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 梨云梦冷(2 / 2)

他牵过她的手,不以为然,“没事,我腿好了,打起来你肯定追不上我。”

整个人像改天换地一样,活蹦乱跳得不像从前,媞祯看着他心满意足,趋身用手小指在唇上沾一沾,点在他眉心。

他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依旧仰着脸,任她随意发挥,不禁想起她在雍州施展“眉心一点红”的时候,“前两回我很惶恐,现在我很心安,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媞祯心里涩涩的,面上却微笑恬淡。索性拿那胭脂棍,给他也弄个花钿妆。

而宫里的世界依稀纷杂多彩,进宫的头一个消息,就是听说皇后又有了身孕。皇帝老来得子,喜上眉梢,特地将上巳节设宴之地由宣室殿改为桂宫的明光殿,彩绸金灯,兰台鲜蕊,预备好好闹上一场。

开宴前,温钰带着她去御花园赏了梨花,白色葳蕤一地,拂面生香,落衣成雪,本想摘一朵簪她发髻上,可细想梨花“离”花不是什么好兆头,便放弃了。

不知何时从树后走出两个人影,边打量他们边笑,“远远就看你们就如胶似漆,真是好。”

抬头见南阳王带着沈望舒同行,媞祯缓然对视后,深深敛眸,温钰上前问好,“皇兄吉安。”

南阳王虚扶一把,拍他的肩,“今儿只管吃好喝好,席面是我一手操办,等会下宴你得跟我说说如何才行。”

温钰说哪儿的话,“不用尝都知道是好的,若不如此,陛下怎会将大宴委托给皇兄操办呢,可见器重。”

“这话可不经说,下回差了可就不得了,何况光有父皇的恩宠也不能够呢,还得有相互搀扶的兄弟才行。”他唇角抿出深意的线条,小声道:“杨思权这事算了了,那天他给父皇报信的时候,我特地进的宫,钰弟紧管放心。”

温钰只得笑赞,“皇兄之恩,我自当铭记不忘,待来日一同宴饮。”

二人笑着打哈哈,远处临海王扶着荀王妃慢慢地走近。听见这里的笑语连连,愈加没有好气,狠狠啐了一口道:“有什么好笑的,今儿且乐,瞧你们能乐到什么时候!”

他骂完,眼眶便红了。想想他犯错又是被削爵、被禁足的,怎么南阳王愣是没事,父皇明知是他陷害了自己,也只是把他简单的禁闭,不足一月就放出来。也太偏心了!

还有那个济阴王,一路踩高捧低的货色!不过就是失势的废太子,得了他们家的恩典才做上王爷,算个什么东西,没他父皇帮他,指不定死哪里呢!

临海王气得直哆嗦,单薄的身影在春日迟迟里看来格外凄凉。

日色渐渐地黯淡下去,被云霞染成浅浅的微红,明光殿前宫灯如昼,照得湖水一池酡颜,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

在座之人由皇后起一一向皇帝举杯祝贺,说不出的风光融洽。淑妃坐在下坐巧笑倩兮,是除皇后之外最风华的女子。南阳王笑对温钰举杯,一饮而尽;临海王只搂着荀王妃说笑灌酒,时不时看荀太师一眼,再有所收敛。朱嵇和沈望舒则一语不发,看着媞祯一怨一愁。

媞祯掩袖喝下一口酒,静默望向下坐的陈婕妤与她道好,她回敬一杯。翻覆之间,仿佛经历了一遭起落转合。

席间歌舞升平,很是祥和,仿佛可以平安的度过这一夜,直到散去后,皇帝派李广留住了他们的去路。单单诏他们二人,温钰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追问李广,他却只给了一个请的眼神。

宣室殿偏殿里皇帝和皇后正在侯着,临进门前,李广忽然提醒:“陛下不太高兴,您二位进去说话小心,千万别得罪人。”

温钰猜测不出来是什么事,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向他拱手,多谢他提点。

说话间进了偏殿,刚一跨进便觉胶凝压抑,台上正襟危坐着,满脸肃杀的神气。温钰一凛,携媞祯撩袍跪地。

皇帝眼中风雷毕现,细碎尖锐地向他俩狠狠一刺,“大胆石氏,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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