lia、孙莉绯去咖啡屋坐了个把小时，聊得差不多了，文飞扬开车送Lia回了宿舍，接着和孙莉绯回自己的宿舍，当晚文飞扬雷打不动地写上了这一天的最后两首歌，用手机的音乐软件记录，第一天训练完，写完歌，健完身，把车开去店里洗，她打车去营业厅重新办理了新号码，除了妈妈、杨真心、蓝熙、杨玉贤、三位成员、韩信珠、崔泰英、姜世彬、Lia、Ada、姚光、Jason、以及时尚圈提携过她的那一伙前辈，她没将新号码告诉公司的高层，包括李秀满，化妆室的工作人员也没告知，这些人想联系她，联系蓝熙、杨玉贤即可，想起曾经私生饭闯进宿舍一事，思忖再三，她把新号码告诉了吴世勋，说以前的号不用了，过了几分钟他才回消息，问为什么。

有一件只有他们知道事，当初他换号码，专门换了个跟她电话号码相近的，尾数还是她生日。

她回复说奇怪的人太多。

练习生时期也经常有男生给她发消息示好，约她见面喝咖啡，有一次被吴世勋看见了，他直接回复我是她男朋友，我们先见见吧，对方登时不再给她发任何消息。

“换了也好。”看着他回复的消息，文飞扬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问她在哪儿，位置发他，“以前你常去的那家布料店变成海底捞店了，一起去看看吧。”

她学的服装设计，那时候大一，经常跑布料店选布料做设计样板，已经很久没吃海底捞了，而且吃完海底捞身上没味道，她跃跃欲试，把位置发给了他，他过来接她，七八分钟就到了，她钻进副驾驶，“我叫个人过来吧，就我们两个我有点尴尬。”

吴世勋无奈地笑，“你和我吃饭还尴尬？”

怎么可能？文飞扬笑，就是单独和他在外面吃饭容易引发暧昧新闻，她已经习惯了和他在外面吃有朋友打掩护，于是给杨真心打电话，叫她出来吃海底捞，“有大款请客，可以放心点贵的。”

杨真心虽然现在有钱了，但用她的话说，心态还是个小市民，舍不得乱花钱，喜欢吃海底捞但总吐槽海底捞贵。

没吃晚饭的杨真心果断加入。见吴世勋也叫人过来吃海底捞，文飞扬问他打给谁，他说徐英浩。

“他会不会跟女朋友在一起？”

“他没女朋友。”

“他不会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