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她，还是那位‘谢筝’，无可置疑的是，即便不共享命运与记忆，她们的确又是同一个人。

谢筝眉头紧紧地拧着，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善，但同时心中也有些感叹，那些久远的过去里，看来真的发生了很多让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故事。

许是谢筝的语气和眼神都太过冷硬，长生帝君微微一怔，眸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受伤，但仍是无比克制地看着她：

“是我的错。”

谢筝：“……”

没法沟通了简直，神念与本体最大的区别，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约就是一个已死之人最后的执念，看来这位长生帝君的执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但那都和她没有关系。

“松手，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对方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打算，再加上谢筝本身就不弱，灭掉这一丝神念，简直轻而易举，只不过眼下莫名被拉进了这个未知之地，一切尚不明朗，在生命安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她并不愿意轻举妄动。

尤其是她不知道真的灭掉这丝神念，外头的神殿里会不会出现更加不可控的局面。

“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长生帝君便松开折月的剑刃，往后退了一步，血流不止的手掌转瞬便缩回了袖子里。

然而看着地上越发密集的血滴，在浅色的地面之上，犹如盛放的红梅，谢筝忍不住拧了拧眉，问道：“你如今只是一缕神念，以魂体状态存在，为什么还会流血？”

听到谢筝的问话，长生帝君微微一愣，也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亦是状似不解的样子：

“大约是我的身体藏于此处神念苏醒，便回到了体内？”

谢筝：“？”

啊？还有这种说法？

她瞪了瞪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不是，这也行？那你到底死了没有啊？”

长生帝君想了想，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什么？自己死没死都不知道？这也太离谱了？

比起方才的震怒，谢筝现在显然更加震惊，如果真像长生帝君所说的那样，那么神的神隐，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如果将死之际保存好身体与一丝残魂或是神念，便能日后因为某个契机从而复生，神真的会死吗？还需要继任者吗？

谢筝想不明白。

但也正是如此，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神会遭受不可磨灭的损耗，即使他们的生命几乎等同于永生，但在生命的尽头，依然会无可避免地死去。

但现在，她发现这个前提已经被打破了，所以有没有可能，这才是‘秩序’崩毁的根本原因？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谢筝只觉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心跳顿时都快了起来。

但她勉力将脑子里几乎要炸开的想法和情绪都强压下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外面那个东西，以你如今的能力，能够控制住吗？”