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父母惯子如杀子(1 / 2)

陈于飞到家的时候,家里正鸡飞狗跳。

外婆一边给三舅处理伤口,一边骂外公没能耐。外公坐在藤椅上默不作声,一根一根抽着烟。

待看到浑身贴满创可贴和纱布的陈于飞,外公吃了一惊,一把把他搂了过来,关切道:“没事吧?”

外婆也睁圆眼睛看着陈于飞。

他们都没想到陈于飞被打得这么惨。

傍晚招娣奶奶来家里了一趟,把陈于飞如何被打、她如何给陈于飞治伤的事情都跟孟忠仁夫妇讲了一遍。

唯独没提是自己的孙子把陈于飞带回家里的,只说是自己在门口看到、把孩子带回家里治的。

张丽真以为老邻居就是夸大其词,只推说两个人从小就这么打闹,并没有把招娣奶奶的话很当真。

再当看见脸、脖子、手、脚等等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不战损的陈于飞,他们才相信这回儿子真是下的狠手。

鼻青脸肿的三舅看到陈于飞,指着她大骂:“就是她!她找人打我!是她找人打的我!”

陈于飞腾地一下涨红了脸,指着三舅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叫人了?我上哪里叫人?”

“不是你还有谁?肯定是你因为被我揍了怀恨在心,出去叫了什么小混混打我。”三舅咬着牙说道。

“你也知道你打我了啊?哪个做舅舅的像你这么狠心把我打成这样啊?”陈于飞指着脸上的伤。

“谁叫你抢了我东西!你抢了我东西就该挨揍!”

“你看清楚了三舅,是你先抢了我东西,这个本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是我同学送给我的毕业礼物!”

三舅看到本子回到了陈于飞手上,眼珠瞪得快掉下来,拉着张丽真的袖子喊道:“妈,妈,你看,就是陈于飞干的,就是她找人打的我,不然本子怎么可能回到她手上。”

外婆也看着陈于飞。

陈于飞面不改色说道:“你栽赃也别那么低级,你中午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拿回来了,那会儿你就只顾着往死里打我。”

“你撒谎!明明是你出去认识了不三不四的混混,是你们抢了我的东西!”三舅歇斯底里起来。

“三舅,你自己干了坏事还污蔑起别人来,要不要脸啊?请问你一个大人要用这种小学生的毕业同学录吗?你知道这个同学录一本多少钱,在哪里买吗?你真的是很会睁眼说瞎话。”

“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我要你什么东西都是应该的!你个狗娘养的……”

外公一脚踹了过去,三舅直接栽倒在地。

外婆嗷的一嗓子扑倒三舅身上,大哭了起来:“你干什么呀!你打我儿子干什么呀!儿啊……”

“她娘是你亲姐!你叫谁狗娘养的?你到底在外边都学了些什么!”外公大怒道。

三舅吓得不轻,躲在外婆身后不敢吱声。

外婆哭着喊道:“这可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说错了你教他呀,你打他干什么啊!”

接着她指向陈于飞,哭道:“你把本子给你舅舅怎么了?不过就是个本子,你同学送的又怎么样?我和你外公养你那么多年,你给个本子你舅舅不应该吗?”

陈于飞怔在原地。

外婆的这番话是她没想到的。

要把回报外公外婆的养育之恩和任由舅舅为非作歹这两件事画等号,对陈于飞来说是需要点时间来理解的。

接着,外婆又搂着三舅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我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不想让你再吃一点苦。可是你却遇到了一个没能耐的爹啊,没什么本事赚不来钱,现在还会打孩子了!儿啊,你命苦啊!我们娘俩怎么命这么苦啊!”

接着,外婆就着命苦的词唱起了悲伤的调,一边唱还一边抱着三舅晃,仿佛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娃娃。

陈于飞认得外婆唱的调——别家办丧事的时候,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会扶着棺唱这种调,调子带着哭腔,听得悲凉。

外公忍无可忍,扔下一句“你就惯他吧!”甩门而去。

在没有丧事的家里哭丧,放在哪都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外婆唱走了外公就停了下来,擦了擦眼泪,对陈于飞说:“飞飞,你乖,你是小的,要让着大的,你看在外婆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就把本子让给你舅舅吧。”

陈于飞读了三年幼儿园、五年小学,学过尊老爱幼和尊师重道,学过孔融让梨和礼让三分巷宽六尺,可那些古人让东西的前提是自己也还留有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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