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父亲的模样(1 / 2)

大宋好儿郎 史小刀 10190 字 10个月前

门外的孙迪觉得腿有些软,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秦为开书院,可学生们咋办?

这个问题王臻早就在琢磨了,只是担心自己势单力孤,此刻拖了庞籍下水,让他的心情大快。

“好,此事老夫也算一个!”

孙迪缓缓靠在门边,脸颊颤抖着,不敢相信这是大宋的宰辅。

“这是……这是相公?”

门外的大汉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呢?”

“我的儿,答应了!赶紧答应了!”

里面的人被这一声喊给惊了一下,两个大汉抓住孙迪,就准备堵嘴拖走。

“爹。”

孙彦冲了出来,秦为在后面喊道:“放开他。”

孙迪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进去行礼,然后谄笑道:“见过二位相公,见过待诏,小人孙迪……犬子年幼无知,小人代为赔罪了。”

“爹爹。”

孙迪行礼,孙彦见他这般谄媚,不禁就生气了。

孙迪瞪了他一眼,抬头道:“犬子无知,不过读书倒是上进,而且人还老实,做事认真……若是为官……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恩,二位相公的恩情……小人一辈子都记得,子子孙孙都记得……”

他在外行商见过许多官吏,深知这些人的厉害,所以习惯性的又谄笑起来,“犬子到时候敢忘记,小人就打断他的腿……”

别人帮助你,千万别忘记,十年二十年,一直到子孙都不能忘记,有能力时一定要回报。

这就是信义!

人无信不立,这个时代的人深谙这一点,作为家训传给子孙。

“爹爹!”

孙彦气得脸都涨红了。

年轻人的第一个偶像大多是父亲,可往日高大的父亲对着两位宰辅在谄笑,极尽谄媚之能事……

孙彦失望了,还多了羞恼。

可庞籍和王臻却觉得这样很正常,庞籍含笑道:“此事倒也简单,只看后面吧。”

王臻说道:“此事老夫担保了,必然不会错。”

能研究出这等宝贝的学生,怎么珍惜都不为过啊!

孙迪满面红光的道:“多谢二位相公,小人归家后定然日日焚香祷告,为二位相公祈福。”

“学生不同意!”

孙迪的笑容消散了,回身看着儿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犬子这是魔怔了。”

这个儿子真是疯了啊!

“孩儿没疯!”

孙彦认真的道:“孩儿此生许给了杂学,不能为官。”

此生……人的一生看似漫长,可却短暂,动辄说一生,在老人的眼中大多是个笑话,可王臻和庞籍却没笑。

孙彦的眼中全是坚定,从出太学到现在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想清楚的事儿他也该想清楚了。

竟然这般决绝吗?

孙迪的面色发白,喝道:“逆子!”

“住口!”

庞籍止住了他的呵斥,问道:“为官不好吗?”

“好。”

孙彦说道:“做官的人多了去,可懂杂学的有几人?那杂学……”

他微笑道:“那里有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人迷醉于其中,恨不能日日都去琢磨探究……”

这是走火入魔了?

孙迪觉得儿子就是走火入魔了。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悲痛欲绝,王臻却笑道:“是个有志气的少年,如此倒也不是没办法。”

他看了庞籍一眼,“大宋的官职……许多都可以授官不任事,杂学里做出东西来的,也能授官,庞相以为如何?”

这样也行?

孙迪突然觉得自己对杂学压根就是一无所知,不过传闻王臻和秦为的关系好,这会不会是偏袒?

他无礼的盯住了庞籍,等待着这位的反馈。

庞籍微微皱眉,颔首道;“老夫看行!”

儿子竟然得了两位宰辅的青眼,这让孙迪兴奋的想大醉一场。

“此事重大,老夫要马上回宫禀告陛下。”

王臻和庞籍急匆匆的回去了,秦为看了孙迪父子一眼,说道:“午饭就在书院吃吧。”

“是。”

书院才开门,还没开始招生,但厨子已经入驻了。

“出去吃吧。”

孙迪仔细看着儿子,“你怎么瘦了?可是书院里吃不好?”

孙彦还在有些不满父亲刚才的谄媚,就说道:“没。”

边上有帮手的学生说道:“书院当时去请厨子,听闻是待诏开的,那些厨子都争先恐后的要来,钱给少些都成。后来就挑了几个手艺好的……如今咱们书院的伙食那可是汴梁首屈一指,保证能让人垂涎欲滴。”

孙彦别扭的道:“爹爹,等一会儿我带您去吃,现在手上还有事。”

“哦哦哦,你先忙着。”

孙迪冲着学生们笑了笑,很是和蔼的那种,孙彦低头,渐渐沉浸在加工弩机的细节里。

“孙彦,吃刀那么浅啊!”

孙彦的手很稳定,一边看着加工件,一边说道:“对,这刀有些发热了,会软。再有吃刀太深,转盘子的转不动……到时候力气差一点,就有可能会出错……”

吴桐赞道:“祭酒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不知道啊!”

孙彦缓缓下刀,微笑道:“祭酒学究天人,某几次遇到难题,只是一问,待诏就能给出办法或是给出怎么解决的方向。”

“某只要看着这些东西,就觉得眼前都是光亮。若是此生都能沉浸在这里面,无悔了。”

孙迪在边上听了不禁暗自叫苦,但想起王臻说能弄不任事的官职,心情就好了些。

只要有官职在身,以后说不定能混到可以荫萌儿孙的职位去,那老杨家可就嘚瑟了,他孙迪死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你看看这个刀头。”

孙彦缓缓收刀,让转盘子的那个学生停了。

“这是钢铁厂弄出来的好钢,祭酒当时去要,那工匠还不肯给,最后祭酒是许诺了什么好处,这才弄了些出来,据说很少,很难得。”

孙彦得意的道:“祭酒就给了某一人,陆陆续续的废掉了几根,这才弄懂了怎么玩刀。”

他歇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了加工。

切削是个细致的活计,而且很枯燥,可孙彦却干的津津有味的,轻手轻脚的模样,仿佛那些加工件就是自己的妻子。

稍后弄完了,孙彦仔细的清理了床子,这才带着父亲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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