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

津城郊外，一座乱葬岗中，脸上抹得黑不溜秋的蔡寡妇带着儿子小全无，翻寻着被鬼子丢弃的尸体。

两人一直藏在郊外，就等着夜黑人静的时候，将何大强的尸体找出来，哪怕刨个土坑，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天一入夜，两人就忍着心中的恐惧，开始挨个在鬼子常丢弃尸体的地方寻找。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找了两个地方后，母子二人找到了何大强的遗体。

借着月光，蔡寡妇看清了何大强的惨状，顿时忍不住泪流满面，小全无也在一旁低声呜咽。

“全无，咱们去林子里挖个坑把你爹埋了吧！”

忍住悲痛，蔡寡妇咬牙背上何大强的尸体，向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不知过去多久，两个妇孺刨出一个不深的土坑，将何大强放了进去，再盖上土，垒起一个小土包。

没有纸钱，没有墓碑，甚至...连破草席都没有一卷。

母子俩跪在坟前磕了个头，蔡寡妇低泣着自嘲道：“大强，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这人挺混蛋，跟着你，只是为了后半辈子过得安慰，你有钱有手艺，能养活我，而我也不想流落风尘，稀里糊涂的就跟了你，事后我没少后悔过。”

“凭我的姿色不说找个富贵人家做小，找个不高不低的人家还是能找到，怎么就跟了你一个厨子呢？”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想错了。”

“你虽然浑了点，可你是条汉子，是个英雄，跟着你无悔。”

蔡寡妇抹掉眼泪，继续道：“你安心去吧！小全无我打算送到四九城我大哥家去，我大哥和嫂子没有孩子，为了养老肯定会照顾好他。”

说到这里，蔡寡妇露出了笑容。

“跟着你十年了，一直都是被你照顾，我呢！除了给你生下全无，什么都没做过，这回....我打算为你做点什么。”

“你的仇，我想帮你报。”

“我没有什么大能耐，只有这副还不错的皮囊，留着也没啥用。”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仇人，下来陪你。”

这一刻蔡寡妇变了，心中有了一种坚强，不再柔弱。

她满脸坚定的站了起来，拍拍腿上的泥土，对小全无道：“再给你爹磕个头吧！”

小全无默默磕了三个头，然后回到蔡寡妇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眼里尽是不舍。

虽然听不到娘先前说的话，但小全有感觉，娘陪他的日子不多了。

摸着儿子的头，蔡寡妇所有的怜爱都化作一声长叹，风轻云淡的说了句：“咱们走吧！”

这一夜何伟清做了个梦。

梦中，母亲站在一条河里，脸色苍白的喊着他名字，问他在哪。

他回答了，把自己十年的经历都说了出来，可母亲好像怎么也听不到，始终都是一句话：“太清，你在哪啊！娘想你啊！”一遍又一遍。

没多久混蛋强满身是血的出现在河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身上两个血洞，鲜血不断流出，一双手模糊不堪，仿佛被油炸过一样。

虽然一直叫这个爹为混蛋强，认为他不配当丈夫，不配当爹，可这人毕竟是他爹，无论怎么混蛋，小时候却从来没让他们兄弟饿着。

此时看到他样子，何伟清心里还是无比伤心，连忙询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