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
贵气男子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我这位齐王哥哥装了十多年的贤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到最后，还是要依靠一个女人来救他性命。”
一旁的老太监没有说话，只是心想，您不也装了十多年么…
“只是，本王没想到，那封魔人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连水淹太平城这种毒计都能抵挡…老海，你能挡住那滔天洪水么？”
老太监浑身一抖，陪笑道：
“殿下说笑了，就算让老身长出那活，神功大成，也不可能抵挡得住那滔滔天势啊！”
闻言，贵气男子哈哈笑了起来。
“倒是没想到，我这位姐姐，真是厉害…如今的云州诸城，看这样子，还真有点能成事了。”
“无论是冰封鸭嘴口，偷袭云襄城…真是一桩桩堪称神迹的战绩…对了，那个牧皇图有消息了没？”
老太监摇摇头道：
“这位盟主自从击退了风月山庄的那位独孤，齐王被擒后就消失了。”
“哼哼，难得有这么一个让我感兴趣的男人…”贵气男子微微摇头，“要是在我锦州之地就好了。”
“殿下，最近锦州各地日旱已久，今年的收成怕是不好…”
贵气男子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锦州大地，都受到了天灾影响…其余大州怕是更难活…老海，你说如今这世道，何时才是一个头？”
老太监没有回答。
似乎这种话题，让他很难接下去。
他，只是一个太监。
——
锦州。
小贩牧万三用了半日功夫，就来到了锦州的地界。
“飞舟法器用起来就是爽！”
牧野当然没有傻乎乎的用脚赶路了。
如今这法器，在修仙界一时间还不好用出来。
毕竟是赃物。
还是天云宗弟子的。
在刀剑世界，那就随便用了。
反正飞在半空中，也没人看得到。待飞到一处山头，就落了下来。
“云州那边还有点凉爽，没想到锦州这边却是大热天。”
进入锦州地界后，这边山水众多，沃土数之不尽，只是看起来不太好。
河水已干，良田已裂。
“这边似乎在闹干旱…隔壁的云州连绵大雨数月…这边反而是大旱，而且那条赤水河偏偏不流经此地。”
多灾多难，真的是一派王朝末年的景象。
好在越是靠近锦绣城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一些还没干涸的小河小溪，这一带似乎要好那么一点。
去往锦绣城的路程，牧野顺便打听了一秦王。
锦州实力是比云州强的。
若不是今年大旱，锦州的繁华远超云州数倍。
坐拥如此宝地，这位军阀王爷是怎样的人，牧野倒是颇为好奇。
结果一打听直让牧野面露异样。
据说，这位王爷，好女色，也好男色…整日在各种地方寻欢作乐，男女通吃。
“……”牧野。
好在，这位秦王好色是好色，但人不算差，至少锦州这边的百姓，过的还算可以。
如今干旱，还会开仓放粮。
只是秦王也没什么作为，坐拥宝地，军队数量居然连云州的齐王都比不上。
以至于各地治安都一般，锦州境内，时不时还会窜出一些山贼，小打小闹。
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碌碌无为的平庸军阀，似乎也没有争雄天下的意思。
“难怪齐王会让香妃出面…”牧野心道。
以香妃的姿容，这秦王见了怕不是会色授魂与，直接失了魂。
搞不好…还真会出兵？
如今云州被廓宇军攻破的消息，已经震惊了天下，也早已传到了朝廷。
那秦王若是有那么点意思，肯定也能借着平叛的大义口号，出兵平乱。
考虑到只是一路打听的消息，牧野感觉未必是真的，还是得亲自去锦绣城看看情况为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牧野来到了锦绣城。
“这城看着比云襄城还要大不少，赤红色的城墙，看上去真是少见…”
入城需要交纳特殊的路引，作为小贩这是自带的。
也就是说，小贩这个角色，去任何城市，都十分便捷。
“小哥看着面生，莫不是走四方的布袋小贩？”刚入城片刻，一个身着青衣的小贩笑眯眯道。
牧野点点头，小贩这身行头，同行一眼就能看出来。
身上背着一些大号的布袋，辗转各城做一些行脚商的买卖。
乱世中，赚的其实是一个辛苦钱。
牧野掏出一串钱币，递入后者囊中，问道：
“敢问老哥，这锦绣城可有什么生意好做？有无什么珍宝之类的？”
“哈哈哈…”那青衣小贩见对方如此做人，顿时喜笑颜开，“有有有，当然是有的。如今锦州各地正值干旱，米面食材稀缺。要说珍宝嘛，最近城南的宝阁楼正在举行‘万宝友会’，里面有一些各地的稀罕珍宝。”
“万宝友会？”
“没错。”青衣小贩点头，“这是咱锦绣城秦王召开的寻宝盛会。秦王多风流，好珍宝，在整个锦州是出了名的。”
“秦王稀罕一些未曾见过的稀有物什，你如果是从其他大州赶来的，身上要是有一些奇怪物件，说不定能得到秦王的赏赐。”
什么多风流，不就是好色么。
说到这，青衣小贩嘿嘿一笑，“据说当初，有一位从北边来的小贩，带来了一坨坨漆黑物什，我们锦州都说不出此物名称。但他小贩说此物能治百疾，众人不信，于是秦王当场命人派来了几个身患绝症的老者。”
“那几个老者服用后，果然药到病除。”
“但即便是老医师，也不知那到底是何物，直到秦王赏赐后。那人才坦白说，其实是一些妖魔的粪便。据说那边的妖魔吃了许多珍贵的草药，拉出的粪居然能治愈疾病…”
“……”牧野。
“后来呢？”
“后来秦王哑然失笑，倒也没有责怪那小贩，说算是开了一回眼，就放他离开了。”
“还有一次，有匠人从一古老墓地，寻得一方机关人偶。”青衣小贩说到这，一时间拍着巴掌连连称奇，“那人偶长相绝美，乃是失传的偃术所制，简直与真人无异！触动机关，还能发出声音。”
“后来，自然被秦王得去了。”
“传闻有人说这人偶的模样，是根据天启的第一位贵妃娘娘制作而成。”
“……”牧野。
这秦王看上去真重口。
偃术，之前牧野在云海剑派的葬剑窟见过，那些石像人偶就是偃术。
说明，王朝历史上，或许应该有过一段偃术发达的时代。
“最近秦王在寻找能在旱土中，也能生长的作物。”青衣小贩道，“有从西域那边来的行商，献出了好几种作物种子，都不得秦王欢喜。大旱之年，我锦州地域，也是不好过啊。”
“听说云州那边还在下大雨…这老天爷真是喜欢捉弄人。”
牧野点了点头，按照青衣小贩的指路，来到了宝阁楼。
说是楼阁，其实外面已经摆上了各种的摊贩，走至宝阁楼里面，就能看到来自天南地北，身着各异的行商早已抢好了黄金摊位。
“有点小型坊市的意思。”
一番打听后，才知晓秦王如今就在三楼。
只是要去三楼，须得证明自己的身份，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
想要面见秦王，卖珍宝，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牧野先在一楼逛了逛，发现这里面卖的，不算是什么罕见事物，只是稀缺事物。
比如一些生锈的铠甲，剑器，一些其他地方的作物，甚至还有来滥竽充数的，卖一些其他地方的泥土…
牧野随手拿出一枚赤炎石。
这还是当初在清河矿洞中挖的石头。
这种石头含有微量的灵力，沾染了一些炎气，一般适用于当做法器的辅料。
都谈不上真正的一阶材料。
只有那赤炎晶，才算是比较不错的一阶材料。
此物一拿出来，顿时吸引了四周的看客，连宝阁楼一楼的管事也惊动了。
“此石富含异能，炙热滚烫，定是一块不得多得的天外陨石啊！”
“这小贩哪儿来的运气，竟有此等宝石！”
“此石若是锻造成武器，定是锋锐无比，能燃皮烧骨！”
……
一时间，众多看客争先问价，最后甚至出到了百万的钱币之高。
要知道，这个价格，在太平城都足以养活两三间武馆了。
什么真金白银，还不如一块石头值钱。
赤炎石算是修仙界真正烂大街，最普通的矿石了。
一枚石头，价值万贯…
“……”牧野。
我是来这看珍宝的，不是卖珍宝的。
哦，这也不是珍宝，那没事儿了。
卖了这块赤炎石，宝阁楼的掌事二话不说让牧野直接上了三楼。
途经二楼时，牧野还看到了不少妖魔的尸骨。
看得他眼皮一跳。
来到三楼，这地方环境装潢明显就更上档次了，地面都是用特殊的妖魔皮做成的地毯，走上去软绵绵的。
“伱这是什么奇珍？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画纸，上留下了一些武夫的神窍内力罢了，算什么奇珍？想来诓骗本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
“给我轰出去！打个十大板！”
“秦王俺错了…饶了我吧…”
牧野刚上来，就看着几个身着紫甲的士兵，拉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贩往楼下拖拽而去。
牧野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此楼的正前方，一名面容贵气的男子，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眼眸含怒。
就看了一眼。
“嘶…这秦王有点帅啊？”
牧野微微一愣。
这秦王身着青色绣莽长袍，头束紫玉双龙戏珠冠，面容俊美，白皙如雪，简直就是一名浊世美男子。
尤其是那丹凤眉…
难怪这么风流，感情这么帅？
几个角色中，也只有青楼嫖客能与之一战高下了。
就算侠气英俊的游侠，都稍逊三分。
“诸位，本王虽然好珍宝，但见识可比你们要广。”秦王不怒而威，淡声道，“想要诓骗本王，小心你们的脑袋！另外，本王也知晓你们这行商也不好钱财，喜欢以物易物，我秦王府上的珍宝多的是。”
“便是那稀罕的神窍真武我都有。”
“本王以诚心待诸位，请诸位也以诚心待本王。”
众多衣着不凡的商人纷纷拱手以表真诚。
这时，又有一位行商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土黄色作物，他开口道：
“秦王殿下，此物唤作‘薯豆’，是我从西方探索得来。你们也知道西边大都是荒土，此物能在荒土种植，且亩产万斤！听闻锦州最近干旱，若种上此物，定可解燃眉之急！”
“哦？这么厉害？”秦王左顾右看打量一阵，旋即笑道，“你这薯豆，在我们这里也有了，唤作地龙根，一根上能结十多个。亩产万斤就算了，这边的土壤不适宜中此物。顶多只能产出百来斤，不实用。只能当做消遣食物，解不了燃眉之急。”
“种了一阵后，后来就没种过了。”
那行商大吃一惊，额头冒起了层层冷汗，他赶忙跪地叩拜道：
“秦王殿下真是见多识广，远超我等，没想到连西域作物都已经引进来了。”
秦王摆摆手，示意后者退下，倒也没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