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挨打(2 / 2)

“父皇,容嫔恃宠而骄,不懂尊卑,不知进退,竟妄想让儿臣屈从于她,儿臣身为太子妃,绝不能接受父皇的乱命!就算父皇要治儿臣抗旨不遵之罪,就是儿臣被缉拿到了大理寺,父皇也休想逼儿臣就范!”

“放肆!”

皇帝没有忍住心里的怒火,抓起桌长的茶盏朝着沈云绾丢过去!

“咚”的一声,飞来的茶盏砸在了沈云绾的额头上,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破开了一道口子,瞬间血流如注……

大殿里的人全都愣住了。

包括皇帝在内。

沈云绾屈起双膝,跪在地上。

她甚至没有去管还在流血的伤口。

“儿臣只有一个母后,便是已经仙逝的孝贤皇后,敢问父皇,容嫔算儿臣哪门子的庶母?”

沈云绾扬起下颌,半边被鲜血染红的面颊透出丝丝冷意,一双明眸更是比冰雪还要凛冽,竟是如同修罗般,不仅美丽,而且恐怖。

她讥笑道:“真以为进了宫,就能抛弃过去的身份了?容嫔是不是忘了,你是母后的娘家侄女,就是现在,宫里还有一个顺妃在。从前容嫔你还要叫我一声表嫂,如今竟然妄想做我的庶母了,你不要脸,我和太子还要呢!”

皇帝心口堵住,沈云绾的这句不要脸,何尝不是在骂自己。

他脸色铁青,然而,看着太子妃额头上的血迹,斥责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皇帝本以为太子妃会躲开的,就像她从前一般的不驯,可是谁能想到,她会硬生生挨下,这让皇帝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很清楚,事情闹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太后和淮安大长公主如梦初醒,两个人竟是不约而同地扑到了沈云绾面前,一人搀住她一边胳膊,又是心痛又是怨愤:“你这孩子,皇帝发昏,你不知道躲吗?就任由皇帝打骂你?”

太后气得胸口起伏,扶起沈云绾,指着皇帝的鼻子骂道:“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没有为了一个贱妾责打儿媳妇的,皇帝,你真是好得很哪!阿柳,去,去请姜重吾入宫,哀家倒要问问他,他这个帝师是怎么当的!”

“皇嫂怎么气糊涂了,太子妃伤成这样,赶紧叫太医啊!有些人跟自己的姑父搅和在一起还自诩冰清玉洁,太子妃可没什么不能让御医瞧的贱病!”

淮安大长公主的话半点都不客气。

跟容嫔为难的人可不止是太子妃,陛下这次能为了容嫔拿茶碗去砸太子妃,下次遭殃的人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淮安大长公主目光极冷,她的视线在殿里梭巡了一圈,落在了安王的头上。

“安王弟,刚刚你也看在眼里了,你身为宗正,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说吗?”

安王耷拉着眼皮:“皇姐先息怒,兹事体大,还是等姜大人入宫再分辨吧。”

淮安大长公主的眼底浮上了一丝讽色。

她还要发作,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接着,一道身影不顾侍卫的阻拦,如同狂风一般席卷入殿内。

“绾绾。”

萧夜珩得到消息,直接丢下了六部的官员赶往潇湘殿,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沈云绾额头上的伤口,萧夜珩霎时间目眦欲裂,竟是直接把沈云绾从太后和淮安大长公主的手里抢了过来,长臂一伸,紧紧抱入了怀中,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萧夜珩嗓音发颤:“绾绾,你怎么样?”

一双墨眸紧紧地盯着沈云绾,眼底大恸,竟是浮现了一丝水意。

一阵如冰雪般清冽的气息包围了所有的感官,让沈云绾紧绷着的脊背松懈了下来。

她埋在让他无比安心的怀抱里,起先还不觉得委屈,如今却是眼眶一热,泪眼婆娑地看着萧夜珩:“夫君……”

沈云绾轻轻咬住了樱唇。

萧夜珩被她看得心如刀绞,拿起帕子,想要去擦拭她额头上的鲜血,又怕弄痛了她,就这样停留在半空。

“疼吗……”萧夜珩的声音透出无尽的涩意,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是一句废话。

“不疼,有夫君在,我就不疼了……”

沈云绾察觉到他手臂上贲起的线条,唯恐萧夜珩会做出什么,连忙摇了摇头。

这让萧夜珩更加的疼痛难忍。

他轻轻放开了沈云绾,撩起衣袍的下摆,猛地一下跪在了地砖上,膝盖磕到青石砖时,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从儿臣降生伊始就没有得到过父皇的一个好脸色。从前,儿臣还盼着能够得到父皇的认可,解开父子间的心结。可是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儿臣已经明白,这世上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萧夜珩抬起手,解下束发的玉冠,放在了地上。

“父皇看儿臣不顺眼,尽可冲着儿臣来。太子妃唯一的错处便是嫁给了儿臣,父皇若要出气,就冲着儿臣。儿臣皮糙肉厚,不像太子妃只是一个弱女子,吃不住父皇的茶盏。”

此刻,萧夜珩就跪在了碎掉的瓷片上,可是心头的痛楚早就盖过了身体上的。

连番的变化已经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太后几次想要开口,然而,在触碰到孙儿一双冰冷得连一丝热气儿都没有的墨眸后,劝阻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儿臣可以不做太子,请父皇下旨,让儿臣带着太子妃远离京城,去凉州也好,冀州也罢,余生,儿臣和太子妃绝不会再踏入京城一步。”

齐若姝刚才还胆战心惊,闻言,心头渐渐涌上了一股不可抑制的狂喜。

若是这次能够把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逼走,再徐徐谋划,就凭陛下对自己的宠爱,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大魏的女主人。

齐若姝并没有看到,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在听到萧夜珩的话之后,脸色都变了。

“胡闹!你以为储君之位是儿戏吗?”皇帝在暴怒之后,渐渐找回了理智。

若是长子真的赌气不做太子了,满朝文武绝不会答应,还有民心也要散了。

“父皇,儿臣被三立三废,已经不认得‘儿戏’二字了,再多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萧夜珩的唇畔露出了一抹极其凉薄的笑容。

然而,他侧身时,看向沈云绾的目光却柔情缱绻。

“这个世上,只有太子妃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儿臣,无时无刻!甚至为了儿臣,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这样的深情,儿臣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可是太子妃却因为儿臣屡次受辱,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儿臣这个太子做的又有什么意思呢?!若是能让太子妃免受磋磨,儿臣情愿辞去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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