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念站在801门口，敲敲门，无人应答，孟言卿没有回这里，也不知道他还住不住这里。

这里是西边，他现在的公司汇富在东边，如果还住在这儿，每天上班开车也要将近1小时。

她摸摸防盗门，看看门前地面都是干净的，几乎没什么灰尘，不像久无居住的样子。

她看着密码锁出神，当初好像还是老式的钥匙锁，她因为总是忘记带钥匙要在门口等孟言卿下班，而且他当时还在人工智能行业，常常加班回家很晚，于是孟言卿给公寓换了密码锁，分开这么久，密码应该已经换了吧？

她搓了搓胳膊，北城的秋天真的太冷了，她以前很少真切感受到凉意，是因为孟言卿总怕她冷，早早的就会威逼利诱她穿厚衣服。

周清念在门前走动着，腰酸背痛，捶了捶后腰，碰到腰上的烫伤，疼得呲牙咧嘴，她忙得团团转，都忘了处理，轻轻撩开衣服，借着楼道的光看了看，红彤彤一片，幸好没起水泡。

站在楼道里又冷又饿，看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没电关机了，无助地蹲在门口，蜷成小小一团。

感冒本就还没好，又舟车劳顿，眼皮越来越重。

孟言卿开完会看到周清念的未接来电，大概猜到她要聊什么，他不想听她一口一个孟总的喊自己聊工作，可是他又想听听她的声音。

回过电话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拿起衣架上挂的那件军绿色长款风衣，洗得有些泛白，但他依旧舍不得扔掉，这是周清念刚工作那年给自己买的，他本就对衣服品牌不太了解，不知道这件衣服对于周清念这个刚毕业的学生而言，非常昂贵，后来无意看到她手机里的信用卡分期提醒，才知道这个女人偷偷办了信用卡，分期给自己买了这件她经济承受能力之外的礼物，他免不得说教她一顿，小姑娘气得好几天不理他，他给她还清信用卡，绑上副卡，小姑娘也不买账，冤枉自己嫌弃她赚得少。

她的思维逻辑向来与众不同，当时常常吵架冷战，而如今想来，为什么不多花点心思站在她的角度想想问题呢，非要用一次次吵架、冷战来消耗彼此的感情。

他把风衣裹在身上，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接通才知道是柒号院保安室。

他手里捏着电话，神色凝重起来，大步跑向电梯，车子拐到建国路上便开始堵车，修长白皙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车子龟速前进，他心烦意乱地点燃一根烟，手指一下下敲打在方向盘上，到了长安街，交通顺畅起来，他重重踩下油门，从东到西，又到复兴门内大街，过了木樨地桥，便到了阜成路上。

孟言卿和小区门口保安室大爷招手致意，大爷挥手让他赶紧去瞧瞧。

大力探着脑袋问：“师父，所以这个孟先生，这么着急回来是见他女朋友吗？”

大爷回头看他一眼，摇摇头：“孟先生不是回来见他女朋友的，是来见你的。”

“见我干嘛？”

大力说完才反应过来师父在揶揄他，气呼呼回到小亭子里生闷气。

孟言卿停好车子跑进电梯里，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大腿，目不转睛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他走出电梯便看到门口蜷着一个人，秀发微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

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还是某个晚上，小姑娘忘了带钥匙，蹲在门口等他回家。

走近才看到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这不是她在海城穿得那身衣服吗？这个女人有没有常识？不知道北城的秋天比海城要冷，而且昼夜温差还很大吗？

周清念睡得不踏实，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醒来：“你回来了？”

晃晃悠悠站起身，脚麻得厉害。

孟言卿伸手扶住她，她下意识用手去推开，冰凉与温热碰撞，宽大又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浑身好像都暖和起来了。

孟言卿额头沁着一层薄汗，神色严肃，“北城秋天的温度你心里没数？”

周清念抿抿嘴，抬眸望了他一眼，嘟囔一声：“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还满头大汗？”

骄傲的孟言卿自然不肯承认他心急想要见到她，嘴硬道：“我车里空调开得太足了”。

拉着她食指往密码锁上放，“叮”一声，指纹识别成功，防盗门开了。

“如果不记得密码，不知道伸手用指纹识别吗？要是忘记哪个手指头了，就都试试不可以吗？还是你就喜欢在外面冻着？”

周清念边被教育边被他推进屋子里，玄关鞋柜还放着她当初没有拿走的鞋子。

孟言卿弯腰把她那双黑白熊猫的拖鞋放到跟前，伸手打开总控开关还有空调，屋里的温度慢慢暖起来。

周清念站在原地，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道：“孟总，您能不能再给海光一次机会，我来的路上又修改了一下方案，价格确实无法再降了，但是服务项目做了优化升级。”

周清念官方的态度加上疏离的称呼，将孟言卿拉回现实，他神色淡然，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手。

周清念见他不搭理自己，才连忙换上拖鞋，抱着材料跑过去，看到眼前场景又急忙转过身来，小脸一红，嘴里小声嗔怪，“你上厕所怎么不关门。”

“我在家里不喜欢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