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嫉妒 八年了,终于将真凶逮住(1 / 2)

九零之读心神探 胡六月 23119 字 10个月前

审讯室里, 冯莉莉陷入回忆之中。

【我就是因为做了,所以才怕。当年我看不惯秦月影长得漂亮、成绩好,找个男朋友还是知名企业家, 于是给周荆容写了封匿名信,想要借她的手搞臭秦月影。

徐俊才是有头有面的人物, 随便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他离没离婚。秦月影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徐俊才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傻。只是我没有想到, 周荆容会通过私家侦探查到匿名信是我写的,主动约我在彼岸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里弥散着浓郁而甜腻的香味,耳边反复响着一首听不懂歌词的粤语歌,旋律优美动听。从小在农村长大、上大学之后刻苦求学, 没一分钟敢懈怠的冯莉莉,第一次踏进这样的场所, 内心忐忑而惶恐。

周荆容开门见山:“想办法毁了秦月影, 我就送你去M国留学。”

冯莉莉当时吓得一个激灵:“毁了她?那可是要坐牢的!”

周荆容的笑容阴恻恻的:“你慌什么。我这里有一包药,你悄悄下在她的水杯里, 保证谁也查不出来。”

看着周荆容推到面前的一个叠成方形的小纸包, 冯莉莉不敢接。

周荆容说:“只是一种让她抑郁、失眠、脱发的药, 每次下指甲盖大小,慢性中毒,她只会怀疑精神压力大, 绝不会怀疑是你下的毒。”

冯莉莉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会有事吗?”

周荆容点头:“你放心, 这是宫廷秘药, 使人短期抑郁、精神涣散。无色无味,溶于水喝下去之后谁也查不出来。”

看着眼前这小小纸包,冯莉莉剧烈地思想斗争着, 一刻钟之后,她伸出手将纸包收进口袋。

脑中闪过记忆中的画面之后,冯莉莉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一开始挺顺利的。我按照周荆容说的,一周下一次药,秦月影根本察觉不出来。我看她脸色越来越坏,诉苦说失眠、掉头发,心里真是爽。

可是第三次下药的早上,趁着秦月影去洗漱,我从抽屉把纸包拿出来,正准备捻一小撮粉末的时候,乔小红在上铺突然唉哟一声,伸了个懒腰,吓得我手一抖,不小心把一袋子全倒进杯子里……那可是八天的分量啊!】

听到这里,赵向晚终于明白冯莉莉下毒的全过程。

铊盐,是周荆容给她的,与她男友宋志清无关。

中毒致残,是因为冯莉莉手抖,不小心投过了量。

坐在沙发上傻笑的秦月影、盖在毯子下肌肉萎缩的腿、阴暗逼仄潮湿的旧房子、比同龄人老了十岁的秦家父母……

这一切,只不过缘于嫉妒。

法国作家拉罗会弗科曾经说过:“嫉妒是万恶之源,怀有嫉妒心的人不会有丝毫同情心。”

周荆容嫉妒秦月影年轻漂亮、得了徐俊才的宠爱;

冯莉莉嫉妒秦月影家境优渥、事事顺心。

两人合谋,就这样残害了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

冯莉莉没有察觉到赵向晚的眼眸间的寒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现在事业刚刚起步,志清在M国的博士今年毕业,马上就要答辩,绝不能摊上官司。如果周荆容将投毒罪名堆在我身上,我必须全盘否定,问题是……怎么才能对那些指控一一反驳。】

【水杯上可能会有我指纹,但我和秦月影是室友,早上帮她倒水的时候接触到杯盖,很正常。警方拿到水杯这个证物有什么意义?我一样可以不承认。】

【周荆容说是我投毒那又怎样?她没有直接证据,我可以反咬一口,明明是她嫉恨秦月影与徐俊才感情好才投毒杀人,却推到我身上。她有杀人动机,可以花钱请任何人帮她投毒,和我有什么关系!】

【冯莉莉,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上次那么多警察到学校调查,那么多人说我是凶手,不是一样不了了之了吗?只要我不承认,警察也没办法定我的罪!】

“吱呀——”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冯莉莉的思绪被打断,立马进入防备状态,心门瞬间关闭,再无一丝声响传到赵向晚的脑海中。

推门进来的人,是何明玉和朱飞鹏。

何明玉走到赵向晚身边,敲了敲桌面:“你,去外面守着,这里我来。”

赵向晚“哦”了一声,低头离开。

冯莉莉看着赵向晚略显落寞的背影,内心升起一股同情:这个小女警,和她当年一样,不受人待见。

走出屋,关上门,走出冯莉莉的视线,赵向晚迅速直起腰,快步朝另一个审讯室而去。

二号审讯室里,许嵩岭正在与周荆容对战。

“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

“给丈夫下药让他无法生育,这个罪我认。如果徐俊才告我,罚款、坐牢,随便。”

“水杯从哪里来的?”

“这是我丈夫从国外带回来的水杯,我从学生宿舍带回家也不行吗?”

“什么时候进的宿舍?”

“时间过去那么久,我哪里还记得?”

“谁看见你进的宿舍?水杯放在哪里?”

“不记得了。”

“说谎!水杯明明在绘图教室。”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

“我看,你不是记错,你是故意说谎,混淆事实!”

周荆容不慌不忙,坐在椅中欠了欠身:“许警官,时间过去那么久,哪个能够记得这么清楚?我没有说谎,我只是记不住了。”

证据这么多,周荆容竟然还能死咬不承认,超强的心理素质让许嵩岭很不愉快。

“啪!”

许嵩岭将乔小红的证词摔在桌面:“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装有铊盐的水杯根本不是你自己进学校拿的,而是花钱从乔小红手里买下来的。”

周荆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了证词一眼:“乔小红?你们找到她了?”

她皱眉拿起证词,快速浏览,“哦”了一声,“你看我这记性……大学校园我不熟,所以让乔小红帮我拿。至于花钱嘛,我看乔小红家庭条件一般,发善心给了她两千块钱,全当资助贫困生了。”

许嵩岭板起脸:“周荆容,你前面不是说不认识秦月影?怎么能联系到乔小红?”

“你怎么知道乔小红手里有水杯?”

“你和乔小红见面,是冯莉莉穿针引线,你怎么解释?”

“冯莉莉出国留学期间,资助人是你,为什么?”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周荆容没想到警方准备如此充分。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周荆容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闭上嘴,一个字也不说。八年前的结案让她有了经验——只要不承认,只要能够自圆其说,证据再多警方也不能给她轻易定罪。

场上气氛有些凝重。

赵向晚恰在此时推门进来。

身穿制服的赵向晚英姿飒爽,周荆容看着有点刺眼,转过脸去,不想再看。就是这个丫头,虎头虎脑、什么都敢说,烦死人。

许嵩岭看到赵向晚,眼睛一亮:“怎么样?冯莉莉交代了没?”

赵向晚点点头:“交代了。”

周荆容听到“冯莉莉”这个名字,立马警惕起来。

高广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她嘴那么硬,怎么可能交代?”

赵向晚冲着周荆容方向呶了呶嘴:“还是许队有经验,你不是和她说周荆容已经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她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坦白,争取减刑呗。”

许嵩岭哈哈一笑,面露得意之色。

周荆容面色一变,心跳如擂鼓,暗自咬牙。这些可恶的警察,自己什么时候交代罪行了?张嘴就是谎话,还好意思质疑自己说谎!

不过周荆容心思深沉,脸上半点不显,低头不语。

高广强也不知道赵向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能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套路继续问:“冯莉莉怎么说?”

赵向晚说:“冯莉莉说,毒是周荆容给的。她曾给周荆容写过匿名信,没想到被周荆容找私家侦探揪出来……”

这样的细节,如果不是本人陈述,警察绝不可能知道!

周荆容慌了,额角开始冒汗。冯莉莉竟然交代了?她竟然把罪名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不行,绝对不行!

赵向晚的声音还在继续:“两人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

周荆容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用纸包包着,四四方方,粉末状,周荆容骗她说是致郁药,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秦月影。”

“不对,不是这样的——”

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周荆容开始尖叫。

“那药根本不会害她残废,冯莉莉下手太狠,都是她的错!”

尖利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响,刺得许嵩岭耳朵疼。经验告诉他,嫌疑人心理防线已经突破,现在正是挖掘真相的好时机!

赵向晚顺利完成任务,悄然退出。

再回到一号审讯室,冯莉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中,盯着眼前桌面发呆。

赵向晚走到冯莉莉面前,慢慢坐下,示意何明玉做好记录。

刚才还娇怯怯的小可怜,突然面容沉静,多了一份威压。冯莉莉慢慢抬头,看着赵向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冯莉莉?”

“是我。”

“周荆容刚才已经交代。药是她交给你,但却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秦月影,小剂量使用导致抑郁,并不会有什么太坏的结果。是你擅作主张、心思歹毒,加大下药料,这才导致秦月影中毒、残疾。事后你还勒索她,逼她资助你出国……”

什么?!

冯莉莉猛地站起,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本就一直在忐忑、惶恐的她,被周荆容的血口喷人气得头昏脑涨。

“我没有勒索她,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条件——”

赵向晚嘴角一勾,嘲讽一笑:“所以,不要隐瞒,实话实说吧。”

冯莉莉眼看着赵向晚眼中闪着锐利的光,终于意识到一点:刚才这个女警在伪装!她讲的那些八卦都是在麻痹自己!

可是……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啊。

在赵向晚目光逼视之下,冯莉莉跌坐在椅中,挫败感油然而生。

赵向晚道:“投毒杀人、巨额勒索,两罪并罚,恐怕你此生都在狱中度过。你从农村考大学上来,足够努力,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比别人强。难道要让这一切都化为泡影吗?你有能力、有学历、有事业基础,为什么任由周荆容将罪名全推到你一个人身上?承担应该你承担的罪名。过几年出来,一样能够从头开始。”

被赵向晚精准戳中心事,冯莉莉颓然低头,抬手捂住眼睛,眼泪自指缝间渗出:“我……我说。”

审讯室外,徐俊才如坐针毡。

虽然恨周荆容下药,但冷静下来一想,他还有徐清溪这个亲儿子,没有生育能力就没有了吧,公司发展还需要周荆容家人的支持,也不是不能忍。

谁知道会扯出投毒案呢?谁知道呢?

蠢货!

徐俊才心里暗骂,在走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努力安慰着自己:律师陪在她身边,她应该没有那么傻什么都往外说。

看到赵向晚从一号审讯室走到二号审讯室,又从二号审讯室转回到一号审讯室,进进出出两趟,徐俊才眼睛里冒出火花,心里暗自寻思着: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他必定要到赵青云那里走一趟,让他好好管教这个女儿!太不像话了!

当赵向晚从一号审讯室走出来,徐俊才把她叫住:“赵向晚!”

赵向晚停住脚步,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冰冷的表情、这倔强的眉眼,让徐俊才脑中闪过梅心慧的模样。

当年自己与梅心慧离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哭不闹,冷峻孤傲,丢下一句:“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

结果怎么样呢?拒绝一切帮助、一分钱赔偿也不要,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日子,以为独立伟大,到头来却苦了自己,郁结在怀、重病而亡。所以……做人要学会趋利避害、何必争那一口气?什么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那都是骗老实人的。

徐俊才声音温和,但态度却难掩傲慢:“听我一句劝,做人不要太刚硬。认下亲生父母,你能获得赵家、徐家两家的支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赵向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魔怔了?周荆容罪无可赦,他作为丈夫也要受到牵连,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琢磨着拉自己进他的阵营?

或许是因为等待太久,内心焦灼,此刻见到气质与梅心慧相似的赵向晚,徐俊才忍不住唠叨起来:“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太理想,总以为这世界靠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天……”

赵向晚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所以,不靠自己靠老婆,挺光荣是不是?”

徐俊才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向晚。

下海经商、事业有成,徐俊才不管走到哪里迎接他的都是鲜花和赞美。没有人敢当面说一句不是,更没人敢指骂他靠老婆、吃软饭。

徐俊才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像雷暴雨来临之前的天空:“好,很好!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走多远。”

【原以为只是个不谙世事的乡下丫头,没想到小小年纪好大的胆子!这样的脾气,也难怪赵老弟不待见她。今天不好好教育教育你,只怕这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听到徐俊才后面的心声,赵向晚半分没有后退:“我没有背叛、欺骗、伤害他人,不管走多远,都心安理得。倒是徐总,周荆容投毒案一旦定罪,你不忠、出轨一事实锤,你想好怎么应对周家的怒火了吗?”

徐俊才脸上阴晴未定,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小丫头好厉害的一张嘴!周荆容投毒案难道脱不了罪吗?如果她真的被抓,那周荆容的舅舅,还有疼爱她的父母,绝对不会饶过自己!

自己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砰!”

“嘭——”

两个审讯室的门被拉开,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走出来。

赵向晚丢下徐俊才,迎上前去:“怎么样?”

许嵩岭精神焕发,双目炯炯,右手一挥:“招了!证据链完整,所有口供都对得上,这个案子,破了!”

朱飞鹏扬了扬手中笔录本:“厉害,不到二十四小时破案。”

高广强哈哈一笑,兴奋得满眼放光:“八年了,终于将真凶逮住,终于让她们认罪。简直太爽了!”

谁能想到,竟然是周荆容买凶投毒?

谁能想到,周荆容的初衷是让秦月影毫无察觉的慢性中毒?她的宫廷秘药还真是多啊,一会毒丈夫、一会毒小三。

谁能想到,冯莉莉一时手抖,铊盐过量投入,这才导致秦月影身中剧毒。也正是因为过量投毒,所以才被发现,由警方介入。

要不是赵向晚想出“引蛇出洞、狗咬狗”的计策,周荆容、冯莉莉这两个狡猾、阴狠女人不可能会这么轻易说出真相。

想到这里,高广强看向赵向晚的目光多了一分认可与崇拜。她才十八岁,大一学生,竟然就有这样的刑侦技巧与智慧,将来不得了啊。

徐俊才听到他们的对话,双腿一软,连退数步,后背紧紧贴在墙边,这才阻止住往下滑倒的趋势。

周荆容,真的招了!

是她买凶下毒,害了秦月影。

就因为自己出轨?

徐俊才茫然四顾,却发现眼前全是身穿橄榄绿制服的公安干警在眼前晃,晃得他眼睛发花。

哪个成功的男人,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呢?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离婚,只是找了个小情人而已,怎么周荆容就容不下呢?

容不下她可以跟自己讲,可以让她舅舅施压,逼自己与秦月影分手,对不对?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请人在水杯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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