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泰拉(七)(2 / 2)

从某处破口中逸散进入的迷雾已经彻底充满了整个网道,后来者需经过它们才可前进,前锋们也再无后退之路,唯有前进一途。

泰坦的炮口已经变得赤红,万机神的仆从们在不断地祈祷机魂平息愤怒,暂且罢手,而机魂的咆哮却震天慑地。

禁军的金甲上满是恶臭的鲜血,红缨飘荡,碎肉在他们脚下铺成山堆,鲜血在他们身旁形成河流。

寂静修女不发一言地进行着杀戮,以爆弹与剑刃,以人类最古老的方式对抗着敌人。无言的姐妹们眼中唯有毁灭的意志存在,无可比拟,无可形容。

机械神甫和他们的护教军在大声念诵机械祷词,前仆后继地稳住了阵线。独属于他们的造物在远超人力的一场场杀戮中诠释了机械之美,诠释了何谓欧姆弥赛亚的追随者。

他们将这件事做的淋漓尽致,哪怕是一个战斗机仆也可在某一瞬间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辉。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万机神的怒火,而非单一的01数字,是一个集群,是一个只为杀戮而战的集群。而他们的战友也同样如此,在这一刻,禁军与机仆没有区别。

他们杀,他们死,他们前仆后继,毫无怨言。

马卡多的思绪开始继续深入,直至抵达某种极限,不是他的极限,而是网道所能允许窥探的极限然后,他终于看见了。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瞥,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可他还是看见了。就在帷幕之后,祂们正在凝视此地。

“燃烧的银河?”

在鲜血淋漓的羽毛之间,一只满是恶意的眼睛看向了他。

“你真的以为我们会在乎此事吗?不,那不是重点,就算一万个世界同时燃烧,我们也并不在乎。征服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

祂轻笑起来。

“重点是这里,马卡多。”祂温和地说。“我们的目的始终如一,现在你知道它了,伱有何感想?”

隔着那层薄薄的帷幕,掌印者直视起了那只眼睛,他没有任何言语,他能给出的唯一回答便是嘴角处缓缓勾起的一抹轻蔑微笑。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大笑,低沉的咆哮,平静的叹息,以及雌雄莫辨,满怀兴趣的轻哼。

祂们在看着他,诸神在凝视他,而人类马卡多对此嗤之以鼻。

神?

这世界上没有神。

掌印者以灵能勾动那层薄薄的帷幕,迫使它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诸神的目光被迫离去,而马卡多仍在。

这是一次微小的胜利,正如此前被杀死的每一只恶魔那样,都是一次属于人类的微小胜利。马卡多没有浪费它,他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灵能如闪电般击碎了厚重的迷雾。

这一次,它们没能立即合拢。那道闪电带着他的思维冲向了网道深处,冲向了那轮唯一的太阳身前。

“陛下!”

马卡多的声音在人类之主耳边响起,不是灵能通讯,而是货真价实的,属于苍老的掌印者自己的声音。

数十年殚精竭虑,机关算尽,野心、计谋、过去,上万场针对终末时刻的会议,推导,无数场未能下完的棋局

在此一刻,仅此一刻,它们闪过了掌印者面前。

最后到来的,是一个画面。

帝皇——他的陛下——被一把长矛捅穿了胸膛,透背而出。

他的金甲好似毫无用处,融化的金属在伤口周边滴落,像是盔甲本身也在流血。

做下此等恶习的人有着一张和人类之主同样黝黑的面庞,胡须杂乱,几乎遮蔽了下半张脸,但这并不影响他露出一个恐怖且病态的笑容。

他的身上挂满了各类骨头磨制而成的饰品,眼睛闪闪发光,其中倒映着帝皇那张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而马卡多知道,他不是人。这个看上去像是原始部落野蛮人的东西不是人,它是一个恶魔,也是一声尖叫。

它在亚空间的混沌永恒风暴中获得了淬炼——在那风暴中,时间并无意义,实际上,在那属于痛苦和恶意的风暴中,任何事都没有意义。

除去它自己的意义,除去它自己的名字。

德拉克尼恩。

你不必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该如何解读,那是后世的学者们需要烦扰的事。

你也不必在乎它到底样貌如何,因为就算它看上去与那个谋杀兄弟的野蛮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也不是它真实的面貌。

你只需要知道,德拉克尼恩是人类之敌,是帝皇之敌,是帝国的终结与毁灭。

人类之主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可以统一泰拉,让人类重新迈向银河,可以成为世间唯一的君王——但他无法抵挡德拉克尼恩。

何等荒谬,何等可笑,但无论是他还是马卡多,却都并不惊慌。

帝皇甚至正在微笑。

“就是现在了,吾友。”他对马卡多说,眼中光辉璀璨到无以复加。“唤他回来。”

掌印者执行了他的陛下,他的主君的命令。忠诚,迅速,一如既往。灵能以他为起点冲向泰拉各处,在这一刻,无数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人以他们共同的决心说出了一句祷词。

它不算语言,甚至很难去判断该怎样读出来。有人将它咆哮着吼出,也有人将它轻声念诵,有人微笑,有人哭泣,有人崩溃,有人坚定如常。

风雪止息,雷鸣响起,网道内涌起黑焰,卡里尔·洛哈尔斯自漆黑的怒焰中现身,一把握住了那根长矛。

 还有一章捏,今天一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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