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愧疚？为什么要有愧疚？”沈一承一副疑惑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裴梦情话没说完，就被沈一承打断。

沈一承双手负在身后，呵呵一笑：

“莫非，你觉得那些普通人，值得你为之动怒？”

“为何不值得？你难道不是从普通人过来的么？还是说，你一出生，就是如此厉害的术士？”

裴梦情手中天霜剑抖了个剑花，喝问道。

“你觉得，人类是什么？”

沈一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裴梦情想了想，说道：

“是生命，是万物之灵。”

“难道一草一木、森林里的动物就不是生命？偏偏人类是万物之灵？何等自负的言论！”沈一承很不满这个答案的样子，眉头微皱，“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肤浅的普通人。”

“我肤浅？嗯？你是在搞笑么？还是说，你已经圣母心到了连吃猪牛羊鸡等家畜的肉时，也要为它们悲痛哀伤、反省自己、谴责别人的地步了？

“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正是因为人之聪慧，对天地万物有着足够的憧憬、敬畏与好奇，还有对于工具的利用。

“人类会学习，有着充足的自我意识，有着向往宇宙万物的好奇心和动手能力，如此，岂能不算万物之灵？”

裴梦情对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和他前世时，那些看多了营销号、容易被鼓动糊弄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总是一副怨天尤人、挥斥方遒、站在道德高地职责他人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只是看了几篇乱七八糟的营销号文章，便以为自己在保护环境、是悲天悯人的当代侠客了。

裴梦情最讨厌这种人了，和这种自以为是，又听不进劝的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说得好，但从这个角度看，环顾在世界之外的邪神们，岂不是更有资格做万物之灵？对他们来说，人类和家畜又有何区别？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谴责邪神，甚至称呼他们为‘邪’呢？

“何况，人类明明是卑微的生物，以短暂得可笑的生命，各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肆意地改变世界、破坏环境、明目张胆并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伤害其他动物。

“在自己的种族之中，却又以群体、派系、地域等为界限和区别，不断地划分群众，党同伐异，争夺利益。

“甚至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肤色、方言、信仰都完全相同的一群人，都会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去争夺。

“我看不到人类的谦卑，只看到争权夺利、伤害其他生物的同时，还同室操戈。

“你看，古往今来的战争，不都是如此？”

裴梦情摇摇头：

“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夺并无不可，对于人类而言，大部分动物的想法也并不重要，但仍有猎人放过怀孕的母鹿、村民救助路边的野狗，怀着悲悯之心。

“可那些邪神们却毫无此种想法，祂们混乱、邪恶、无序，只想着破坏与吞噬，不像我们人类，与世界休戚与共。

“何况，纵使人类有着种种缺点，但正义、美好、道德、善良、友情、亲情却都是我们所憧憬且向往的美好。

“我们人类不断地压制着自己的本能，遏制心中的邪恶，向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并不断地为了美好而努力。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而这份不完美中所蕴含的可能性，却是人类最可贵的地方。

“我们创造了文明、文字、建筑、诗词音乐歌赋！可那些邪神们，除了破坏世界，又做了什么？

“你们呢？不过是压制不住心中恶念，为了一己私欲还要为自己行为找借口、甚至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说别人也做不到，还抨击正往美好努力的人，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么！”

沈一承听到这些话，表情几经转变，但最后还是缓缓摇头：

“或许，人类确实有着许多优点，但对我来说，又能如何呢？”

说着，他的身上冒出丝丝寒气，眼中的瞳孔也变成了冰蓝色。

他身上出现了很多玄气，磅礴酷烈，气势如渊渟岳峙，远比那些普通的启星级术士要强很多。

“哦？你不是沈一承。”

裴梦情的表情变得严肃，眉头微皱在一起，感觉到了不妙。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也是，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裴梦情愿意和对方扯这么多废话，一来是确实想喷一喷对方。

二来嘛，就是因为对方确实实力强大，他没有必胜的信心，所以干脆拖延时间，恢复精力和灵气。

别的不说，至少再出一套七星游龙剑法还是可以的。

裴梦情剑势如风、身形如电，玄妙剑招不断使出。

“沈一承”手掌迭出，掌影如云，辗转腾挪，动作写意潇洒。

巨大的轰鸣声中，剑光绚烂暴起，入海式层层叠叠，招式绵绵如雨，丝毫不断绝。

“沈一承”掌影翻飞，不断拍开天霜剑，不时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剑光与掌风呼啸，周围打斗的术士全都退避三舍，暂停对抗，往别处去了，免得被卷入这样的战场。

裴梦情越打，越发现对手的强大。

他的剑招已经很精妙的，但那个“沈一承”，却轻飘飘地一掌掌地接下，白衣如雪，一点伤势都没有。

就连他的言剑都能及时防御。

所以他在出完入海式之后，便没有继续用七星游龙剑法后续的部分。

难得碰到这样境界相似，招式精妙的对手，自然要好好磨炼自己的剑法。

初始的《葬花剑法》早已烂熟于心，而《剑君剑谱》那两剑，因为理念不同，所以未能全部学会。

但剑君剑谱的剑法还是十分精妙的，他干脆将这“沈一承”当做磨刀石，不断磨练自己的剑法。

而“沈一承”，也从表情轻松，逐渐变得凝重。

一开始，裴梦情的剑招虽然精妙，远比其他启星级的术士强大太多，但在他面前，仍然不过如此。

然而现在，不过是过了几十招，裴梦情竟然还在进步，每一招都变得更加精妙，已经开始让他感觉到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