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像打仗一样搞钱(捉虫) 二合一(1 / 2)

钢铁厂头上的杨白劳和黄世仁一样多, 很快就叫王潇捞出了京城的酒厂和毛衫厂,外加一家天津的毛巾厂。

至于为啥酒厂、毛衫厂和毛巾厂能欠钢铁厂的债?请参考那条扭曲成蛇的债务链条。

王潇拿到名单后,第一时间联系苏联的客户。打过去, 人家很够意思的立刻打回头。为啥?嗐, 苏联打华夏的越洋电话要比反过来便宜的多。

有钱也不能乱花。

听说王潇在京城给他们找了赫赫有名的大厂出货,不用他们再跑省城, 还可以帮忙办托运手续上飞机, 苏联那边很痛快地答应了。

两次合作成功, 晓得她不是空手套白狼的皮包公司,已经足够双方建立起信任关系。

如果能尽快做完第三单生意,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联系完买家,再联系卖家时, 出问题了。

现在所有厂都被三角债吓怕了。

除了新县的肥皂厂和牙膏牙刷厂这种跟王潇合作过, 基于对她个人信任,加上十分渴望产品出口的厂家愿意先出货再等回款的外,其余厂家基本都只愿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拖不起, 真拖不起。不管买家是谁, 都可能会拖欠货款。

他们吃的亏海了去, 谁还愿意冒这个险啊。

可钢铁厂也不愿意先垫钱啊,现在厂里一分钱都不肯再借出去了。全厂这么多职工,都等米下锅呢。

最后压力又重新回到王潇头上。

想做成这笔生意, 她必须得筹措出三百万的资金来。

娘的,王潇都想直接放弃了。

以她在本省的影响力, 她轻轻松松能调到足够货, 先发货再回款的那种,何须这么折腾。

但是吧,人不能永远待在舒适圈里, 得逼一逼自己,才晓得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王潇先跟京津的三家厂谈,付定金可以,全款不现实。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牛不喝水强按头,想跟苏联人做生意的厂家多了去,如果不是钢铁厂的关系,她根本不可能找它们。

好说歹说,三家厂子总算松了口,同意先给定金。但这定金不是10%,而是30%。

王潇又跟厂家一通扯,好容易把定金砍到了25%,也就是75万上。

75万块钱,她当然没有。她做生意到现在,所有的进账加在一起也就44万而已,剩下31万的缺口,她直接跑去找向东借。

算合伙,到时候另外算他三成。

不能按照出资比例来,因为个中关节打通全都得靠她这边来。

向东也是个敢赌的,没胆量的话,他一个外地来的农民也不可能在省城做下这么大一个柜台。

31万,行啊,反正这两次他赚的钱也有二十大几万了。哪怕这次他们血本无归,那他也不是赔不起。

所以说,老话讲,越有钱越有钱是有道理的。

否则哪怕知道这单生意能大赚,兜里没钞票的,也绝对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甚至你想冒险,也没本金。

王潇拿到钱立刻行动,她可没胆量带着几十万的现金跑到京城去,虽然这对现在的生意人来说很正常。

她老老实实地走电汇流程,自己带着王老爹跟唐一成一道上了进京的火车。

本来陈大夫也想去的。上次到京城,他们太赶了,都没来得及好好逛逛。

但不幸的是,年底所有人都忙,她没能调成班,只能死命掐老王同志的腰,恶狠狠地把他推上了火车。

王铁军才委屈呢。

他闺女跟他一道进京是带他玩吗?鬼呢。

一下火车,她就跑成了风火轮,直接奔到酒厂和毛衫厂安排验货打包准备托运的事。

中途她还因为有些毛衫堆积时间过长,质量有问题,叉腰跟厂里大吵一架,成功调货。

然后她一分钟不歇,又跑去津市的毛巾厂,再重复一遍流程。

毛巾厂当真好讲话,配合度特别高,还同意派车把货送到京城机场去。唯一的要求是,如果下回还有类似的生意,请第一个考虑他家。

用他们销售科科长的话来说,他觉得在毛巾这块,国内市场大概已经饱和了。哪怕往农村地区下沉,收效也不大。

想要短时间内清库存,外销恐怕才是最好的方式。

王潇乐了,这是正理。

三角债是世界难题,据说90年代初不仅华夏,苏联和东欧地区都没少受三角债困扰。也许大家互通有无,才是债务的最好方式。

毕竟因为工业侧重点不同,大家产能过剩的方向不一样,正好处于你有我无,你无我有的状态。

不过这太难了,省跟省之间好歹还有中央拍板调度,国与国之间,只能呵呵了。

她嘴上说的漂亮:“一定。就是听说咱们毛巾厂产品质量过硬,所以一有这个机会,我们头个想到了你们厂。真的,我们省还有好几家毛巾厂想做成这笔生意呢。”

待到货物出仓去机场办托运手续的时候,问题来了,太多了。

出厂总价300万的毛巾、毛衫外加二锅头,那是什么概念?哪怕一人托运两吨,也没办法全装上飞机。

空运是公认运力最小成本最高的运输方式。

王潇自觉必须得好好反省。她对物流还是没数,所以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王铁军瞧着直犯难:“要不,让人家苏联同志再等等,等下一班飞机?”

“不,走火车托运。”王潇当机立断,“让他们分两拨,一波走飞机,一波走火车。火车能托运的量更高。”

唐一成为难:“那人家不能乐意吧,火车哪有飞机舒服,要五天五夜呢。”

坐久了火车的人都知道,难受,特难受,憋屈死了。

“没事,我去跟他们谈。”

王潇抛出的诱饵很简单,坐火车方便中途销货。

跟国内打击投机倒把一样,莫斯科方面为了维护国内市场稳定,肯定不能放任私人随意倒卖从国外带回的物资。被抓到的走私犯,处罚很重的。

王潇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便捷又安全的销售方式,K3列车途经好几十个站,出了华夏地界,到蒙古的时候,各个车站都有一堆高价买货的人。他们借着停靠站的时间,分销掉她送给他们的大礼包,哪怕比在莫斯科挣的少点,也不用担心被抓。

很快就有人被说动了。

比起暴利,大部分人更喜欢安全的挣钱方式。

苏联搬运工们迅速商量好,做飞机走的人先上飞机,剩下的则等第二天早上出发的火车。

得亏临近春节,大部分跑K3线的倒爷已经陆续踏上回程路,等年后再跑下一趟。

否则他们现在临时想买车票,哪怕是刷高鼻梁的脸,也很难呢。

王潇一分钟都不让人歇,打着带人观光的旗号,把苏联人忽悠去了文物商店。

但这回她没出手。

不晓得是不是京城的外国人太多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京城主要做外国人生意的文物商店东西好贵啊。同样一个玉镯,她在省城友谊商店瞧的是240块,到了这里,好家伙,直接要3000。

王潇手上的外汇券虽然来的容易,但她也不乐意当冤大头。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跟着苏联客人们一道吐槽友谊商店的东西好贵,然后把人送回宾馆住下。

哎,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去津城的文物商店看看呢。

那边的东西想必不少。

这回来不及咯。

要不是得明天送了苏联搬运工上火车他们才好回省城,今晚王潇都不可能留在京城。

比起逛街,她更急着出货挣钱。

至于到手的外汇券怎么办?回省城花了呗。

陈大夫上回就说了,她有熟人。到时候哪怕王潇没护照,只要能拿出外汇券,同样能买到东西。

看看,王铁军同志该有多惆怅。

他进了一回京,别说爬长城了,连升国旗都没去看。

悲伤,要一早送老毛子去火车站呢,来不及,赶不上。

王潇瞅着难得生出了恻隐之心,安慰八级工同志:“下回啊,下去咱一定去,你,还有我妈,咱们一块去。”

王铁军同志高风亮节,声音瓮瓮的:“行了,以工作为重。”

送完人走,他们就在车站糊涂对付了顿早饭便赶紧回省城。

干嘛?当然是带苏联货回省城,趁着年前赶紧销掉,好给三家厂打剩下的货款了。

唐一成特别担忧:“来不及卖吧。”

对等300万价值毛巾、毛衫和白酒的苏联货太多了,比之前所有加起来还多几倍。这眼看着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向东那边再厉害,也来不及卖啊。

到时候结不上货款,人家工厂真要翻脸的。

王潇躺在软卧上才能缓口气,完全不在意:“没事,我有办法卖。”

怎么卖?零售来不及,只能将上百件军大衣和两百架相机以及三百架望远镜跟两百只手表交给向东,剩下的几千架相机和望远镜以及手表,她走批发路线。

批发给谁?

当然是住在金宁大饭店搞招商会,年前要打道回府的地方政府官员和龙头企业的代表们了。

他们到省城来,本就担负者为亲友带俏货的任务。

现在大家基本不愁吃不愁穿,大部分日用品都充足的状态,但因为物流条件限制和区域发展的不平衡,相机、望远镜这些在小城市和县城想买还是不容易的。

货少,价格还贵。

王潇替他们省下了跑省城的时间和路费,直接让人带回去卖。

代表们,你们的亲友同事有谁想要相机、望远镜和手表啊?我这边批发价出货哦,比人民商场便宜一成呢,9折批发。

别觉得9折的折扣力度太小。一台相机300块,一成便是30。你帮人带10台相机回去,那可是300块,相当于你白赚一台相机还要再落30块。

出来混的哪有蠢人,能趁机挣点外快干嘛不动手啊。

很快,唐一成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领导干部你10台我8台的清起货来。短短一晚上的时间,他手上的账本已经走了上千台的相机和望远镜和手表。

唐一成喃喃自语:“这得有300万了吧。”

王潇伸了个懒腰,用力摇摇脑袋:“没有,钱不到手都不算钱。”

这些人只是订了货而已,还在等家里把钱递过来呢。

不落入她腰包的钱,那都是符号,不算钱!

待到腊月二十八,招商团的人全走了,王潇的批发市场终于关门大吉。

其实年前卖不掉也没关系,反正剩下的摆在向东的柜台,总归能慢慢销掉的。

但能早点资金回笼,不是更好吗?

这一趟,刨除掉所有开支和分给向东的分成,王潇获利10倍。

对,实打实的10倍。让她都忍不住生出心虚的10倍。

她终于在农历新年到来之前,实现了她的第一个小目标,成为百万富翁。

难怪所有人都说90年代当倒爷上演的都是暴富神话。照这么下去,她再努努力,收入能赶上她穿书前直播带货那会儿了啊。

嘿,她现在相信演员李成儒没吹牛,人家真能靠着倒腾服装,在1991年往外汇仓里放1300万美金了。

啧啧,吾辈之楷模,必须要当成目标。

王潇美滋滋地给了唐一成两万块的提成。

这些天,他跟着跑前跑后的,哪怕那三家工厂没给他俩提成,这钱她也得自己掏了给人家。

唐一成不想要。

他心慌。

他拿两千块他都感觉哆哆嗦嗦的,两万块他害怕,他怕自己飘了。

王潇想了想,干脆替他做决定:“那给你在省城买个房吧。”

之前还没去京城促成第三次合作时,她就建议过唐一成在省城找个地方落脚。

不过那会儿她想的是租,现在干脆一步到位,直接买房算了。

两万块,在平均工资差不多一百块的现在,相当于八年的收入,找个小房子,问题不大。

唐一成又下意识地想拒绝。他慌,他总觉得买了这个房,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王潇蛊惑他:“有个房子方便啊。你自己能住不说,你家人你朋友到省城来玩,也有个地方落脚不是?总比找宾馆住方便吧。”

唐一成叫她一通大忽悠,感觉好像的确可以。

尤其是钱变成房子,那种明晃晃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他胸口也不至于沉甸甸的了。

王潇满意地点头:“那走吧,我妈问了套房子,趁现在时间早,赶紧看了,省得耽误你坐车回家过年。”

唐一成傻了,这……这是买房啊,听她的意思,大有看一眼就定下的意思。

那可是两万块钱!

王潇完全不觉得两万块钱有什么了不起,才刚开始呢。搁以后这也不过是顿饭钱而已。

陈大夫帮忙找的房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大杂院,总共住了七八户人家,但劈出来卖的两间房加一起也有四十来个平方。院子里有公厕,烧饭有小批间,起码能遮风挡雨,算不错的了。

谁让现在是1990年呢,省城的商品房还处于起步阶段。真条件好的都是外销房,足足要几十万一套,跟友谊商店一样,锁定销售对象是外宾。

从保值升值角度来讲,显然是买这两间房更划算。

王潇估摸着最多等10年,这一片肯定得拆迁。

且等着泼天的富贵吧。

唐一成倒没觉得大杂院住房的条件不好。

这年头,像王潇家一样的居住条件放眼全国都属于能排进前10%的存在,绝大部分城市居民的住房条件完全可以用一把辛酸泪来形容,跟《贫嘴张大民》里描述的差不多:三世同堂是常态,兄弟两口子分上下铺,一道帘子就隔了两对夫妻。

所以98金融危机后以房地产为切入点大兴基建刺激经济发展,不是没道理的。

只可惜后来既得利益者撒不开手,寅吃卯粮,刺激过头了而已。

嗯,王潇在心里琢磨着,这回还是太赶了。下次吧,下次她再去京城,高低得打听打听产权明晰的四合院的情况。

该出手时就出手,买了放着当吉祥物也行。

反正姐不差钱,就是这么的豪气。

“行了,怎么样?感觉可以的话,就签合同吧。”

这下不仅是唐一成,连亲自陪着一块儿来看的陈雁秋都觉得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买房啊,一把头掏两万块不是两百块买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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