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和柳即去了隐念谷？”听到长王说出隐念谷，殷殿一下神色骤变，“你们去那里做什么？你们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

殷殿是真的生气了，可长王不在乎，“舅舅，隐念谷一点都不危险，危险的是伤害了牵线师一族的人！”

“长王殿下，此话何意？”

“舅舅还记得当年你带兵屠戮牵线师一族的事吗？柳即就死在了去往隐念谷的迷雾里……您不会不知道隐念谷的迷雾吧？当年带你们进入隐念谷的牵线师也死了，我没有说错的话，他是叫流凌，就是舅舅曾说事成就被杀戮的那个人，但他并没死，甚至还曾帮我们在地下城牵制过牵线师杀手……舅舅，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你说流凌死了？”

殷殿不愧是殷大统领，他并没有因为长王的话流露出更惊愕的神色。

长王知道他不可能让他舅舅一下就露出事情败露的神色，他对着他舅舅殷殿微微一笑，“是的，就在隐念谷里，同时死的还有他的母亲，牵线师一族的承心长老……他是被牵线师莫青林杀死的，舅舅知道牵线师莫青林是谁吧？她是七年前王城里刺杀主上被您一箭射死的牵线师女孩的亲妹妹，她也是刺杀了明王与行王的牵线师刺客……”

长王走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他舅舅殷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什么都很清楚，但是他什么都不去阻止，他就这么任由一切发生了。

“殿下如此气势，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您来是想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舅舅要掳走牵线师一族的人？为什么任由流凌欺辱摧残牵线师莫青林他们？是您让流凌去刺杀主上的，是不是？您也一直在恨着主上，就和我舅母一样！舅舅，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舅母做了什么，您虽然什么都没参与，但您一直漠视着一切发生……为什么？”

长王心有多痛，他看到的他舅舅殷殿就有多冷漠。

这一路走来，他失去了算是亲近朋友的明王，行王，犹如亲人的乳母，阿无和宫灵，还有亲如生母的舅母与可爱的殷云，而这一切若是他舅舅早一点做些什么就都不会发生了。

“殿下不懂，舅舅也只是个普通人。十多岁时和长王一般热血，也经历了和长王如今经历的一切相似的苦楚。当年迎亲只能匆忙办礼，只为躲过随时可能会降临的厄运；妹妹也是，本以为会一生顺遂地嫁人生子，却不想拦都拦不住嫁给了王城里最不想她嫁入地方。唯一的欣慰可能就是长王您的降生了，本以为您的降生会改变过去的恶习，可也阻止不了噩运的降临……您舅母他们不过是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抗争了，但她们轻信了流凌的话，选择了不该选择的人……那个孩子，我也不愿夺她生命，是她自己驱使着我的心念寻了死路……殿下说我漠视一切发生，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牵线师一族能制住他们的族人流凌，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您舅母他们失败后以利驱使流凌现身。那牵线师一族的长老和那些孩子的确是我掳走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当年主上意图屠灭整个牵线师，就算是我不同意带军，也总会有人愿意冒头，而以主上的意志，就算是没人打前，他自己也可能会直接上场……我放牵线师一族那些孩子一命，自然知道流凌不会就此歇手……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和我父亲与您舅母的父母曾见过流凌，那时我还小，流凌被人打了个半死，是药石谷里的人救了流凌，我也是在主上下令灭了廖家之后才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长王明白了，这一切都连着过去，流凌有过去，。

他舅舅殷殿也有未曾告知任何人的过去。

“可您知道他是如何摧残活下来的牵线师孩子们的吗？现在他们都死了，只剩下……只剩下了……”

长王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不能说出牵线师莫青林的名字。

“我知道那流凌恨着牵线师一族，虽然他就是牵线师，可他当年却愿意带我们屠戮牵线师一族的队伍进隐念谷。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个流凌太可怕，我帮不了那群孩子，他们一族的命运只能由他们自己去抗争，就像您舅母她们抗争自己的命运一样！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抗争着不公平……不过与别人不同，我知道流凌终会死在他族人的手里，只是我没想到最后那群孩子也都走向了末路……”

“那舅舅您呢！您的归途是什么？您知道流凌利用了舅母，您就利用牵线师一族灭了流凌，而流凌一直在试图刺杀主上，这也是您默认的，是不是杀了主上才是您终究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