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1 / 2)

“纪少要跟我讲规则?规则?”

“这玩意跟契约一样, ”江弈像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乐得眼眶溢出泪花,“就是用来‘撕拉——’一下子撕碎的。”说着左手握成拳又猛地一张, 同时整个人蹿到纪九韶身前,一惊一乍地故意要吓人。

江弈笑到合不拢嘴, 脸上烫的能煎鸡蛋, 眼前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虚幻, 但这不妨碍他兴致高昂地夸夸其谈:“而且越有钱可以撕得就越多。规则在钱、权面前是什么?那就是一张用来包装我们的破纸!我只是懒得要这张破纸!你纪少比我高高在上得多了,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啊, 怎么还要我教你?”

他江弈从小到大就需要讲什么规则吗?读过的小学、中学、高中甚至于大学所属辖区的局子,谁不知道他江弈的名字,谁不卖给老头子几分薄面,无论是聚*众斗殴还是把谁送进医院, 玩得再浪再疯,总会有办法解决掉。

这就是钱带来的好处。

“规则约束的是我们下面那群人的, 跟我有何干系?我需要遵守吗?”

语气之不屑一顾, 态度之嚣张跋扈,是纪九韶从来没见过的猖獗,他看着江弈扶着前座缓缓倾身凑近自己, 斑斑驳驳的光影中,荡着一层熏红的脸凑到他前方, 双眼熠熠生辉地瞧着自己,极亮, 有些沙哑的声音却逐渐低下来, 如对情人一样的温声细语:“我有的是钱、有的是权,可以摆平太多事情,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价值, 可以撕碎太多规矩。纪少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纪九韶没有立刻回答,抬头嘱咐司机道:“老林,车窗再放下来些。”

前排的车窗忽然被打开,大股夜风猛然灌入,江弈一个激灵,头脑被迫清醒,脸上的热气好像被风吹散了些,但很快又觉得身体深处发寒。

“大多数商人的利益获取自规则,如果有人撕下包装纸堂而皇之地玩弄规则,”纪九韶不赞成地摇头,“并不是一件好事。”

江弈闻言低头视线在车底转了半圈上来,笑说:“说到底,纪少是觉得我不守规矩、损害了你的利益?还好不是要给我上什么思想道德课,否则我真该怀疑你……”

晚宴上纪九韶说要替老头子教他的话,亢奋过后还真让他有些诧异和莫名,二十六年来,没见哪个老师能把他带上正轨的,纪九韶这性子更完全没有一点当老师的料,话少面瘫粗暴简单,能怎么教自己。

“规则的设立原本就是利益驱动的。”

对江弈带着挑衅的语气和眼神,纪九韶眉目沉静如初,手指没什么节奏地轻叩着座椅:“诋毁纪年的事情,手段虽然见不得光,也太容易找到破绽,不过尚且在规则之内。”

“但你回C市,坏了跟我的约定。”

江弈打断他:“照纪少的利益驱动理论,我回C市,说明我回来的损失远没有获得的利益来得大。”

“是什么利益驱使我把目标设作你?我到底想从你那里抢走什么?”江弈低笑着再问,“你好奇了,对吗?”

话被不客气地打断,纪九韶也不怒,安静地望着那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每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里面都好像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这股火焰从他注意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熄灭过。

江弈说的对,他好奇了。

不知为何,脊背上的伤处跳痛得厉害,开始发烫、发痒。江弈恍若未觉,一动不动望着他的眼睛,癫癫地笑说:“就是这个啊。”

做梦都让我觉得愤怒的视线。

这个答案不像假的,但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昏暗里,长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纪九韶敛目,似乎不再打算追问这个问题,继续道:“你强迫那位苏姓明星,坏了娱乐圈的潜规则。”

江弈对他口中的约定规则不怎么在意,反而对“苏姓明星”四个字饶有兴致,这让他联想起了JNN记者会时,纪九韶在提到苏翰清时诡异的停顿,之前他以为是在思索怎么称呼他为好,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不记得人的全名。

于是乎,歪着嘴角轻佻道:“别总是喊人苏或者苏姓明星,小苏苏全名用不用我提醒九少?”

不带什么语调的声音滤过了他的找茬,继续说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包括娱乐圈的人,践踏别人的自我价值造成的损失可小可大,不过那些都是你一个人承担,跟我无关。但践踏规则,不行。”

说罢,纪九韶停下轻叩的手指,顿了几秒后抬起手来。

嗯?要干什么?

江弈眼看着他的手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左手撑着前排座椅微微起身,问:“为什么规则就不行?”

江弈这忽然的一起身,让冰凉的指尖无意地掠过额头,虽只是一带而过,但不寻常的热意却已顺着肌肤传入指尖,意外的触碰让纪九韶微微缩了缩指尖继续跃过头顶,随后手掌覆住他的后脑勺,施加在上面的力道不轻不重。

“因为大多数人都要从规则中获利。”

后脑勺上突兀的冰凉比刚才的灌进来的风还要厉害,江弈从头顶到脚底彻底地打了个激灵,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脊背一阵接一阵的发麻。

从衣领口涌出的蒸人热气连夜风也吹散不了了,他紧盯面前的人,感受着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迸出来带来的颤栗感。

大脑被高温蒸成一团浆糊,难以思考。江弈用最后的力气吊着眼,吊儿郎当:“纪少要凭什么让我遵守规则?”

“凭什么。”纪九韶若有所思地念了念,手掌用了些力道迫使江弈的脸离得更近:“规则是占据支配地位的人定的,惩罚也是。”

比风更凉的手指缓慢插-进了江弈的头发,直视着他的目光淡而无味,问:“你觉得你和我之间,谁更占据支配地位。”

风凉,手凉,话也凉。

车速渐慢,已经驶入C市中心最佳居住地段。

这句话里带着的危险江弈不是没有听出来,纪九韶一定被他惹得不耐烦了。

只是合着后脑勺上令他头皮发麻的触感,他只觉得浑身毛孔因危险而收缩,心脏怦怦乱撞在胸膛上。

他发现,勾出淡漠底下藏着的野性因子,是一件令人上瘾的事情。

隔着不怎么明亮的光影,江弈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从来只做支配者。”

迎着不冷不热的目光,短暂地停顿后,补充道:“做-爱的时候。”

五指若有所想地摩挲着江弈的发根,“其他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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