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血里畅快(1 / 2)

第635章 血里畅快

广教堪证袈裟,北疆善见寺的八阶灵宝,号称尽窥色空,自证枯荣,可观春山而晓秋叶坠,可独坐而见众生醉,既是成道悟心的好宝贝,便是斗法争胜之时,也亦可窥破对方神通根脚与破绽。

上次血海魔宗打上北疆,缺冽仙尊无奈败退,便是被善见寺以此宝照见血海阴渣所在,再以佛焰煮海,差点将血海给留在了北疆。

“仙尊的意思是,缺冽仙尊这次可以一雪前耻?”姜默舒从劫阵中收回了视线,笑盈盈地看着渡弥仙尊。

劫宗元神的神色有些复杂,轻轻摇头,似是有着难言的感慨。

良久,他才轻轻叹道,“广教堪证袈裟于斗法之时太占便宜,便是我在阵中,也要头痛不已,

血海虽然在道力积蓄上强横无匹,但若要论玄妙深广,却是要输善见袈裟一分。

只是这等窥人根脚的行径,很是让人不爽,所以我也不愿与之对上。”

勿需多言,姜默舒已然心领神会,怪不得刚刚确认是善见寺入劫,劫宗元神马上出言相激,血海元神当即就跟炸了毛一样冲入了劫阵之中,原来还有这层顾虑。

也就是说,无论本尊还是斩魂神魔,甚至第二元神,最好都不要与善见一脉动手,否则便有暴露的可能。

我人道的魔宗亦可发起自身心潮,激荡于天地,挥洒于乾坤,得其恣意,得其逍遥,得其顺心……”

“若是血海到了九阶,我怕是无力将你照破,也无力降伏魔头。

“若你还是西极魔宗一脉,就什么都别说,做好自家觉得该做的事。”

不过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者说,令他于血韵之中得了一层修罗明悟。

浩瀚颂经之音响彻云界之上,莲瓣、金花、银屑……缓缓从覆天的袈裟之下洒落,相互激荡,晃眼之间,劫阵之中已然尽被铺满,佛性笼罩之下,虚空中仿佛多出无穷无尽的慧目,重叠交错,照一切虚实,照一切幸厄,照一切强弱。

“难道缺冽打不过对面?”锁龙觉僧眉眼一凝,神情中有些不可思议,“他最喜魔宗气度,上次就丢了一次面皮,这次劫争又是不死不休,若是没有把握,他为何入阵?”

姜默舒心中念头转过,已是明白了金倌染所表达的意思,当即有了极大的信心,于是继续映心他处,进行着一应布置。

虚天要塞落了天子,落了妖圣,有他缺冽的功劳,但也不光是他缺冽的功劳,陨落的凝真不少,陨落的金丹也有,不管最初的理由是什么,这些修士是实实在在拿生死去劈了命数。

“我只是说,在灵宝玄妙上,血海略有不及,”渡弥仙尊将手一摊,耸了耸肩膀,“不过,对缺冽来说,可是从没有哪次斗法有眼下这般心有余裕。”

血中无有悲与喜,血中更无宿与命,行来光浇他人血,修罗真意何堪寻。

轰!

整个劫阵已然尽数被灿烂的金光完全覆盖住,金光之上显出袈裟的形状,宛若诸天诸界皆有佛,好似山地众生已在掌间。

澎湃的碰撞能带来更多的变数,生出无上的勇毅慧,各脉大自在天子便是以此为食。

缺冽仙尊恍若未闻,只是凶狠的眸光落在觉僧身上,随后又落到了如天覆盖的袈裟之上。

缺冽,各家天宗皆言我善见寺斗法同阶无敌,又岂是空穴来风?”

入阵之前,劫宗元神似是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眸子中的狠意更是让血海元神愣了一瞬,旋即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不待善见觉僧开口,血海元神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之前我的路走岔了些,魔者,可以行独孤之道,却不是只能行孑然之道。

无谓输与赢,以血将天擎,执真非是不信,菩提当要恣情。

照涯觉僧低眉看着汹涌澎湃的血海,慈悲地打量了缺冽仙尊一眼,双手合十,“上次你损失了三成血海,才脱了命中劫数,不想这次还敢来这北疆,岂不是被劫气迷了心。”

这些洒落的鲜血殷殷,俱是神通道途吟尽,添作汹汹杀伐兴,选了青冥同辛,也选了黄泉同行,只可惜,事还未竟……

诸位元神一怔,没有明白劫宗元神所言何意,倒是金倌染第一个明白过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冲着姜默舒逐个弯起了手指,眸子中的神色甚是古怪。

缺冽仙尊昂起头来,冲着照涯觉僧冷冷一笑,眼中的狠厉之色愈发澎湃,“当年,你真以为是你赢了我?”

忽然,善见袈裟的倾天笼罩之下,沛然的血韵冉冉升起,晃眼之间,已然化为血光流照,赤韵弥漫,宛若凶狠猛兽的噬血,也如得道高僧的沉静。

“不好!”

照涯觉僧眸子中佛性大盛,半点犹豫也无,并掌向下一压,顿时密密麻麻的佛韵勾连在一处,袈裟化为巨大的佛掌,浑然一体,缓缓压下,好似穹顶骤然崩塌。

缺冽仙尊阴阴地笑了一下,当即从血海之上腾空而起,主动向着倾天佛韵迎了上去,

“我生平从未信人,今日且信上一次,那种慨然赴死的心念,不亲身试上一试,又怎能知道其中的忐忑和无悔。”

下個瞬间,血海元神已然周身都爆散开来,尽数化为了丝丝缕缕的殷`红,旋即钻入了袈裟之中。

轰!

劫阵中的血海霎时便沸滚如汤,浩浩荡荡,裂帛之音响彻青冥与云界之间,仿佛天地乾坤同时流下了一滴血泪。

“你善见寺说能看透天地众生,我便让你看看,西极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看你们这些秃驴羞还是不羞!”

血海中已然浮起无数的七星阵,不少血水凝成的人形看了看自己的手,怔了一怔,又看了看旁边的袍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以死作长歌,所幸不是独行挣扎,行来多渊崖,身死幻作血里花。

所有的血色幻身铮铮昂起头来,看着头顶沉沉压下的佛掌,冷冷地笑了笑,轻轻一纵,已然踏着血水化为的明花之韵腾空而起,仿佛一支穿云利箭,向着那不着红尘的佛陀狠狠扎了过去。

如春秋得证如水如烟,似血里不悔曾经命短,流经人间,流过指间。

哪怕夏虫不可知冰雪,不悔作蝶曾翩跹,旋生旋灭同花眠,大道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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