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不想过只有楼台能逛的苦日子了!(1 / 2)

红砖,黑瓦,白石。

这是咸阳宫的主要组成部件。

亭台水榭,碧波万顷,被那工工整整酷似咸阳街道上那条宽敞驰道般的廊道相连。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巡逻郎官一队接着一队,形成了秦人不拘小节只重大意建造方式的独特皇宫。

白日堂皇明丽,大气磅礴的咸阳宫。

在今夜因为始皇帝大宴,而临时增派三倍人手的数不尽火把照耀下,没有往日阴森幽深,平添另一抹如大日般的煌然。

始皇帝嬴政,皇后阿房在距离玄鸟殿不远处,享受难得的静谧美好。

两个自赵国便在相濡以沫的鱼,在身份发生巨变的十几年后,没有相忘于江湖,反而对各自更加依赖,至今仍要互相吐泡泡保湿。

“抱就算了,怎么还亲上了。”

阿房听出是叔叔嬴成蟜声音,脸上一红,伸手轻推始皇帝。

始皇帝用劲不让阿房推开,皱着眉想继续和阿房吐泡泡。

但无奈,他这个天下之主武功只能说是能看,但看的东西实在不多,还是被阿房挣脱出去。

“赵高!”

始皇帝摩擦着牙齿的低怒声荡漾。

隐在始皇帝右后方一个白日赤色,夜间黑色廊柱后的赵高内心叹了口气,脚掌轻用力,如一片风起白絮般飘到始皇帝面前。

“臣在。”

“给朕把这竖子打个半死!”

赵高顺着始皇帝的手指指向,看向侧躺在旁边八角凉亭上,笑容戏谑的嬴成蟜。

“……唯?”

赵高迟疑,延迟地回道。

这声“唯”字就像是后世接电话时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我们所发出的那声“喂”。

不是赵高不听指挥,也不是赵高对于这个命令有疑问,实在是这个命令对赵高来说难度有那么亿丢丢大。

暗卫职责是什么?

保护公子,公主,太后,嫔妃那都是嬴成蟜以权谋私,给暗卫暗改做得私活。

实际上,暗卫职责只有一个,保护秦国最高领导人。

始皇帝身边暗卫是最多的,多到始皇帝这种从没学过藏匿,潜逃之术的武功看得过去者。

在上次赵高将暗卫尽数临时遣走后,立刻就能发现不对劲。

明面上眼前这里只有始皇帝,皇后,赵高,嬴成蟜四个人。

实际上,以始皇帝为参照物,其一点钟方向五丈草地中埋着个暗卫,其三点钟方向十丈外宫墙的黑色大雨檐下猫着个暗卫,其十点钟方向六丈灰黄三丈假山上塞了三个暗卫……

附近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多个暗卫,想在这些暗卫眼前把暗卫之主嬴成蟜打个半死。

赵高觉得除非和暗地里那个没被叫到就装死不现身的瘟神联手,或许有这个可能。

靠他一个人,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力不从心,这些暗卫一个两个上他赵高不放在眼中,架不住十几个。

能当暗卫的可没有庸手,每年暗卫都有考核,其中一项就是要正面单挑放倒铁鹰剑士。

“做不到?”

始皇帝怒火烧向赵高。

赵高:……陛下你能先下令,让附近暗卫别插手乎?

“可!”

赵高一咬牙还是应了下来,身形飞起如一抹黑色魅影。

“盖聂噼他!”

唰~

雪亮剑光如漆黑夜空中,划破漫长黑夜的一道清亮霹雳。

光亮闪过。

一袭白衣胜似雪,夜风轻袭发飘飘。

盖聂背对嬴成蟜,正对衣袖破烂脸色难看的赵高。

纷飞黑色布片于空中零落,像是下了场黑雪,又像是撕裂的黑夜残片。

“你未听到陛下之令乎?”

赵高气急厉喝盖聂,声音中没有了那份阴恻恻而加上了满满恼怒。

这瘟神到了陛下身边,高就没好事!

盖聂如天上谪仙人一般,手握在归鞘宝剑剑柄之上,做拔剑式,冷硬回应。

“听到。”

“那你还拦高!”

“令未对聂下。”

“陛下可有下令要你助长安君?”

“你未听到长安君之令乎?”

“盖聂!认清你的身份!你是听陛下之令还是听长安君之令!速速让开!”

“聂乃暗卫统领,行玺符令事。既听陛下之令,又听长安君之令,不听你之令。”

赵高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始皇帝——陛下你管不管这瘟神?

始皇帝眼睛一立,指着嬴成蟜冲盖聂下令。

“噼他!”

唰~

盖聂宝剑再出鞘。

“我草!”

嬴成蟜感叹草茂长势。

“你不如盖聂。”

始皇帝留批语予赵高。

陛下,这出力与否不是看场面绚烂,也不是看长安君草不草……

赵高恭立无言,谁让他不用剑。

论场面炫酷,剑术确实好看许多。

少顷。

威势无双的始皇帝,向着那间常年灯火不灭的章台宫行去。

左边是端庄优美,仪态大方的皇后阿房,右边是吊儿郎当,碎碎念念的嬴成蟜。

身后是一脸无语的赵高,和面容冷硬的盖聂,周边则是一个个不断更替保护,在草丛,巨石,屋檐下辗转腾挪的暗卫。

“皇嫂你管管皇兄,他这么生,早晚有一天要把你休掉。”

“闭嘴!”

“凶我?凶我就说明你心虚。皇嫂啊,这真不是我挑事,你说他几天去找你睡一觉?他确实事务繁忙,但那也没耽误他生孩子,他就是嫌你人老珠黄不好看。”

“朕是就寝时间晚,不想惊扰阿房睡眠!”

“又找借口,皇嫂啊,你看六王宫天天莺歌燕舞只能他一人入内。他就是色,不然建什么六王宫啊?”

“建六王宫是威慑,威慑!你这竖子都不懂什么叫威慑?朕于咸阳修建六王宫,是要昭告六国勿忘大秦之实力!眼睛看到的冲击大于想象,朕要让天下之人见到六王宫之威势,便记起秦军之锐,不敢造次,这道理你会不懂?”

“啊对对对,反正最终解释权在你这,你想怎么解释都随便你咯。”

“盖聂!噼他!”

剑光闪过。

嬴成蟜闭麦。…

两兄弟斗嘴之声在这条长长的廊道渐渐散去,听闻的巡逻郎官,随跟暗卫皆不敢记住分毫,生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皇后阿房时不时以宽袖掩口,遮住开怀而透气的贝齿。

有叔叔在,陛下幼年造成的阴郁,几乎尽数消散干净了,真好……

明着五人,暗中二十几人的队伍还未行至章台宫,皇后阿房就半路下线,转道回了寝宫。

皇后一走,嬴成蟜就不唧唧歪歪了,改成一直给始皇帝嬴政甩脸子看。

“……分封的事?”

“嗯?”

“王翦不喜打仗,强人所难,朕不愿意。”

“哼!”

“还有事?那是焚书的事?你不同意焚书?”

明知故问,我要是同意你不早就和我说了?

嬴成蟜斜眼加白眼。

“此事利大于弊,至少可加快秦国一统三年,有何不可?”

“哼!”

你哼个屁啊!

始皇帝额角青筋暴跳,他哄自己那些公子,公主们都没这么哄过。

“盖聂!”

盖聂手摸剑柄,眼角微挑,等待始皇帝下令。

嬴成蟜警惕满满,全身如绷紧弹黄般可随时弹射起步。

“给朕把这竖子的臭脸噼烂!”

章台宫。

正安坐等候,不动如山的嬴扶苏被暴力破开的宫门吓了一跳。

顺手抓起始皇帝书桉上的一长沓的竹简,警惕万分地盯着殿门那道身影,扯着喉咙嘶喊。

“抓刺客!”

“抓个屁啊!乃公是你叔父!盖聂你玩真的是不是?哎你还噼,你再噼你信不信我把你女儿拐到府里玩萝莉养成!”

剑光更盛,在明亮长明烛火之下变成一个璀璨的银白发光体,道道反射的剑光来不及在人的视线中有片刻停留,就已是带走了嬴成蟜裆下布片,为嬴成蟜做了个艺术裁剪。

唰~

盖聂收剑,扫了一眼。

“呵。”

行出章台,守在宫门前。

嬴成蟜当下忧郁,裆下更忧郁。

先前才刚见大侄子遛鸟,今又自己遛鸟。

那份羞恼很快就演变成怒意,嬴成蟜吊儿郎当地跳脚大骂:“别跑啊!你呵个屁啊!你有我大乎!要不要乃公给你表演嫪毒的绝世功法!”

嬴扶苏急忙解下身上新换的素白衣袍,为嬴成蟜围在腰间。

嬴成蟜并不领情。

“干什么!”

“不雅……”

“迂腐!腐儒!你还是受儒家礼制影响太深,你不懂得自然之美,道家有言……”

嬴成蟜巴拉巴拉训戒不停。

嬴扶苏:……

片刻后,章台宫主殿的烛火底座中,重新续上掺杂了龙涎的灯油。

一张桌桉摆放在始皇帝,嬴成蟜中间,桌桉上放着竹简,毛笔。

始皇帝已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玄衣冕服,面容不怒自威,凝视着对面嬴成蟜腰间的素白衣裳,忍住笑意轻声道:“此次论道,不换衣服?”

“用不着,我就喜欢这样,凉快!”

嬴成蟜梗着脖子拒绝。

“赶紧论,早论完早睡觉。你非得等扶苏,不等他咱俩上次就完事了。”

鸟鸟轻烟散发着澹澹清香,嬴扶苏跪坐在嬴成蟜身后,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是你要等这逆子,却把此事归咎于朕身上。”

始皇帝不满地道,看看嬴扶苏跪在其弟身后,心中有些许的不是滋味。

跪在那竖子身后何干?该是跪在朕身后……

“扶苏谢父皇栽培,自今日起,扶苏必不会再让父皇失望。”

嬴扶苏扬起头,双臂上抬白衫衣袂做响,昂扬立下flag。

始皇帝眼波流动,自进到章台宫后,第一次将正眼放到嬴扶苏身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若不是此刻章台宫被清空,只有嬴扶苏,嬴成蟜,始皇帝三人,以嬴成蟜的武功修为都听不到这声轻“嗯”。

“大点声,你没吃饭啊!”嬴成蟜不满。

“扶苏谢父皇栽培!自今日起!扶苏必不会再让父皇失望!”嬴扶苏气沉丹田,以最大声喊道,声音在章台宫内来回回响。

“喊个屁,我说你了乎?我说的是你!”

嬴成蟜先骂嬴扶苏,再指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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