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看着状似疯狂的老杰克，卫恩眼神依旧平静。

没有从乌布利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只希望老杰克能够提供阿莱斯的信息。

否则……

因此，卫恩表现的很有耐心。

地牢里阴暗晦涩，水汽混杂着血迹形成黑褐色的脏污，散发着刺鼻的血腥、霉和腐臭的味道。

不远处昏黄的壁灯，烛火明灭，将幽深的长廊映照的阴森恐怖。

时隐时现的地牢内，那些身形枯瘦的人，身着破烂，血迹斑斑，将手臂从栅栏伸出，无声的嘶吼呐喊。

他们在祈求卫恩，让他们再次发出声音……

但卫恩仿佛都没有注意般，赤瞳里只有老杰克的身影，周围回荡的也都是他越发刺耳的笑声。

良久，笑声戛然而止。

老杰克脸色有些发白，仿佛失去血色般，仰头注视着年轻巫师，语气沙哑，带着一丝唏嘘怅然：

“当初离开卡斯特城邦的时候，我就猜到还会和你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你破坏了阿莱斯谋划时，我心里是很复杂的，既觉得庆幸又感到可悲。”

“庆幸小缇娜没出事……”

说到这里，老杰克神色更显黯然，问道：“听说永生会的‘千面’克蕾雅，也没死？”

“没。”

卫恩吐出一个字，对于老杰克所说的这些，他并不关心。

即便老杰克真的看不惯阿莱斯所作所为，那又如何？

难道杀了克蕾雅解封复苏灵柩，杀了芙兰达让米特拉冒充他……这样的事情，是阿莱斯操控他的身体去做的？

超凡者，还是一名至少王国之手级别的超凡者。

他若是不愿意，谁都无法逼迫他！

说到底，老杰克还是阿莱斯的同伴，不，是同伙！

“那就好，我是不想杀她的，但解封‘复苏灵柩’必须是永生会的人……”

老杰克挤出一抹笑容，看着卫恩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第一天吗？”老杰克抿了抿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些。”

“恐怕现在不仅是我，连米特拉和乌布利两人所在，你也已经发现了吧？”

卫恩沉默的看着他，算是默认。

老杰克知道自己猜对了，思索几秒，沉声问道：“阿莱斯对缇娜出手了？”

“是！”

卫恩面色一寒，心下却是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方向找对了。

至少老杰克一定清楚阿莱斯所在！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你……”

老杰克一怔，心中清楚眼前的年轻巫师并不清楚阿莱斯已经来到阿列克谢岛上。

想到昨晚阿莱斯那个模样，还有要击杀黎明教会两大圣女和两位候补圣女的雄心……

老杰克心中叹息一声，他不确定现在的阿莱斯还是不是阿莱斯。

或者，他已经被灾厄本源侵蚀，发生了某种隐晦的畸变？

“他想要缇娜身上的灾厄本源，以及那个灾厄国度……”

“这我知道。”卫恩抬手打断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阿列克谢岛！”

“嗯？”

老杰克嘴角咧了咧，竟是有些畅快的说道：“他现在已经来到这里，已经在这座岛上！”

阿莱斯，他已经知道是你。

那你，也就不要继续躲着了。

这一次，无论伱有什么目的，就和眼前的年轻巫师，好好战斗一场吧！

“在岛上了？”

卫恩嘴巴微张，脸上有三分恍然、三分欣喜，以及四分杀意。

怪不得今天缇娜的身体出现异状，原来你已经来到这里了啊。

阿莱斯·库利巴利！

“在什么位置，我还不清楚，但他的确已经到了这座岛上。”

老杰克再次点头，打量着卫恩，继续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找来了不少人，不仅要解决你和缇娜，还要对付黎明教会那几位圣女。”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强，但若只有你一个人……”

言外之意，阿莱斯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且是超出年轻巫师想象的准备——单凭他一位大巫师，还无法应对那可能出现的传奇强者。

卫恩眉头皱了下，“他还要解决那两位圣女？”

按照他之前猜测，阿莱斯那边在有了老杰克、乌布利和米特拉等人帮助后，顶多只会找来一位传奇级。

这個猜测源于他对自己和缇娜两人表现的预估，甚至还高出两个级别。

但如果再加上黎明教会的“审判”和“英勇”两位圣女……

不，还有审判骑士们，以及卡莉……

至少还要再多三位传奇级强者才可以！

否则别说解决那两位圣女了，单单“审判”圣女赛莉丝缇雅·埃达斯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这样一来，只凭借他和萨尔瓦托雷传奇两人，恐怕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卫恩眉头更皱紧些许。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强者到来，那对付阿莱斯的事情还要再商榷一下了。

“我想你该清楚阿莱斯对你的重视，这次他不会轻易让你和缇娜离开的。”

老杰克看到卫恩的表情，心下又是一叹。

虽然这位年轻巫师成长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身份底蕴以及手里掌握的资源，还远不是阿莱斯的对手。

不过，从另外一面来看，也正是因为卫恩的崛起速度，才迫使阿莱斯倾尽所有，要在阿列克谢岛解决掉他。

卫恩抿了抿嘴，双方实力的悬殊让他有些沉默。

尽管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借助“禁忌物2-77卡雷尔的呢喃”应该可以抵挡一名传奇级超凡者。

但若是四位传奇级……

哪怕加上“禁忌物1-83恶魔小丑”，他都没有击杀传奇强者的底气。

更何况由于缇娜的关系，小丑必须看着那边，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那你呢？你不打算出手帮助他吗？”

“我？”老杰克微微摇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至少你和阿莱斯之间的战斗，我不会出手。”

“所以，你一直待在这座地牢里，只是想逃避？”卫恩问道。

“逃避？算是吧。”

说到这里，老杰克神色黯然，追忆道：“缇娜是我和阿莱斯一起从那座遗迹带出来的。”

“记得当时同行的还有永生会的梅诺尔，西大陆丹尼森家族的继承人埃伦·丹尼森，以及两位机械学派的巫师。”

“起初，看到被冰封的缇娜，我们都没办法。然后，大家各自分散，在遗迹中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宝物。”

“后来，我和阿莱斯无意间进入一个特殊的空间。在那里，我们才知道缇娜是第三纪元晋升神位的一位神明的降生容器。”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那里找到了一本手札，按照上面记载的方法才得以让缇娜解封出来。”

“返回的路上，阿莱斯和我商量着，是将缇娜带回卡斯特城邦后，找个普通的家庭照料着，但是没想到……”

卫恩冷淡的打断道：“没想到黎明教会的安德鲁斯主教会和贵族委员会联手打压秘调司，并让老恩斯特找到机会让恶魔小丑在城邦内失控！”

“这些事情，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阿莱斯是如何控制缇娜的，他手上的‘钥匙’是什么？”

“你知道了？”老杰克一怔，面色更加复杂，痛苦、后悔和怅然，“我也是在上次的事件之后，才知道当时除了那册手札外，还有一把用于控制缇娜的‘钥匙’。”

“阿莱斯把它偷偷藏了起来，原本是想尝试掌握第二种超凡特性。”

“但因为那次事件，为了援救老司长，他的本源被小丑重创，融合本源的事情就一直搁置着。”

“再加上，自从他接手秘调司后，还受到贵族、议会和黎明教会的三方的联合压制，所以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说到这里，老杰克看着年轻巫师苦笑一声，道：“抱歉，又扯远了。”

“事实上，那把‘钥匙’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它可以控制缇娜，包括她身上的灾厄本源。”

“我在来到这里后，按照他之前的吩咐，将一艘帆船模型送到了希门尼斯家族的维修厂。”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确定好的事情，我本以为那艘模型就是‘钥匙’，为此特意在那附近找的落脚点。”

“所以，你刚来到这里，我就注意到了，然后也看到了缇娜手上拿着的模型。”

卫恩点了点头，冷淡的问：“就只有这些了吗？”

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接下来就是把阿莱斯找出来，干掉。

但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和萨尔瓦托雷传奇沟通一下，尽量能再联系几位幽魂的传奇巫师。

否则，只有他们两人，不仅无法对付阿莱斯他们，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都埋在这座岛上。

两天时间……也不知道幽魂的人能不能来得及……

“没有了。”老杰克摇了摇头，目光流露了些许缅怀，说道：“你动手吧，希望你能解决掉阿莱斯，挽救缇娜……”

动手？

卫恩注视着他，杀了他吗？

“你想死？”

老杰克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尽管卫恩想要将老杰克杀了，但以现在的情况，只有他最有可能留在阿莱斯那里。

至少相比乌布利和米特拉两人，老杰克最合适。

卫恩直视着他的眼睛，默默激活欺诈-言灵。

“我需要你继续留在阿莱斯那里，获取他找来的传奇超凡者的信息！”

“作为交换，我可以将你转化为亡灵！”

“亡灵？我？不可能……”

老杰克刚想开口，浑浊的眼眸闪过些许茫然，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

那是缇娜惨死的画面，还有阿莱斯获得灾厄本源后，竟是直接引灾厄女士降临，妄图覆灭这个世界。

阻止他！

“我同意了，卫恩。”

“很好。”

卫恩注意到面板上的本源消耗，十点本源……比乌布利的消耗要大一些。

是因为实力，还是其他？

“和乌布利相比，你们两人的实力如何？”

“不相上下！”

仿佛解开了心结，老杰克一边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一边露出笑容说道：“他是阿莱斯在南海岸找到的佣兵，实力至多堪比王国之手级别，但还未晋级。”

“这次，阿莱斯答应给他提供两份超凡本源才换得他出手。”

卫恩点点头，“我会再联系你的。”

说着，他便转身消失在地牢里。

实力不相上下，那消耗掉的本源却增加了……

只能说明改变认知的难易程度吗？

看着空荡荡的地牢，老杰克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

一路上，他无视长廊两旁地牢里无声的囚徒，出现在角斗场外。

看着明媚的阳光，老杰克搭手遮挡住眼帘，朝周围看了看。

阿莱斯，这次说什么都要阻止你！

……

……

黄金酒馆。

萨尔瓦托雷心里很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