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现在从头去看，你与闻不弃还真是命运多舛，令人揪心的很呐！”

白清将前世镜从南忘书身前拿开，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刚堪破真相，就得死喽。”

南忘书很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的身体此刻正在慢慢变淡，像是烟雾一般逐渐散为透明，就连呼吸都快要感觉不到了。

她瘫软在地，看着白清得意的模样气若游丝道：“我死了，你就没有筹码了，闻不弃杀你不过分分钟的事。”

“那你现在不是还没死吗？急什么？”白清冷笑一声：“反正到时候闻不弃见了你只觉得你可能是受伤了，又猜不到你是要死了。我特别期待待会儿他在我面前自爆之后满心欢喜的把你救过去结果发现你已经是个死人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哈哈哈哈哈！”白清说着，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哎呀，快点来吧，我都要等不急看好戏了。”

“你……你……”南忘书张嘴想骂什么，但费力半晌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气音：“你简直……”

“我简直什么？”白清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转身在南忘书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你现在是处于濒死之前的挣扎，目前还能说出几句话来，再过一会儿可就连睁眼都困难喽。我劝你趁现在还有点力气，多说点遗言，等闻不弃来了，我一定帮你转达。”

“呸！”南忘书大喘着气啐了白清一口：“我的遗言，就是你、一定要不得好死！”

“呵，”白清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这么热心干嘛，与其那么在意我死的好不好，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什么时候咽气吧……”

“白清！白清！你给我滚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喊突然穿透地下室厚实的水泥墙直直钉进南忘书和白清的耳朵！

那声音颤抖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滔天怒气——是闻不弃！

“来了，”白清幽幽一笑，银边眼镜后的瞳孔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从椅子上站起来后，朝着身后的一堵墙壁缓缓转过身，双手抱臂似乎在等待什么……

“嘭！”

下一秒，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裹着无数砖石碎块化作一道气浪在白清面前轰然爆开！

尘烟四起，白清在气浪扫荡中稳稳而立，除了衣角和头发有些凌乱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地下室一片狼藉，大片炽亮天光从爆炸开的断壁口倾泻而下，将室内的昏暗一扫而空。一道熟悉的黑衣人影在天光与烟尘的交杂中抬脚跨过满地残砖断墙朝着白清缓缓靠近，白清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带微笑招呼道：“好久不见啊，闻不弃。”

闻不弃一手提剑，双眼血红，浑身萦绕的红黑鬼气让他看起来真真正正的像是个从刚地府厮杀出来的鬼帝，与南忘书前世记忆里那永远清俊如谪仙的无清门掌门判若两人。

他嗜血的眼神紧紧盯着瘫倒在地生死难辨的南忘书，半晌才从唇缝间挤出几个字：“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死不了，放心吧。”白清将身前的椅子拖到南忘书身旁坐下，二郎腿一翘竟然还十分悠然：“三百年不见，你暴躁了许多了嘛。”

闻不弃不答，视线紧盯在南忘书身上不肯挪开半分，南忘书虚虚的睁着眼同他对视，眼神同样固执。

她已经快不行了，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便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涣散了大半，别说张嘴说话了，就是眨眼都费力。

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海绵堆里，轻飘飘的，昏昏沉沉的，周遭声音模糊，眼前景物虚浮，唯有闻不弃那双染血的琥珀色眼瞳格外清晰。

她不甘又不舍得看着，想最后再跟他说说话，哪怕一个字都好，可是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