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初见(2 / 2)

语气勉强,但算是答应让它试一试了。

柳时阴帮着它把需要用的食材拿了出来,其他的就放进了冰箱。之后他就站在厨房的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黑脸发挥。

小黑脸先是把东西洗好和切好,然后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了盘子中。接着擦干了手,特别郑重其事地掏出手机,搁在了台上,点开了一个教做菜的视频。

听着视频中的声音,柳时阴挑了挑眉,第一道菜就做萝卜炖牛腩吗?嗯,很简单,应该不会出问题。

视频步骤非常的详细,连要放多少克的盐,酱油等都明确地标了出来,用的是大火文火,抑或者要煮多长的时间,每一个细节都不忘提醒。这个教程可以说是把饭喂到了学习者的口中,柳时阴觉得就算是再蠢的人应该都能把这么简单的一道菜给做出来。

但奈何有些人,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在另一方面就蠢笨如猪。

像柳时阴学不好风水,小黑脸学不会炒菜做饭一样。

看着小黑脸每一步都听着视频来,每一步也没有做错,但是煲里的萝卜和牛脑愣是炖成了黑色,散发出了一阵阵的怪味……

小黑脸看着成品,直接愣在了当场,一脸被雷劈了的不敢置信的表情。

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生动。

不过柳时阴是没心情欣赏它此时的小神态了,在看着快要烧干的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老天爷是不是看他过得太顺遂了,所以派了这个小东西来收拾自己?

小黑脸有些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柳时阴,一副做错事情的羞愧模样。柳时阴见状,到嘴想骂人的话愣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随便抓了一把头发,把气憋回去道:“算了,你就在旁边呆着吧。”

说好的不给任何人做菜,今天倒是莫名其妙地破了例。柳时阴戴上围裙,清洗好了手,像是做过了无数次般动作非常自然地接过了小木偶人的活。

小黑脸唯一还算有先见之明的就是,它买的肉和菜足够的多。

柳时阴把煮坏了的萝卜和牛腩倒了,重新又取了新的食材。他虽然没做过这道菜,但是刚才听了一耳朵,心理已经有数,每一个步骤还在脑海中。

柳时阴先把牛腩洗了,切了大块,然后先用高压锅炖了。等它好了后,就转移到另一个锅上,和萝卜一块煮了起来。

煮这个的中途,柳时阴去看了备菜,接着又做了一道避风塘炒虾,蒸了一条鱼,煲了一锅排骨玉米汤,最后觉得荤菜太多,又给炒了一道娃娃菜。

厨房中飘逸着满满的香味,让人陶醉。

小黑脸似乎很喜欢柳时阴做的菜,在台上转来又转去,眼睛都恨不得黏在这些菜上。不过着急归着急,小黑脸没忘记自己给柳时阴带来的麻烦,端菜什么的,它都抢着去干,小小的身体扛着大大的盘子,灵活异常,一滴汤汁都没有洒下来。

后面还帮忙拿了碗和筷子摆好。在柳时阴过来时,还非常狗腿地给他解围裙和拉椅子。

柳时阴气得想笑:“好了,赶紧吃晚饭吧。”

小黑脸咧了咧嘴,乖巧地坐在了它的位置上,等着柳时阴先动筷。柳时阴已经饿了,也就没管它,自己先吃了起来。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动手做饭,但柳时阴的手艺没有任何的退步,味道依旧很好。小黑脸看起来也很喜欢吃,紫黑色的脑袋儿都快埋进了它的饭碗中。

柳时阴见它这么捧场,觉得偶尔做一顿饭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太短暂,在柳时阴和小黑脸还在享受着美味的晚餐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不认识的号码。

第一遍的时候柳时阴没有接,但对方似乎没有就此作罢,锲而不舍地又接着打来了第二通,第三通电话。

第三次听到铃声响起,柳时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接起了电话。下一秒,谢振强着急的声音传了出来:“柳大师,出事了!”

柳时阴皱了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谢振强说道:“我们不是陪苏小梨回了北方吗?送走她后,我们就带着嘉瑜去找了那个送她陶笛的同学。我们是直接去的她家,没见着人,后来问了邻居才知道。对方病了,病得很严重,现在已经住进了医院去。”

送谢嘉瑜陶笛的同学叫毛姗姗,也是个女生。经过谢振强的了解,对方和谢嘉瑜一样,都是同一段时间出的事,不过这位毛姗姗比谢嘉瑜倒霉,她的情况更严重也更危急。病了没两天就直接昏迷了过去,进了ICU。

医院方面觉得毛姗姗很可能是脑部出了问题,但是他们对这方面研究不深,最后建议毛家父母转去了有这方面专家的医院。十分凑巧的是,他们最后转到了江城来治疗。

谢嘉瑜非常担心她的朋友,所以他们一家得知了这件事后,下午就已经回到了江城,此时人就在江城最大的市医院中。

至于为什么现在给柳时阴打电话,是因为谢家人见了毛家人,聊天过程中提起了柳时阴救谢嘉瑜的事情。毛家人大概是无路可走了,闻言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生索,希望能请柳时阴来帮忙。

当然,酬劳不会少了他的。

柳时阴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两下,最后在毛家夫妇苦苦地哀求下,接下了这桩生意。

挂电话前,双方约定好了明天在市医院见面。

再看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柳时阴叹了口气:“我大概真是天生劳碌命,都不能好好当个收租的。”

小黑脸大概是想安慰它,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炖得特别软烂的大肉块。

柳时阴盯着那肉,最后毫不客气地把它吞入了腹中。

嗯,这个位置的肉就是好。

第二天八点,谢振强带着毛姗姗的父亲毛剑辉开车过来接柳时阴。

毛剑辉比谢振强年轻几岁,穿着衬衣西裤,看得出是一个很儒雅很有文化的人。不过此时他满脸愁容,一身疲态,也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柳时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上了车,占据了后座的位置。乖乖在柳时阴的口袋里当挂件的小木偶人等车启动后,才慢慢腾腾地爬了出来。

毛剑辉第一次看到会动的木偶人,整个身体都僵成了一块石头。

他害怕地道:“这是?”

谢振强特别淡定,且与有荣焉道:“哦,那是柳大师的宠物,别怕,它不会伤害普通人的。”

毛剑辉一听,原本因为柳时阴过于年轻而有些怀疑他能力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了敬意,态度也恭敬了许多:“柳大师真是年轻有为。”

柳时阴懒得和他客套,直接问起了毛姗姗的情况:“昨天手机里没有说清楚,你把毛姗姗病了的事情从头到尾再讲一遍。”

毛剑辉立马道:“我女儿是两个月前病倒的,开始时病症就跟感冒一样,一直咳嗽不舒服,吃了药不见好,打了两天的吊瓶也没效果。第三天的时候,甚至直接当着我和妻子的面晕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毛剑辉想抽烟,但考虑还在车内,就只是有些烦躁地揉捏着香烟。他接着说道:“女儿晕了后,我们就立马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检查了一遍,说是睡着了。可是我和妻子都觉得不像。后面也证实我们是对的,过了几天她依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医院请来了很多的专家,我女儿也被拉去做了许多的检查,最后也没能找出问题来。有位专家是研究大脑的,就说她的情况和那些植物人很像,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不相信好端端的女儿就成了植物人,一直乞求医生救人,最后那位专家就建议他们转来江城试一试。

他们转来江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专家什么的也来看过了,但结果和之前一样,都拿他女儿这种情况毫无办法。到了今天,毛姗姗已经昏迷了有两个多月。

如果继续昏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毛剑辉才会选择走偏门,其实柳时阴不是他第一个请来的玄学大师,不过前面的最后都发现是些江湖骗子,根本就没什么真本事。

现在毛剑辉把赌注全压在了柳时阴的身上,就希望面前的这位大师和那些骗子不一样。他苦苦哀求道:“柳大师,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女儿。我和妻子就她一个孩子,要是她出了事,我们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柳时阴的手指在大腿上敲了两下,没有放大话说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件事,而是问道:“你女儿出事前,有没有碰过什么奇怪的物件?”

谢嘉瑜的事,毛剑辉已经听谢振强提过了。所以柳时阴这么一问,他立刻答道:“有!她和谢嘉瑜的感情很好,经常一块玩,知道谢嘉瑜要转学后,哭了一晚上,后面跟我们说,她给谢嘉瑜买了一份礼物,就是那个白色的小陶笛。而在买这个小陶笛的时候,她还买了一条浅青色的旧式褂子。那条褂子上面还有蝴蝶的图案,非常的漂亮。”

毛姗姗买礼物时是和几个同学一块去的,昨晚上,毛剑辉就一个个去了电话,询问了她们那天的情况。

他们城市有一条专门卖古玩的老街,不过当地人很多都知道,能在里面找到真货的概率极低,里面卖的更多是赝品,还有一些是黑货。黑货顾名思义,就是从一些非法渠道得来的物什。

这些卖黑货的,通常是流动商贩。没有固定的摊位,也许今天在这里摆了东西卖,明天就找不到人了。

而毛姗姗的小陶笛和褂子,就是从一个摆在街边的流动商贩手中买来的。

那个商贩是个矮矮胖胖,长得特别和蔼慈祥的老太太。满头银丝,看起来得有七十多岁了,说话温温柔柔,特别讨喜,也不像是会忽悠人的人。

毛姗姗因为和对方聊得很融洽,又因为是真觉得那个陶笛和蝴蝶褂漂亮,最后就花了几百块钱把东西买了下来。

毛家是做地产生意的,家境富裕,毛姗姗从小零花钱就多,花个几百上千买一样东西,是十分寻常的事情。但其他的同学没她家阔绰,所以最后就毛姗姗在这个老太太面前消了费。

蝴蝶褂的事情,毛剑辉夫妻也知道。她妻子看那条褂子是手工缝制的,做工十分精巧,丝线的颜色也很鲜艳,不像便宜货,更不像是二手货。当时毛姗姗也故意隐瞒了小摊贩的事情,她妻子就以为褂子是她从哪个商场里买来的,见她很喜欢就随她挂在了自己的衣橱中。

似是想到了什么,毛剑辉的瞳孔内闪过了几分害怕。

柳时阴说道:“要想救你的女儿,最好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别有所隐瞒。”

毛剑辉犹豫了下,见医院就在前方,才抹了把脸道:“那条蝴蝶卦,不知道姗姗是什么时候穿上去的,现在……脱不下来了。”

当初进医院,他妻子给女儿擦身时,掀开外面的衣服,看到里面还穿了那条蝴蝶褂,直接吓了一跳。尤其是配上他们女儿昏迷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葬礼上,那些已经过了气的死人打扮。

他妻子觉得不吉利,拼命想把衣服脱下来,可是女儿的皮肤都被扯红了,那褂子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就像是底下粘了胶水一样,怎么都脱不下来。毛剑辉加入帮忙也不行。

谢振强听了,毛骨悚然道:“这也太吓人了吧。”

“可不是吗?”毛剑辉叹了口气,“请来的陪护都给吓跑了。”

“衣服是人的贴身之物,和人的关系最为密切。所以在不清楚前主人是因为什么情况卖掉或者丢掉这些衣物的时候,我们都不建议别人把它们穿戴在自己的身上。”柳时阴摸着小黑脸的脑袋,幽幽地道,“因为这些衣服,很大可能是来自于死人的,不仅不吉利,还可能给人带来厄运。运气好的,就时运不济一段时间,晒晒太阳也就没事了。但八字轻的,就倒霉了,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所以很多老人一直不让家里年轻一辈因为贪图便宜而在街上买那些比市场价格要低许多,但又没什么毛病的衣服。

这种很大概率都是死人穿过,别人没良心捡来的。

毛剑辉早就猜过那可能是死人穿过的褂子,昨天听谢振强提到陪葬品时更是气了一通,现在又听柳时阴说起,脸都愁出了褶子。

在他们谈论声中,市医院很快到了。

谢振强说:“我去停车,你们先进去吧。”

柳时阴没说什么,毛剑辉更不会有问题,他现在恨不得扛着柳时阴赶快去到女儿的面前。不过在他们迈步走进住院大楼时,柳时阴碰到了一位熟人,于暮。

于暮也看到了他。走了过来。

柳时阴:“你怎么在这?”

看面相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于暮挠了挠头:“我朋友住院了,就来探望他一下。”

他解释完反问道:“大佬你怎么也在这?”问完他就后悔了,他望到站在柳时阴身旁的毛剑辉,一脸倒霉催的相貌,敏锐的第六感让他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正想掉头跑的时候,柳时阴拦住了他。

柳时阴笑眯眯地道:“来都来了,凑个热闹再走吧。”

最重要的是,回去的时候就有专车司机了。

“……”于暮不知道柳时阴把他当做了开车的工具人,此时他只觉无助得不行,热闹什么的他是一点都不想凑啊。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暮最后还是成了柳时阴的跟班。

队伍多了一个人,毛剑辉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导游”,带着他们走进了毛姗姗所在的住院大楼里面。

这栋大楼新起的,建的回字型状,占地面积很广,一楼中央还搞了个露天花园,十分漂亮。楼上的人不仅能透过玻璃窗往下看到下面开得正盛的花草,平时还能下来散散步,特别的方便。

柳时阴跟着毛剑辉踏进了花园的鹅卵石小道,在里面见到了不少正在散步或者下棋的病人。夏天正好是繁花正茂的时候,花红柳绿,鼻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不说这是医院里面,还以为是哪个绿化搞的很好的小区公园。

除了花园这条路外,其实还有另一条通道是直达电梯的,不过那边医护人员走得更多。

毛剑辉看着经过的水池喷泉,亭台楼阁,还有一些孩子玩耍的设施,感慨地道:“这个花园弄得是真不错,要是我女儿能来逛逛就好了。”

于暮刚想问大叔你女儿发生了什么事,身边的柳时阴却忽然停了下来,视线望向了某个方向,不动了。

于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远处一棵大榕树下,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坐在了轮椅上,抬头仰望着头顶葱茏的绿叶。

光斑撒在他的身上,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注目,对方低下了头,看向了他们这边。皎洁清隽,精致得犹如人偶的面容一下子就撞入了他们的瞳孔中。

过耳的黑发被风吹起,稀稀拉拉落下的绿叶作为背景,这一幕简直就像是电影中随便截取的一段美好风景。

毛剑辉用欣赏的语气道:“这年轻人长得真好,肯定很受女孩子的欢迎。”

柳时阴点了点头,颇为认可他的观点。不过相较于对方精致漂亮的脸蛋,还有着更吸引他,让他觉得更新奇的地方。

这人的面相真的太特别了,竟然是百年难得一回的天煞孤星之相。

父不疼母不爱,兄弟姐妹不亲,注定一世孤苦伶仃,命运坎坷得仿佛被天道丢弃了一样,是不管在永晋年间还是现在,柳时阴唯一见过的命理如此荆棘险阻的人。

柳时阴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能不能近距离给人看看面相和手相,该怎么过去搭讪而不被当做奇怪的人时,于暮突然咦了一声道:“这不是许家的小少爷,许林宴吗?”

柳时阴:“你认识?”

于暮道:“认识啊,只要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他。而且他们许家可是江城第一富商,很多人都想巴结他们家,跟他们扯上关系。”

于暮顿了顿,觉得这样说别人的闲话会不会不好。但见柳时阴是真的很感兴趣,便压低了声音接着道,“至于他这个许家的小少爷,出名就出名在他从出生开始腿部的神经好像就出了什么问题,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外面有些人都叫他许家的那个瘸子,挺过分的。”

“而且更惨的是……”于暮可怜地瞥了远处的许林宴一眼,“听说他还不会说话的年纪,就被许家送去了疗养院,一直是在疗养院长大的,最近才被接回了许家。我也是半年前偶然见过他一面,现在才能认出他。”

至于许林宴为什么会穿着一身病号服出现在这里,于暮也知道一些。因为许林宴除了双腿残废之外,身体也比较虚弱,不仅要经常来医院做检查,还会常常因为生病的缘故而住进医院。

柳时阴听后,心道不愧是天煞孤星之人,命途就是曲折。

不过越是这样,柳时阴对这个叫许林宴的人就越感兴趣,更想研究对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时阴那种想把人切开来细细琢磨的目光太过炙热,对方的视线最后直接定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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